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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下令彻查,煜王的阴谋瞬间土崩瓦解。

尽管令妃苦苦哀求,煜王仍被贬为庶民,终身囚禁,府中所有人都被打入天牢。

整个京城噤若寒蝉,菜市口每天都有人头落地,血腥味弥漫在整个京城的上空。所有煜王一事参与者,一律抄家,男子当即问斩,女眷小孩充入奴籍,八代之内不可读书为官,只能做下九流的活计。

沈家也被查了,钱大人拿出当年伺候曲氏的丫鬟的口供,证明绿儿和沈家毫无关系。

西禾没有去看绿儿的下场,只听说被拉走那日哭得格外凄惨,大喊自己是沈二老爷的女儿,被嫌吵的官差抽了嘴巴子,满嘴血呢。

想来也是,王妃梦没做成,结果转头就成了奴婢,比往日还惨。

西禾保住了李管家一条命,但吃了多少苦头她就不管了,绿儿可是他女儿,自己作的孽自己受。

京城乱了不少日子,渐渐才平息,不过底下暗云涌动,并不太平。

当今已经年愈五十,底下的皇子都已经长大了,煜王点背被自家王妃爆出来付出了代价,但不代表其他皇子就没有想法了!

夺嫡之战,正式拉开序幕。

而此时的西禾夫妻已经和玥姑娘启程去了南疆。

临行前的一日,他们在一家茶馆见到了煜王妃,彼时她已经和煜王和离回了孙府,换上一身蓝色衣裙,眉宇间一派轻松,却是来感谢她的。

西禾摇头:“各取所需而已。”

煜王妃一愣,随即更加松快了:“那就祝沈小姐一路顺风。”

南下的路比想象中的艰难许多,一路颠簸,耗时一个月才到达南疆,进入关口后一股阴冷湿润的气息包裹着众人。

玥姑娘松了口气:“前面就到了。”

马车翻越过一座高山,在傍晚时分进入一个古老的村寨。

寨子很大,许多老人孩子、男人女人穿着民族特色的服饰站在原地,好奇地打量着这些陌生面孔,看到玥姑娘则笑着喊‘玥姑娘’。

西禾等人跟着玥姑娘进去,见到了寨子的长老,安顿下来。

宋千儒对这个地方感到十分好奇,便提议前去治疗病人,等治好之后又围绕着整个寨子观察了起来。

他在看别人,别人也好奇偷瞧他,尤其孩子和女子。

苗疆男子大多皮肤黝黑,极少数才肤色白皙,他们对这个高大白净的中原男子感到十分好奇,被看一眼又羞涩得躲开了去。

西禾仍旧在看那些病人,表情奇怪。

玥姑娘忍不住道:“沈二小姐,可是有什么不对?”

西禾视线从他们脸上神秘的纹路,落到鼓鼓的太阳穴上,摇了摇头,转身出去:“明日带我们去事发地看看。”

“好!”

寨子的长老对于他们时分热情。

可惜整个寨子会说官话的人并不多,所以双方沟通并不太多,吃完晚饭就回去睡了。

次日,收拾完毕,玥姑娘带着西禾二人一路翻越山林,在另外一个寨子前停了下来。

西禾他们听不懂双方在说什么,应当是争吵了一番,最后那守门人不甘心地瞪了西禾二人一眼,转身进去通报。

玥姑娘解释:“我们寨子和他们关系一直不太好,所以不太好进。”

西禾点头表示理解。

不多时一个头上缠着巾的男子走来,拎众人进去,整个寨子一片素白,四处挂着白布,他们这才发现这里竟然死了人。

西禾和宋千儒对视一眼,眼中愈发好奇。

来到一处厅堂,屋内大刀阔斧坐着一个年轻男子,耳上带着耳坠,眼窝很深,道:“进去可以,交出解救之法!”

西禾二人惊了一下,没想到这里也有人会说中原话。

宋千儒直接道:“可以。”

这个寨子的伤亡明显比玥姑娘所在的寨子要多得多,已经死了十几号人了,还活着的纹路已经从身上蔓延到了全身,躺在床上哀嚎,痛得打滚。

宋千儒二话不说,上前治疗,最后身形忍不住晃了晃。

西禾扶住,担忧:“还行吗?”

宋千儒喘了口气:“我没事,只是灵力消耗得有点多。”

当晚几人在这个寨子住了下来,第二日休息好才去事发地,是一处院落,墙角种一棵槐树,明明是七八月份,却还开着槐花。

一串串,白色的花,如风铃般摇晃,散发着清甜的香味。

槐树下一口井,小院里落满了落叶,杂草野花从石板的缝隙里挣扎着开出来,越靠近老槐树开得越盛。

西禾:“……”

怎么看怎么诡异。

宋千儒直接抬脚走了进去。

少寨主立即道:“小心!但凡进入院子的人都遭殃了。”路过还好,走进去的基本都死了。

西禾表示无碍,径直跟在宋千儒身后,还顺手把门关上了。

一瞬间屋外众人面面相觑。

一进入这个地方,西禾就察觉到了不同寻常,静,太安静了,风声、虫鸣都从耳边消失,只有鞋子踩在地上的声音。

她忍不住去握宋千儒的手,谁知道却握了一个空。

西禾:???

她惊了一下,忙问狗子:“怎么回事?”

狗子迷迷糊糊爬起来,睁开眼皮瞅了瞅,打着哈欠:“老树成精了。”

西禾无语:“这个还要你说?”

她是问的这个吗?

狗子摊手:“那我就不知道了。”

西禾:……废物。

她径直朝大树走去,这是一棵老树,粗壮的腰身五个成年人合抱堪堪围拢,枝繁叶茂,遮住整个天空,树上却奇怪地没有一个鸟巢。

她仰头打量,看到了一块被劈焦的枝干。

西禾一愣,难道是没有顶住劫雷,最后黑化了?开始伤人?

她忍不住探出手,想要触碰一下树干,谁知下一秒,一阵天旋地转整个人失去了意识……

-

“娘子?娘子?”

有人轻拍她的脸。

西禾迷迷糊糊睁开眼,下一秒,直接捂住脑袋,一阵头痛欲裂,脑袋仿佛要炸开,她口中忍不住溢出痛苦。

“来,喝点水,你昨日饮太多酒了。”

那只手轻轻扶住她,随即口中一阵清凉,潺潺流水汇入她口中。

西禾只觉得喉咙里无比干渴,她抱住碗大口饮水,等喉咙舒适,她睁开眼睛,下一瞬瞳孔一缩,这俊朗迷人的郎君是谁?她家傻狐狸呢?

男子拍着她的背,笑容温和:“现在可舒服了?”

西禾没说话,打量四周,这是一个古色古香的房间,天青色窗幔,屋外鸟声阵阵,仿佛一个美丽的世外桃源。

她把视线落在男子身上:“你是谁?”

一身白衣宛如谪仙,清朗温润,仿佛世家公子。

男子一笑,抬手摸摸她头,被西禾避开,男子便无奈放下手,笑容纵容:“娘子可真好笑,我们已经成婚两年,你竟是忘了我是谁吗?莫不是昨日喝了太多酒?”

起身又倒了一杯茶,衣袖上绣着精美的枝叶。

西禾拧眉,总觉得在哪儿见过,一时间却又想不起来。

“为夫不该让你喝这么多酒的,下次定要看着你一些才是。”他声音带着浓重的宠溺,嘴角上扬。

西禾:“……”

掀开被子,站起来,径直走到门外。

这确实是一处世外桃源,漫山遍野种的全是桃花,青山绿水,美极了。

一件衣服披在身上,男子双手放在她的肩上:“娘子,喜欢吗?娇嫩、纯洁,就像你一样。”

西禾抖掉他的手,转头盯着他的眼眸,眉头微蹙。

男子便歪了歪头:“怎么了?”

西禾没吭声,转身一言不发往外走,路过的丫鬟、小厮僵硬地干活,她上前问话他们就好像没听见,仍在机械劳作,处处透着诡异。

男子不紧不慢跟在后面,看着西禾四处问人。

西禾眉头越拧越紧,这什么鬼地方?

她试图问狗子:“还活着吗?”

意料之中,没有声音。

西禾便明白了,她大概是被树精拽到了自己幻境中。

这……着实有点厉害了。

西禾便四处闲逛,一连几天那男子都会来对她嘘寒问暖,仿佛是真正的恩爱夫妻,她也从只言片语中了解到这人名叫柳千叶,整座山庄都是他的。

这日,西禾又在闲逛,忽然远远看见一棵巨大的树木。

参天古木直冲云霄。

西禾呆了一秒钟,连忙提起裙子跑过去,砰,拐角处和一个下人撞在一起,跌坐在地上。

她艰难爬起来,看向那人:“你没事……”

一身灰色小厮服,五官清秀,一双咕噜乱转的眼珠子这会呆呆的,仿佛傻了一样呆坐在地上。

西禾一喜,跑过去:“相公!”

小厮却猛然推开她,站起来,低着头朝她身后拱手。

西禾一怔,转头望去,就见柳千叶一身白衣站在不远处不知道看了多久,双眸暗沉,嘴角的弧度冰冷。

他微微笑着,走过来:“娘子可是摔疼了?”

西禾扫他一眼,自顾爬起来,然而就这功夫宋千儒不知道跑哪儿去了。

西禾:“……”

一连几日,西禾都在四处转悠,寻找宋千儒。

可却毫无踪迹,就在她耐心快耗尽的时候,终于在厨房把人逮住了。

她将人拎到墙角,拍了拍他的脸:“宋千儒?相公?小傻子?”呆呆的,没什么反应。

西禾顿时皱眉,把人带回去,想了想,藏到了柜子里,准备等晚上的时候再逼问一番,结果天擦黑,她刚把人拽到床上门就被柳千叶敲响了。

“娘子,你睡了吗?”

屋内静悄悄。

柳千叶顿了顿:“那我进来了。”

西禾心中卧槽,反手扯了被子盖住宋千儒,道:“别!我已经睡下了。”被人抱住了腰。

屋外一阵安静,半晌,柳千叶道:“那你好好休息。”

西禾心弦一松,老实说她现在还不知道这家伙的来路,还是小心为好,转过头,对上一双呆呆的眼睛。

西禾奇了怪了,都傻了还抱她?

伸手便打算扯开这家伙的手,谁知道这人却越抱越紧,翻身将她压在了下面。

西禾:???

她抬起手,扯了扯他的脸:“醒了就别装死。”

宋千儒仍旧目光呆滞,一双眼睛落在她脸上,却又好似什么也没看,半晌,低下头,堵住了她喋喋不休的嘴。

西禾:!!!

窗外月亮越升越高,床帐里伸出一只手臂,月光下,刺目的白。

清晨,西禾还在沉沉昏睡,突然,她感觉到一股灼热的视线,最终顶不住压力,张开眼睛——看到柳千叶面无表情的脸。

西禾下意识转头,宋千儒已经醒了。

他跪坐在床上,双目仍旧呆滞,光裸的胸膛上几枚暧昧的红痕。

西禾爬起来,拥着被子,轻咳一声:“既然你看到了,那我就不多说了,我们和离吧。”

柳千叶静静看着她,眼神逐渐阴沉,忽然,他冷笑出声。

“贱人!”

一巴掌甩来。

西禾刚想闭眼,巴掌却被一只手拦住。

西禾惊讶,转头,却发现宋千儒依旧是那个傻呆呆的模样,手却毫不犹豫拦住了柳千叶的巴掌。

柳千叶咬牙切齿:“我对你这么好!你为何还要和一个下人鬼混?”

“贱人,贱人!女人没一个好东西,都是放荡无耻的贱人!好好好,我今日就让你们一起做个鸳鸯鬼!”

一根树枝狠狠朝二人抽来。

西禾被人一把抱起,跳到地上,哗啦,床,碎了。

西禾顿时心有余悸,这个疯子!

就在这时,柳千叶的攻击又砸了过来,他暴怒,五官气得狰狞,恨不得杀死这对奸夫**。

西禾:……就无语。

她抱紧宋千儒:“去老树那边!”

宋千儒当即抱着她跳出窗外,一路跑向大树,柳千叶紧追不舍。

她在这里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只能靠宋千儒,双方你追我赶,一炷香后终于跑到槐树的院子。

宋千儒拦住攻击,西禾直奔屋内,抄起桌上的铭牌就往地上砸。

砰!四分五裂。

屋外柳千叶顿时神魂震荡,痛叫出声。

西禾跑出去,就见宋千儒已经被打得奄奄一息,她红了眼睛,取下头上的发簪扑过去刺入柳千叶的眼睛,扑哧,柳千叶惨叫出声。

天空雷声滚滚,整个空间开始震荡,一道震怒的声音。

“贱婢尔敢!”

“贱婢你妈,再不放我们出去,信不信我灭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