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真是太浪费了,”见识过月读神奇的脑回路,服部平次难免为他的才能感觉惋惜。
“没什么浪不浪费的,跟毛利先生他们一起,时不时见识一些新奇的案子,我已经很满足。”
毛利小五郎忽然开口邀请道:“既然月咏小子喜欢看破案,不如就真的当我的助手好了。”
作为身份保密程度很高的公安警察,毛利小五郎目前也没查到这位新咖啡厅老板的家庭背景,将人放在身边观察总是不会错的。
“好啊,”月读并未反对,“就这样说定了。”
对毛利小五郎伸出手,“请多多指教,master。”
“master?”因工作原因,并未完全将英语还给老师的毛利小五郎知道这个词,却感觉这种称呼略有些奇怪。
“助手不是都这样称呼吗?”通过影片学习称呼方式的月读同样困惑。
“其实之前就想问了,”服部平次到底无法按捺住好奇心,“月咏先生莫非是贵族家庭出身?”
“不是,”月读果断摇头,“为什么那样认为?”
“其他暂且不论,单论坐姿,月咏先生就跟我们的画风不太一样。”
月读这才仔细观察起几人。
毛利小五郎盘腿而坐,两只手臂交叉在胸前;
服部平次同样盘腿而坐,一只手臂撑在桌面上托着腮,另一只手臂搁在膝盖上;
七岁的柯南反而是三人中最端正的那个,乖巧跪坐,双手捧着只茶杯,认真倾听几人说话,并不随意插话。
“我的坐姿很奇怪吗?”
比起其余几人,他似乎有点端正过头。
“不,完全不会奇怪,”柯南对着月读微笑,“月咏哥哥的姿势一直很漂亮,是让人想要随时为你作画记录下来的完美哦。”
“确实很完美,不过——你这样真的不会累吗?”身穿运动服、动作大开大合的服部平次多少有些不适,“老实说,我只在旁边看着就感觉累。”
“完全不会,”月读跪坐时脊背仍然挺得笔直,不像时下年轻人跪坐时会稍微塌下身体放松。
他的每一帧动作都像是精心测量过,宛如艺术品般美丽。
严谨的礼仪姿态、如同女娲炫技之作的面容,傲视群雄的身高、剪裁合体绝对是高级定制品的西装。
无论从哪个角度看,都像那种含着金汤匙出身,接受过严格培训的大家族继承人。
月读补充道:“小时候或许难以接受,现在早已习惯了。”
“那还真是不容易,”毛利小五郎不准备在情况不明的下继续追问,转移话题道,“说起来,服部这个姓氏也挺耳熟。”
有滑雪场事件的推理作为铺垫,服部平次对毛利小五郎的印象也不错,此刻也没想着隐瞒。
“噢,我老爸是大阪府警察本部部长。”
“噗——”毛利小五郎被茶水呛得咳嗽不止,“抱歉,咳咳咳……”
“你竟然是服部先生的儿子?”毛利小五郎双目圆睁,“有那样一位厉害的父亲,你还当什么高中生侦探,不应该早点准备警察考试吗?”
“老爸是老爸,我是我,”服部平次托着腮漫不经心回答,“或许以后我会成为警察,此刻的目标却是成为名侦探。”
“年轻人真是有够任性的,”毛利小五郎扫一眼柯南,“侦探可不是那么好当的,探索他人秘密这种行为总是背负着危机。作为高中生,还是应该以学业为重。”
国立大学的升学难度不低,高二学年正是关键期,跑来跑去当侦探未免太危险了。
听到这番话,服部平次还挺淡定,并不像之前那般冲动,直接反驳。
倒是小口小口品茶的柯南动作慢下来,脑袋也跟着垂下去。
他就是那个挖掘秘密遭报应的人。
“我可是拿过剑道大赛优胜的人,”服部平次笑得肆意,露出满口大白牙,“感谢前辈的关心,我能保护好自己。”
月读跟着劝道:“善泳者溺、善骑者堕。”
“嗨嗨,知道了,”服部平次做投降状,“柯南困不困?”
柯南配合地打着哈欠,“好困……”
“那就先休息吧。”
“养足精神,明天继续。”
“晚安。”
“晚安。”
*虎田宅*
远山和叶与毛利兰并排躺在被窝里,“讷,兰桑,你怕黑吗?”
“还好,”被哗哗雨声吵得同样难以入眠的小兰回应道。
有时候,女孩子之间的友情总是发展快速,分明是第一次见面,两人却一见如故,短短几小时的相处,称呼就自然而然变成和叶酱、兰桑。
没有熟人在身边时,对方成了陌生宅邸里唯一的安全感来源。
“你会害怕吗,和叶?”毛利兰翻身,面向和叶的方向。
“有点……”和叶的声音有几分颤抖,“我听见一些咔嚓、哒哒地声响,兰桑有听见吗?”
毛利兰坐起身,仔细聆听,“没有,我只听见雨声?”
突如其来的闪电将昏暗的室内照亮一瞬,两人顿时被映入室内的影子吓得尖叫出声,抱作一团寻求温暖。
暴雨倾盆而下,将尖叫声遮掩得七七八八,虎田家的人全部陷入沉睡,没人发现这边的异状。
和叶面色苍白,“刚才……那是什么?鬼?还是妖怪?”
小兰咽着口水,有那么一瞬,她的心脏都快跳出来,“不、不知道。”
等待好半晌,没出现其他状况,和叶的情绪缓慢恢复,“或许只是树影,要不……出去确认一下?”
“和叶……”小兰抓住她的衣角,成年壮汉她也不怕,唯一害怕的就是鬼。
“没问题的,”和叶安抚性地拍拍小兰的手背,站起身。
“我……我跟你一起,”小兰紧紧抓着和叶的衣角,两人几乎紧贴在一起,向门口挪动。
她们的尖叫没惊醒虎田家的人,却惊醒了远在龙尾家客房的月读。
月读趁着夜色,没引起任何人注意,迅速赶到虎田家。
披着神奇斗篷,大大方方站在正对客房的观赏树树荫下注视着客房。
薄薄的纸糊门窗根本无法挡住他的探查,听见两女孩的交谈,月读颇觉有趣。
门被小心翼翼拉开一条缝。
“没看见什么奇怪的……”和叶贴近门缝,只露出一只眼睛观察。
闻言,小兰也凑近几分,透过门缝看向室外。
相比室内的昏暗,室外密集的雨帘下,也有一丝微光,能借此看见门外那棵观赏树。
[中村,你说我现在飘过去让她们看见我的眼睛会怎么样?]
[……别把人吓坏了,她们还是孩子呢。]
月读撇撇嘴,不太高兴,[按照出生时间来算,我才是孩子吧?]
[那月读宝宝,要喝牛乳吗?]
[……不要。]
因为感官太过敏锐,牛乳的一丝腥味喝到他的嘴里都被放大数倍。
月读不仅不喝牛乳,也不吃任何生食,国人喜欢的鲜食端上桌,他就快吐了。
[人人都有惧怕之物,正如你害怕生食,毛利小姐她们害怕鬼怪也很合理。]
中村有一搭没一搭与月读聊天,这种时刻有人陪伴在侧的感觉,真是新奇又熨贴的体验。
[知道了,你还不休息吗?警视厅为什么总是那么忙?]
[没忙几件正事,只是程序的冗杂让将工作时间无限延长罢了。]
[相比之下,经营咖啡厅挺好的,真是明智的决定。]
[……我刚毕业那会,也没有现在的条件。]
提到工作,中村的兴致瞬间低落下去。
他现在真的很想念曾经只是警部的日子,至少出现场见到不同的风景能极大的缓解他的烦躁情绪。
管理官这种偏向文职的工作,他真是不适应,那一叠叠的报告也令人头秃。
不仅下属们写报告苦恼,做上司的还得帮忙改正格式或者语法也同样痛苦。
[辛苦了,悠太。]
[……再坚持一段时间,如果工作还是没有起色,就辞职。]
[悠太走到今天这一步也不容易吧?真的不会遗憾吗?]
[那也没办法,只凭个人之力完全无法改变根植于这个国家的陈规。]
[待年轻一辈警员登上高位,会好很多吧?比如你的同期降谷先生他们。]
[那种可能性很小,无论多么热血的警员蹉跎上二十年,登上高位时总会成为新的枷锁。
至于研二他们,非职业组的升职空间毕竟有限。
zero倒是职业组,不过作为卧底,他的功绩却是不为人知的,除非那个组织被一举推翻。]
序列升级以及按资排辈制度带来的弊端,正持续腐蚀着这个国家的有生力量。
站上管理官这个位置,对弊端看得更清楚的同时,中村的心情也更加压抑。
尤其是昨天,他参加了高层会议之后的聚餐,三分的辞职想法瞬间暴涨成七分。
他这种福利院长大的孩子,真的很难适应那种赤裸的权钱交易场合。
会所里热闹地莺声燕语,听在他耳里仿佛是阵阵哀嚎与啼哭。
能看清灵魂颜色的月读,某种意义上比中村更早察觉根植于这个国家平和表面下的阴暗,此刻也说不出什么安慰话。
[悠太,看我这里,很有趣噢。]
中村刻意放空心神,这才借助月读的双眼看见了脸色苍白的两个女孩,探头探脑查看外面场景的画面。
[像初次讨食的小兽一般。]
[这种是不是很治愈?]
[差不多,你的学习效率也太高了吧?!]
[这得多亏悠太,共感带来的记忆共享,让电视节目也变得有趣了呢。]
原本的月读虽然会说日语,对于那些笑话梗即使听懂,也不明白到底什么是有趣。
听见别人的笑声,他只觉莫名。
直到体验过中村的感受,他看搞笑节目终于能够自然而然地微笑。
[以后我们还会经历更有趣的事。]
[如果是那样,就太好了。]
[毛利小姐她们回去了,你也早点休息吧。]
[好,你也早点休息,悠太。]
[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