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多年前,邻县的黄石村里,一位村民在一条水渠里发现了一个陶制焖罐,打开看里面是煮烂的肉,肉已经开始腐烂人无法食用,他却舍不得扔掉,准备带回家给自己的狗吃。
结果拿回去完全打开陶制焖罐之后,发现里面居然还有混有长长的毛发,从长短粗细来看,是典型的女性头发。村民吓得不轻,连忙报案,当地警局安排人在发现陶制焖罐的水渠里进行调查,又发现了八个同样的陶制焖罐,里面同样盛满着煮烂的肉。
最后法医鉴定确定是人肉,也就是说这是一桩杀人烹尸的重大凶杀案,只是当时dNA鉴定的技术并不先进,确定不了太多的信息,只能确定受害者是女性,但当时附近几个村子失踪的人口就只有一个,是一个办村宴的厨师,男性,这个失踪的男性其后也一直没有找到。
最终这个不能确定受害者,不能确定犯罪嫌疑人,又没有任何有价值线索的案子,最终成为了一个悬案。
刘局和老张匆匆赶来,看着第二块土坑,说出了二十年前的案子。
叶眠之点点头,二十年前的案宗他已经看过了,
“这两件案子有许多相似之处,首先,碎尸烹煮抛尸的手段一致,容器里只有煮烂的肉块和毛发,没有骨头;
其次,抛尸的容器也相似。我们遇到的这个案件用的是铁质焖罐,上述悬案用的是陶制焖罐。
最为诡异的是,就连抛尸的方式也一样,二十年前的案件在水渠上游发现了三个,在下游发现了六个,合计一共九个。这次的案件在小河的中段发现三个,在下游一段发现了六个,合计同样是九个!
可以说这两个相距二十多年的案子,在某种程度上达成了惊人的一致,很可能出自同一人之手!”
“我已经向顾局申请,并案调查了。”
陈展他们还在路上,紧着往这里赶。
族长已经被糜潮请来了,看到祠堂里这个样子,脸上满是悲愤和严肃,指着第一块土坑和第二块土坑,“这个位置,是预留给宗族里陈二一脉的埋骨之地!”
“真是作孽啊!”族长满脸痛惜。
“族长,二十年前,您还记不记得这里的土被翻动过?”
听到叶眠之的声音,族长回忆起来,半晌之后点点头,“二十年前,那是陈二妻子失踪之后没有多久,有人发现墓地的土地被翻动过,不过翻动的迹象不明显,地点都是在空地上,并不是成型的坟墓,所以我们都忽略了。”
陈二妻子?
难道第二个坑里的其中一具尸骨是陈二妻子的?
白御想起来了之前自己看到的那个画面,里面陈二说,陈风是贱人生的孩子,养不熟的玩意儿,陈二把他妻子也杀了?
那旁边那个尸骨是谁?
“族长,如果这是陈二的妻子的话,那还有一具尸骨是谁的?陈二这么多年没重新娶妻吗?
还有,这尸体摆成这个姿势,是有什么用意吗?”猴子问道。
族长叹了口气,年纪大了,半夜三更的跑到后山上,身体实在是有些吃不消,糜潮把人搀扶到旁边坐下来。
“如果我猜的没错的话,第二块坑里的尸骨,应该是陈二的妻子和他的奸夫,摆出磕头的动作,是想让他忏悔吧。”
族长讲起二十年前的陈二一家的事情。
“二十年前的时时候,陈二开了一家铁器铺,他父亲是我们族里祭祀的长老,日子过的很是不错,我们这些旁人也能看出来,后来有人介绍了一个女孩子给他认识,那就是陈二的妻子,两人后来结了婚,不久就生了一个儿子,叫陈风。
后来不知道怎么的,他那个妻子脸色越来越不好,还闹了好几次自杀。于是陈二请了一个医生给她看病,几个月之后,他妻子的病好了,但是季二的噩梦却来临了。
后面的事情闹得很大,村子来流言蜚语,说是那个医生和陈二的妻子搞在一起了,只要陈二不在家,这个医生就来看陈二的妻子。
陈二知道以后把他妻子打了一顿,安分了好几个月。就在陈二放松警惕的时候,他妻子不见了,还带走了家里的钱。
后来陈二好像死心了,也没再娶,一个人把陈风拉扯大,我还以为…却没想到是这样。哎!”
沉默了一会儿,族长像是想到了什么,“你们那些铁罐子是从哪里发现的?”
“三个是在上游,六个是在下游。”白御回答。
“按照族中古老仪式的记载,分成三魂六魄进行抛尸,他这是要让那个女人永世不得超生啊,这个畜生,怎的如此狠毒!”
众人对视一眼,这年头还有人信这个?
“我们的祖上信奉的是道教,认为人身上有三魂六魄,人死后,肉体完全死亡,十二个时辰之后三魂六魄离体,经过一段时间之后再汇聚到一起,到奈何桥喝过孟婆汤之后,投胎重新做人。但有一个方式可以让三魂六魄分离,永世不得重聚,也就让这个人永世不得投胎重新做人。
具体的步骤就是:
在人死后的十二个时辰之内,趁着三魂六魄尚未离体,将尸体烹煮之后再分成九份装入狭小的容器里面,这样就可以将三魂六魄分开禁锢,然后再将代表上半身部位的三魂和代表下半身部位的六魄分开丢弃,此人的三魂六魄就永远无法汇聚,永世不得超生!
这样狠辣的手段,除非深仇大恨否则绝对不会使用,唯一被宗族允许的,就是在女性出轨之后,男方有权对出轨的女性动用这样极端的手段。”
族长要不是年龄大,见识多了,叶根本不会知道。
叶眠之敏锐的问道,“族长,这个方法除了您,其他人知道吗?”
族长摆摆手,“现在人都不太相信这个,除了我这把老骨头,就是我们的族老,陈二的父亲了,他专管族里祭祀的,应该知道这个。”
“这更像是一种处决,带着恨意与背叛的处决,尸骨被摆成这个样子,凶手是想让那些死了的人忏悔。”白御喃喃自语。
“但李雷和另外一个人也是同样的姿势,那在凶手心里,这两人到底背叛了他什么?”
糜潮把族老送走之后,叶眠之亲自带着人去了陈二家里。
对方睡的稀里糊涂的,还没明白怎么回事呢,就被铐起来了。
“不是,警官,为什么把我铐起来啊,我什么都没干呢,你们这…”
白御手腕和叶眠之铐在一起,他走一步,自己就得跟一步,关键这厮还非得自己动手,自己要是不配合他的动作,手腕都要脱一层皮。
“陈二,我们怀疑你和两起凶杀案有关,现在和我们走一趟。”
陈二还在那喊冤,可是警车都给他准备好了,直接把人往车里一塞,老张和刘局,姚镇和糜潮押着人回了县局,准备晾一晚上再审问。
他们也实在是需要休息。
叶眠之这里也不轻松,族长说的那一部分,有多少是他的个人主观意识,他自己都记不清了。
具体是怎么一回事,还得他们自己查,还有凶器,作案手法,分尸现场…还有二十年前的真相,时间跨度太大,想要撬开陈二的嘴,还需要时间。
宗族祠堂已经被围起来了,保护好现场,等技侦和陈展的到来。
已经凌晨两点了,白御哈欠连天,在叶眠之接电话中,模模糊糊睡着了。
等到叶眠之把人叫醒的时候,白御差点控制不住自己的脾气,一巴掌甩过去。
“脾气这么大?”
叶眠之把人抱在怀里,准备把人带回老乡房子,眯一会儿。
走了几步,又改了主意,这人肯定是嫌弃别人睡过的床。
“小郑打电话说什么了?”
叶眠之看他眼睛都快睁不开了,还在操心案子,把人轻松一搂,公主抱,“睡吧。”
突然被腾空,白御吓得条件反射搂住他的脖子,“快说,不然我勒死你。”
“鉴定结果出来了,李薇肚子里的孩子是另外一个受害人的,不是李雷的,李父李母没有撒谎,李雷是李父亲戚的孩子,血缘关系很近。”
“所以现在只要确认陈风的身份就oK了吧?”
“嗯,我已经让他们加急了,等天亮了应该就知道了,你先睡吧。”
白御动了动,想要跳下来,被人勒住,只好解释道,“这个姿势,我的手腕很疼啊,你解开吧。”
结果,这人把他放下来,也不给他解开。
白御……
“那是我的车,你不许睡。”
两人走到车前,开了门,白御把人拦住。
叶眠之粗鲁的别人往后座一塞,自己跟着爬了上去,“睡觉。”
后面椅子可以放平,两个大个子挤在一起,除了空间有点挤之外,很舒服。
“两张椅子,你一个我一个,非要抱一起不觉的很挤吗?”
白御无语的看着这人非要把他搂在一起,要不是困了没力气,他真想给他一脚。
“我冷,别动。”
那么大一张毯子,冷个毛。
眯了一会儿,白御突然想起来,“哎呀我把小酒忘在外面了。”
被漏掉的小酒无语的上了车,窝在前座上,哼了一声闭上眼睛,两个禽兽…
……
俩人一狗在车上睡了几个小时。
白御是被疼醒的,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迷瞪的看了一眼车顶,回过神来才想起自己身处何地。
手腕上传来阵阵疼痛,他低头去瞧,脖子却丝毫动弹不得,旁边那厮扣住他的脖颈,挨在胸膛上,下巴还放在他的脑袋上。
腰也被他的手臂扣着。
这土匪似的睡觉姿势,谁能受得了啊,身上不麻吗?
“喂,你把我放开,我的腰要断了。”
腰上被摸了几下,然后被重新扣住,“好着呢,没断。”
巴掌大个地方,两人非要挤在一起,白御感觉半个身子都麻了,真不知道叶眠之是怎么坚持下去的,自己大半个重量还靠在他身上。
“小酒,饿了吧,这里有猪蹄子,来啃一口就当早点了。”
小酒头也不回,伸了个懒腰,打开车门下了车。
白御……
“早上连个招呼也不打,真没礼貌。”
头顶传来沙哑的声音,“你对你的狗要求还挺高。”
“我对我的男盆友要求也很高,首先那些神经病就可以排除在我的名单里了,特别是那种非要铐在一起的,尤其不能要。”
“那真是可惜,偏偏我就喜欢和我铐在一起的,显得特别的亲密。”
白御冷哼一声,我让你亲密!
然后一脚踹向某个地方,旁边的人立马握住他的腿,“你想谋杀亲夫?”
然后某个地方就被挟持住了,耳边传来的闷哼声,白御心情大好,“声东击西叶队长听说过吗?你放开我我的手,我松开你们叶家的根,你选。”
三分钟后,白御重新换了身干净的衣服下车,看向等在旁边的叶眠之,“你换吗?衣服在车里,你自己找吧。”
“换什么换,我这衣服才穿了一天……两天,干净着呢,走去吃点热乎的,待会儿有的忙了。”
两天?
白御持怀疑态度,之前看他就穿着这身衣服,来了李家村之后,也没来得及换。
现在还是这一身。
白御嫌弃出声,“脏狗。”
“我又没亲你,又没抱你,又没把你怎么样,你就忍忍吧。”
白御……
好新奇的说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