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将军何进亲送司空刘弘等人离开大将军府,待大将军何进微微皱着眉头回返大将军府之时,袁绍、逢纪、张津等一众部属又尽皆围上前来。
有些话袁绍不方便直接问,即是大将军何进心腹,又与袁绍有着亲密关系的张津,索性便直接开口试探道。
“可是宗亲一系对主公不敬,要不要派兵围了他们府邸,待扫除阉宦一党之后,再放他们出来?”
派兵围了宗亲一系的府邸,一来、可以显示大将军的威仪,二来、也可震慑其他朝堂公卿。
当然若是要趁机诛杀宗亲一系,别说张津了,就是汝南袁氏也不敢有这等胆量。
听得张津之言,大将军何进也明白这是袁绍,想要试探大将军府与宗亲一系的关系。
有意敲打汝南袁氏的大将军何进,微微沉思之后,自是说一半留一半的笑道。
“不用了,本大将军曾与荆州牧刘表及宗亲一系订立盟约。他们宗室外任地方州牧维护大汉江山安稳,而我大将军府则需要维持朝堂的稳定。”
“此番本大将军迅速铲除蹇硕、冯芳,再加上骠骑将军董重畏罪自杀,董太后忧怖发病而亡。”
“宗亲一系担心朝堂不稳,是故与本大将军商议商议如何安稳朝堂局势罢了。”
听得大将军何进之言,袁绍心中倒是猛的一紧。
没想到大将军府与宗亲一系之间,也有着盟约关系,那汝南袁氏在大将军何进心中的重要性,就要大打折扣了。
现今虽然已经诛杀蹇硕、冯芳这些阉党统兵之人,但张让、赵忠等阉党首脑尚未伏诛。
在没有彻底扳倒阉宦一党之前,汝南袁氏还不能与大将军府分道扬镳,毕竟袁绍也怕阉宦一党再度得势并发起血腥报复呀。
为了彻底扳倒阉宦一党,也为了加强在大将军何进心中的地位,袁绍赶忙出谋划策道。
“大将军凭借国舅的身份主掌朝政,再加上我汝南袁氏、宗亲一系以及诸多才俊相辅。可谓占尽天时、地利、人和,这正是为天下除害并名垂后世的好良机。”
“前任大将军窦武想诛杀阉宦却反被其所害,便是因为谋事不密的缘故。”
“现今先帝刘宏的灵柩尚停留在宫廷之中,为了避免重蹈覆辙以及给阉宦一党可趁之机,大将军应当尽量避免出入宫廷才是。”
经过大将军何进的一番敲打,袁绍倒是颇为积极的建言献策。
心中大为满意的大将军何进,自是又与袁绍、逢纪、张津等人,筹划一番如何铲除阉宦一党。
众人商议的计策,便是将一众阉宦驱逐出朝堂,到时候再手到擒来的诛杀一众阉宦。
随后时日,大将军何进便托病不入宫廷陪丧,亦不参与送葬之事。
而宫廷之中,短短几日,先是蹇硕、冯芳被捕杀,随后又是骠骑将军董重及董太后被逼迫而死,即便中常侍张让再迟钝,也弄明白了事情的缘由。
心中虽然恼怒赵忠、宋典等人的短视,但为了抗衡大将军何进,张让还是心平气和的召集众人议事。
“现今上军校尉蹇硕、助军右校尉冯芳及骠骑将军董重已然身死,我等手中兵权也仅剩卫尉赵谟的四千将士了。”
“观大将军何进举止,乃是欲图将我等阉人斩尽杀绝呀。”
“为图自保,还望诸位与张某齐心协力,都拿出钱财到何太后、舞阳君及车骑将军何苗跟前说说好话。”
既然大将军何进欲要铲除众人,张让自然不会束手就擒,待一番晓以利害之后,一众阉宦也都明白了唇亡齿寒的道理。
随后众人便有样学样的拿出钱财,贿赂何太后、车骑将军何苗以及何太后生母舞阳君,定要阻止大将军何进对众人下杀手。
六月辛酉日,汉灵帝刘宏的灵柩葬于洛阳城北北邙山的文陵。
随后大将军何进便顺势拜见何太后,并将如何铲除阉宦一党的计划都告诉了她。
听得哥哥大将军何进的计划,中常侍张让此前在自己面前哭诉的场景,顿时在何太后脑海中浮现。
“我等阉人向来忠心不二,毕竟我等也知手中权利乃是陛下及太后所赐,我等不过是陛下及太后看家护院的忠犬罢了。”
“大将军诛杀上军校尉蹇硕及助军右校尉冯芳,无异于削夺陛下及太后手中的兵权。”
“若是我等也步了蹇硕等人后尘,日后陛下及太后身边连个贴心之人都没有,又如何去制衡权势滔天的大将军呢。”
“陛下现今虽然年幼,但总有亲政之日,若是权势滔天的大将军不愿归政,又当如何?”
“到时候总不能任由甥舅相残吧,是故最好的办法,还是留存我等以制衡大将军的权势。”
想到中常侍张让的话语,看得面前多有有些咄咄逼人的大哥大将军何进,再想到这些时日,母亲舞阳君及二哥车骑将军何苗的话语。
“大将军擅杀陛下左右亲信,恐有专权以弱陛下的嫌疑。”
莫非大哥大将军何进真有独揽朝政,乃至架空自己和皇帝刘辩的心思?
心中已经有了这般印象的何太后,为了避免大哥大将军何进权势过盛,也为了避免日后出现甥舅相残的局面,自是婉言拒绝道。
“宦官统领禁省,这是自古以来的规矩,怎可轻易废置。况且先帝刚刚过世,我怎么能堂而皇之与士人共事呢?”
先帝刘宏还刚刚入葬,临朝听政的太后便要废置阉宦,转而任用士人掌控宫廷,这难免会引人非议。
是故哪怕是为了自己名声考虑,何太后也得拼命阻止这一事情的发生。
大将军何进倒是没想到,过往对自己言听计从的妹妹何太后,竟然会反对自己的提议。
可细想一番妹妹何太后的话语,何进却又觉得挺有道理的。
毕竟先帝刘宏尸骨未寒,妹妹何太后现今也不过是个年约三旬的美艳少妇。
若是她猛的废置宦官统领禁省的规矩,转而大肆任用士人统领禁省,这着实容易引人非议啊。
既然不能全面驱逐一众阉宦,但为了自身安危,也为了彻底打垮阉宦一党,驱逐张让、赵忠为首的十常侍还是可行的,于是大将军何进再次劝诫道。
“为兄也不是真的要将一众阉宦斩尽杀绝,只是担心阉宦一党得势之后,覆灭我南阳何氏罢了。”
“毕竟有大将军窦武的前车之鉴,为兄也不得不防范于未然啊。”
“现今辩儿登基为帝,妹妹临朝听政,又任用为兄主持朝政,为兄又怎敢不殚精竭虑呢。”
“还请妹妹驱逐张让、赵忠等一众阉宦,以便为兄能够尽心国事。”
一面是自己的儿子皇帝刘辩乃至日后的皇权安稳,一面是哥哥大将军何进的哀求。
为了皇权稳固,自然不能纵容大哥大将军何进一家独大。
可若是真的任由阉宦一党打压外戚,这也是自己妥妥的娘家人啊。
心中为难的何太后,只得皱着眉头说道。
“大兄,且待哀家思索两日,再决定如何施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