逼仄的阁楼里,丁瑶被丢在地上。
绳子捆住了她的手脚,嘴巴也被贴上了黑色胶带。
率先醒过来的是丁璎,发现自己身处的情况吓了一跳。
这是那么些年,她醒过来遭遇过的最糟糕的情况。
怎么了?丁瑶又惹谁了?她脑子飞速转动,却转不明白。
这个阁楼不脏,铺的是木地板,屋顶开了木质的天窗,阳光从上面射进来,可以知道现在是白天。
阁楼虽然不大,但是没放什么东西,很空。
丁璎看了眼远处的谷仓门,有脚步声过来,她忙闭上了眼睛装睡。
门被推开,有皮鞋踩在地板上的咯吱咯吱的声音。
“还没醒?”
男人的声音在窄小的空间里特别清晰。
“韩哥,这妞刺伤了大哥,还留着她在这干什么,不直接沉江么。”
“我哪知道大哥中了什么邪,让带回来,还不让动。”
“大哥不会看上这妞了吧。”
“去你的。大哥不近女色你不知道?之前道上,大哥那几个兄弟都是死在女人手里,或者被女人牵累,大哥能重蹈那覆辙?”
“可是如果不是看上了,留着这女的做什么?还浪费人力看守。”
“得了,大哥的心思你别猜。既然还没醒,我们就等等。”
“你从前屋来,大哥身体怎么样?”
“昨夜做了手术,刚苏醒,这不就问这女的情况呢,我来查看一下好去回报。”
“这女的真狠,下死手。”
“得了,你好好看着吧,留意着些,我先去回复大哥。”
“好。”
话落。脚步声渐远,门也被拉上落锁。
丁璎睁开眼睛,心里的惊讶更大了。
从对话里,她听到了什么?丁瑶刺杀他们大哥?大哥是谁?
听着对丁瑶好像有点爱慕,是许哲?
许哲什么时候做大哥了?
丁璎皱眉,只觉得莫名其妙。她动了动身子,绳子绑得很专业,她的手脚都被绑在后面,还互相牵连,非常不好挣脱。
她四下看了看,也没有可以借力的工具。
完了,这要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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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院的另一边。
翁云舟脸色惨白地靠在床上,听着手下来汇报丁瑶的情况。
虞山别院是翁云舟的秘密住所。
他平时并不住在这里,只有休假或者躲避一些事务的时候才会在这里暂住。
昨日他被保镖扶上车之后迷药便开始起了药效,他昏昏沉沉,只觉得掉入了一片冰窟里,无尽的黑暗,不见生机。
翁家的私人医师团队早早就被通知在别院集合,大约是早就料到会有这种情况发生,别院的地下室有一间用于抢救的急救室,设备齐全。
丁瑶那一刀捅得很深,直接切入肺叶。
医生进行了整晚上的抢救,翁云舟才脱离了危险。
此刻,翁云舟目光深邃。
按照平时,如果有人敢要他的命,那必然是要弄死的。
但是现在……
“扶我起来。”
“大哥,你刚动完手术,医生说了要卧床静养。”
“少废话。”
翁云舟掀被下床,胸口的伤口扯得生疼,但是他不觉得痛。
只觉得自己必须去见见丁瑶,问问她,为什么要杀他。
他扶着墙,推开扶着他的助手,一步一步往楼梯上挪,心里都是自己也说不清楚的燥郁之气。
“开门。”
助手忙过去将谷仓门的锁打开。
门被拉开,丁瑶的白色套裙上溅满了那天翁云舟胸口的鲜血,斑斑点点,触目惊心。
她面对着门口躺着,手脚都负在身后,闭着眼,额前和耳侧的头发覆盖在脸上,看不出来她的神态。
翁云舟握拳在嘴边,压抑地咳了一声,震动牵动伤口,剧烈的疼。
他皱了皱眉,往里走。
助理站在门口,对着一脸疑惑的看守摇摇头。
翁云舟缓缓移动着步子,走到地上的丁瑶身边。
阁楼的层高压抑,男人低着头,影子覆盖在地上的女人身上。
“可惜了……”略带沙哑的声音从头顶落下,丁璎闭着眼睛不敢动。
翁云舟屈下膝盖,蹲在丁瑶的身旁。伸手去撩丁瑶脸上的头发。
“你是这么多年,唯一能伤到我的人。所以,你不能活了。”
翁云舟看着丁瑶的眉眼,目光冷沉深邃。
“我会亲手杀了你,放心,不会很痛苦。”手指慢慢下移,落到丁瑶的脖子上,轻轻握住。
“不过,你得先告诉我,要我命的,是丁柏瑜,丁永康,还是许哲?”
躺着的女人美眸忽然睁开,对上翁云舟的视线。
他一愣,身上有伤,反应不及。
加上地上的“丁瑶”的伸手超出了他的预判。
一手握住翁云舟掐在脖子上,跃起的同时,一手将一跟碧玉簪顶在了翁云舟的脖子上。
齐腰的长发披散下来,发间幽香四散,翁云舟一时忘了反应。
“让门口的人退开,我要出去。”丁璎冷冷地开口。
她不认识翁云舟,也不清楚眼前的状况。但是他们绑架了丁瑶,她必须脱身。留在这里肯定有危险。这个男人刚才也说了,要杀了她。
幸好丁瑶的发簪一直在头发上,而且发簪的尖头是特殊处理过的,有一到小小的刃口,足够她划开手上的绳子。
也足够划开脖子上的血管。
“大哥,你放开他!”门口的助理和保镖走进来,指着丁璎。
“别过来,他身上有伤,我要他的命很容易。”丁璎挟持着翁云舟,往后退了些。
翁云舟大伤未愈,额头上冒出细密的汗珠,压抑地咳了几声。嘴角溢出些淡淡的粉色。
“大哥,你怎么样?”保镖见状踌躇了,不敢上前。
“退后,听她的。”翁云舟低声下令,他知道,身后的人不是开玩笑的。她确实可以杀了他。
丁璎将翁云舟推在身前,一路走下阁楼,走出大门,阳光扑面,依然是四月天气。
院子里聚集了所有的保镖,全都亮出了枪对准丁璎。
丁璎躲在翁云舟身后,不让自己的任何部位暴露射击点。
“让他们把枪放下。”
小小的刃口已经切开了翁云舟脖子里的皮肤,鲜红的液体从伤口挂下来。
“把枪放下!”翁云舟艰难地说,他现在很虚弱,有些呼吸困难。
丁璎也发现了他的不适,心里暗急。他如果现在晕倒,她可没办法在那么多枪口下脱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