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乐文小说 > 历史军事 > 百越风云录 > 第76章 香喷喷的侍女带走谁的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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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6章 香喷喷的侍女带走谁的魂

宣化军和商队及众百姓一路浩浩荡荡,很快来到木邦宣慰司(今缅掸邦兴威)。这时行军队伍更大了,只因一路剿匪俘获了上千匪徒。

冥顽不化的匪首大多被当场斩杀,少数被俘。申式南要求斩匪首尸都拖回来,绑在就近的驿站路边。被俘匪徒相互质证,嗜杀、凶残、顽固之徒被揪出格杀,也绑到路边。

这些尸身按老道的方法,用一些草药做了简单的防腐处理,七八天内不会腐烂发臭。他们的脸被擦干净,方便行人看清面貌。所有被绑尸身下堆满柴火,七天过后,驿站之人点火焚烧。

路边曝尸这一招,很快震慑了方圆百里的土匪。以至于刀泽咏骑高头大马率先进入木邦城时,百姓欢呼,夹道迎接。

木邦宣慰使罕盖法也顶着日头迎接巡抚申式南。罕盖法还算听话,不敢有异心。

事实上,木邦宣慰司的前几任宣慰使,也就是罕盖法的爹爹罕线法和老祖罕门法,以及曾祖罕宾法,一直积极向大明朝廷靠拢。

木邦宣慰司是三宣六慰中,除了车里司之外,最平和、最听话的宣慰司。罕盖法后世袭宣慰使,已经认为自己是明人。可惜他头脑简单,不懂治理,他治下的木邦百姓,仅仅也就是很少有饿死冻死的。

木邦司的朝廷流官基本齐全,申式南没有过多干涉,当场把宣慰同知和宣慰副使交还给罕盖法。不过,木邦司宣慰同知和宣慰副使每人只从宣化军带走十人。

申式南从临安府启程后,就将南甸宣抚司、干崖宣抚司、陇川宣抚司和车里宣慰司(今版纳)的同知副使都遣回了,八人同样每人只从宣化军带走十人。

这十人中,有约一半的人,是八人自己原来的随从。大明官制,官员的随从都是没品级没职务,更没俸禄的。也就是说,随从压根不在大明的官吏编制里,他们的工钱都是官员自己来发。

申式南将他们的五六位随从变成宣化军,他们就可以领到军饷。申式南调走了原本属于他们统领的九十名宣化军,名义上有三个小旗归他们带回。

三个小旗共三十人,减去安插的随从五六人,意味着每年有二十多人的空饷落进了同知副使的腰包。

这三宣一慰已经彻底归附朝廷,除了宣抚使宣慰使品阶是从三品,比知府正四品高半级之外,基本与一般府城没有区别。

故此,申式南懒得在这三宣一慰费功夫,只是沟通了一些施政策略和发展生产的想法,告诉他们可以学临安府。至于能做成什么样,他也顾不过来。

各家商队带来的货物,将近四成的份被木邦的官员百姓买了。说买不全对,木邦人基本没钱,他们用玉石、宝石、沙金、棉花等各种东西来换。

木邦人真心喜欢商队带来的布匹、铜锅、铜壶、铁锅、茶叶、瓷器、铁斧、铁锄等,当然,最喜欢的还是食盐。要不是申式南交代,要留一些货物给阿瓦的话,恐怕在木邦就要卖了个七七八八。

这可大大出乎众人意料,就连申式南也大感意外。商队急忙派人带信回去,让家里多备货。

食盐和茶叶是朝廷专营的,但以罗家和施家的关系,拿到盐引根本不是问题,更别说施家新成立的商号背后,还站着冯家、李家、丹阳苏家以及京师一些豪门。

宣化军之前,这条商路时有中断,食盐和茶叶基本是走私,两少还贵。

次日一早,申式南把商队负责人叫来,语重心长道,要想长久做生意,需要教会木邦百姓使用大明货币。当百姓手里握着大明铜钱,想要什么就用铜钱去换的时候,木邦百姓才是真正的大明子民。

为此,申式南下令,随军百姓、宣化军、礼乐卫,与木邦人的买卖,至少要花出一百个铜钱,商队每人要花出二百文钱。完不成任务的,留在花钱,就不要跟大军去阿瓦了。

宣化军和礼乐卫的任务好完成,因为大家要吃肉,派几个人去把木邦人的鸡鸭猪羊买了就是。

商队的人走后没多久,罕盖法和当地五个土官满面春风,齐齐来到申式南的临时住所。

申式南打趣道:“罕盖法,你不多休息养养腰,起这么早干嘛?”

罕盖法却叹了一口气,道:“直到昨晚我才明白,他大爷的什么才叫享福。”

申式南不以为意,道:“啐,这算什么!毛毛雨啦。还有更爽的,等你到应天府,让你再开开眼界。放心,我请客。”

罕盖法和众土官全都一脸不可置信,相互看了看,不约而同问:“这还只是毛毛雨?”

随后,几人又都微微闭眼,似乎在回味昨晚的颠狂,又似乎在想象顺天府的温柔乡。

五个土官分别掌管着罕盖法的二万兵卒,算是罕盖法的心腹。罕盖法犹豫着问:“老弟,我真能去应天府耍几天?”

看到这一切,申式南心里暗暗发笑,心想与方绽、刀泽咏、言婴等几人定下来的策略果然起效了。

申式南收起笑容,摇头道:“不能。”

六人愕然,有些恼怒,更多的是失望。申式南不理会,拍拍手让回袖和一众丫鬟端来红糖姜茶,给每人面前放了一杯。

朝六人摊开手掌,申式南微微一笑:“有比应天府更好的,干嘛非要去应天府?来,尝尝,这是我从杭州府仙女药师处求来的暖胃正气茶,特别适合酒后来几口。”

申式南给红糖姜茶另外胡诌了一个名字,说完端起自己面前的杯子连喝两口。

听说有比应天府更好的,众人顿时喜出望外。好心情之下,觉得这暖胃正气茶更可口。

有二三人却两眼直勾勾盯着众丫鬟,目光从前胸转移到后背。

原来,昨晚的接风宴,硬生生被刀泽咏和方绽搞成了夸耀宴。盛汤装饭的碗碟全是精美瓷器,酒杯是银杯,筷子是银木筷,勺是银勺,就连吐个痰都有身边的侍女端来痰盂接住。

席间,刀泽咏各种手法吹嘘自己的神仙日子,并借着酒意说要给木邦司同僚安排安排。

夜里,众人酒醒得差不多时,罕盖法和五位手下被几位披帛女子迎进屋里。罕盖法发现,自己安排的房子,此时竟然熏香缭绕,地上铺满红毯,床上是全新被罩。

晕晕乎乎中,席间就看得心头火热的女子给他宽衣解带,不一会儿晕晕乎乎地躺进了水温刚刚好的大浴盆,再之后又晕晕乎乎地回到粉红大床上。

身为宣慰使,罕盖法是事实上的木邦司土皇帝,身边自然不缺女人。可他从来没想过,躺着享受竟然比以往自己主动舒爽千百倍。

昨晚的一夜风流,让他觉得自己以前身边的那些女人,简直如同大碗里的鱼头,戳一下动一下,聊无趣味。更后悔的是,以前为什么进攻前要吹灯呢?乌漆嘛黑的就完事了。

昨晚竟是自己第一次仔细观赏美人,就连陷空山无底洞也是第一次扒着看了个够——谁让好几台大蜡烛照得屋里明亮如白昼呢,一想到这他就恨不得找块豆腐撞死得了。

最回味的当然莫过于美人的口舌技。以往只是听说有那样的玩法,提了几句,也就一两个美妾不情不愿地含着应付几下了事。昨晚那种从脚底酥到天灵盖的体验,才叫没白活。

罕盖法的五个手下,感受和他一样。遗憾的是,有三人没能躺着泡热水澡。因为现有的三个大浴盆,是几个木匠一路上趁歇息的时候,赶制出来的。

为了拉拢木邦司和缅甸司这些宣慰使,以及他们手下那些掌握兵权的人,申式南和方绽等人不惜血本,目的是让那些人感受大明的繁华富裕,然后心向往之。

为此,临安府几个楼馆的花魁,全被方绽和刀泽咏赎出来带上车,申式南又从礼乐卫调了几个从杭州府、衢州府、南昌府赎身来的。

在这些人的尽心伺候下,任你土皇帝再目空一切,也得臣服石榴裙。

几个香喷喷的侍女退出后,罕盖法的手下装模作样品起暖胃正气茶。

罕盖法按捺不住,问:“老弟,真有比应天府好耍的地方?”

罕盖法是继承了高祖父一辈辈传下来的宣慰使,那时候大明都城还是应天府南京城。

申式南道:“应天府的官是南京吏部在管,我跟他们没多少交情。但就繁华来说,扬州府、苏州府、松江府、杭州府等等这些地方,好多方面比应天府强。美人嘛,各府平分秋色。”

罕盖法其中一个手下忍不住问:“那我……我们这些人,能调去杭州府么?”

罕盖法略有不满,心想,我还没开口你着什么急。不过,这个问题也是他想问的,于是收起略有不悦的脸色,静待申式南的答话。

申式南手指轻扣茶几沉思,见众人杯已见底,又拍拍手让香喷喷的众侍女续杯。

待众人又喝了一口之后,申式南道:“我与几位老哥一见如故,有富贵自当同享。我活动活动,调两三个人杭州府、扬州府做个几年官,想是问题不大。”

两三个?在座的可是有六个人想去呢。

昨日席间,大家聊得最多的,正是方绽、刀泽咏、言婴和苏苏等人轮番讲述杭州府等地做官的各种纸醉金迷。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罕盖法和手下几人的心早就飞到了遥远的杭州。

不待几人做声,申式南又道:“不过,罕盖法你是宣慰使,是皇上的股肱之臣,朝廷需要你坐镇木邦。这事吧,恐怕是不好办。”

罕盖法可不是官场小白,跟朝廷流官处得久了,他近朱者赤近墨者黑,早熟悉了“不好办”这类的官场套话,其实不是办不了,而是挺容易办,只要价码到位。

罕盖法一口喝干杯中茶,重重放下茶杯,道:“我和巡抚大人还有些开荒上的事要商议,你们先下去吧。其他事晚点再说。”

五人面面相觑,又各自喝光杯中茶,缓缓起身离去。

屋里只剩两人,申式南也不说话,静静喝茶。罕盖法想了想,问:“申大人,那一千多人真能给我?”他问的是宣化军俘虏的一千多匪徒。

申式南道:“本来我是打算带去阿瓦的,毕竟阿瓦那边人少田地多。你也看到了,方副使甚至从临安府带了两百来人。”

顿了顿又道:“但既然老哥哥你昨天问起,他们又大多是木邦人,留给你也不是不可以,就是方副使那里,我不好交代。”

罕盖法急道:“方副使要开荒,我木邦这里也可以开荒啊,好多人昨天都买了锄头了不是。”

人就是这样,上赶着送他,他觉得你有所图。你越是不给,他越是想要。

申式南摆摆手道:“不一样,不一样。”

罕盖法更急了:“有什么不一样的?他方副使能开荒五百亩,我能开荒一千亩。”

申式南道:“还真不一样。你的人打猎厉害,树林里打仗更厉害,可是,你得承认,你的人种田有点懒,总是三天打鱼两天晒网的。这是一个。还有一个原因是……”

申式南喝了口茶,缓缓道:“方副使要用那些人养猪,养鸡,还要用他们修路,并立军令状,明年缅甸司税银翻倍,后年再翻倍。”

这下,罕盖法没话说了。种田,养猪,养鸡,他木邦司也可以搞,可税银翻倍这事,一来心里没底,二来极不愿意。

申式南又喝了一口茶,慢悠悠道:“不过,老哥哥你这些年以大明为尊,皇上都看在眼里,加上咱哥俩投缘,能帮你的,我肯定二话不说,关键看你有多大决心。”

罕盖法试探着问:“此话怎讲?”

罕盖法愿意与申式南称兄道弟,除了他是天家使者之外,还因为申式南与其他朝廷官员不一样。其他官员来到木邦,尤其是云南布政司来的人,只有伸手要的份,敢不给,小鞋给你一双连着一双。

申式南不一样,见面就给木邦司几位头面人物送上礼物。还说这是他个人想广交朋友,一起找机会发财的一点小心意,跟朝廷无关。又解释说,如果不从个人,而是从官面来说,木邦是大明朝廷的木邦,只有上贡的份。

这一小小举动,立刻赢得了木邦司几位头脸人物的好感,大家于是称兄道弟起来。事实上,罕盖法也才刚四十岁,年纪并不老,可脸看上去恐怕不止五十。

申式南道:“老哥哥,人生短短几十年,有福不享天打雷劈。你一把年纪了,又是大明的从三品大官,可大明朝廷那么多的美人、软床、美酒,坐上去平坦舒服的马车,等等这些好东西,你还没享受到,我都替你不值。”

罕盖法静默不语。

申式南道:“所以,以咱哥俩的交情,别说去杭州府,就是去顺天府,我都能给你安排地妥妥当当。可是……”

拍了拍罕盖法肩膀,申式南接着道:“可是,你看,你是从三品宣慰使,是皇上要你把罕氏的法位继承下去。所以,你没法以官面上的身份去那些地方当官。不过呢……”

罕盖法两眼冒光,等着申式南的下文。他从昨晚到现在,已经被杭州花花世界这一壶“醍醐”给灌顶了,根本没想自己的法位。

申式南道:“你们木邦人善打猎,是不是有时候得穿上蓑衣,头上戴树叶编的帽子,悄悄靠近猎物?”

罕盖法想了想,猛一拍大腿,道:“你意思是,我可以化妆成商人,悄悄出去玩个十天半月再回来?”

申式南摇头笑道:“这可是你自己想出来的,跟我没关系。”摇头归摇头,大拇指还是给他竖了一个。

罕盖法高兴了一会儿,又苦下脸来:“听说杭州西湖上的头牌,起码要三千两银子。”

申式南心道,不怕你没欲望,就怕你老奸巨猾。

随即正色道:“罕盖法,钱那都是小问题,我能帮你赚到。可还有一个比钱更重要的问题,你想过没有?”

罕盖法随口问:“什么”随后似乎想到了什么,不太确定的样子。

申式南道:“这里到杭州府山高路远,来回起码半年时间。你走了,你的军队怎么办?如果你带两个人去,其他人知道了不高兴,你怎么办?”

罕盖法果然眼睑垂下,沉思起来,可惜他满脑子是昨晚那样的飘飘欲仙,根本没法集中精力思考对策。

好一会儿,罕盖法抬起眼,问:“依你之见呢?”

申式南假装思索了一会儿,道:“先搞生产,让你治下的百姓有房住,有田种,有饭吃,有衣穿,有钱看病,还要让孩子有书读。只要木邦人日子好过,他们就会拥戴你,谁也抢不走你的法位,哪怕你出去玩个一年半载。”

罕盖法点头道:“理是这个理。可是……”然后不再说话。

申式南道:“所以我刚才说,不是行不行的问题,而是你有多大决心的问题。要搞生产,就要你的人多种田种地,而不是一天上山打两只火雀一只野兔回来,然后喝点小酒睡到第三天。”

罕盖法脸色尴尬,木邦人的确是这尿性,喜欢打点野味回来吃汤锅,再把自己和狐朋狗友灌醉。下雨天怎么办?要么饿肚子,要么去别人家蹭吃蹭喝。

好在大家相互间,不是你有点存货,就是我有点存货,不是你蹭我的,就是我蹭你的,倒也能把日子将就着过下去。

可要说存钱?对不起,一个字儿都没有。存粮?米缸比脸还干净。

至于种田种地,也不是没人种,可大多情况下,稗子长得比稻谷还好,熟地草比豆苗还茂盛。

当然,不是全部木邦人都这样。也有不少人家把田地种得很好,粮食蔬菜管够,反正木邦司要交的税很低。

申式南不理会罕盖法的尴尬,道:“老哥哥,兄弟我家里有点钱,所以这官我当不当一个样。我虽然是巡抚,可我懒得管事。但是呢,如果你老哥哥想要钱,我说的搞生产是个不错的法子。我姑且一说,你呢,也姑且一听。”

罕盖法点头。申式南接着道:“那么好了,要搞生产,就要开荒,多种地。要开荒,就得有人。那人从哪里来?一是那一千人我可以送给你,但一千人不顶多少事。重要的是第二点,你的军队,留下八千一万的精兵就行,其他人就让他们去开荒种地。”

罕盖法差点跳起来:“一万?只有一万兵,那我木邦明天就能被人吃得骨头渣子都不剩,你信不?”

哪知申式南不为所动,坚定地摇头道:“我不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