翁氏集团的总裁办公室里。
翁云舟体面地接见了许哲和慕添白。
办公室布置得古色古香,摆放着很多珍稀古玩。
从翁云舟想投资教育就不难看出,这个人很喜欢以文化人自居。
可能当年翁家失势,他就读申江高中却辍学,人生完全倒写,他应该是很遗憾,未能完成本来的人生规划。虽然他奋力拼搏,殊途同归,但到底是意难平的。
许哲眼神轻扫了办公室一圈后,在沙发上坐下。
“许总突然登门拜访,有失远迎,还望见谅。”翁云舟在茶台边坐着,摆弄着手里的茶具,话说得很客气。
“翁总,我喜欢直来直去,我这次来,是想请您,放了傅小西。”
许哲对翁云舟没什么好感,也不想陪着他装模作样。
翁云舟皱了皱眉,他最不喜欢的,就是被命令。
“许总这是……在求我吗?”
许哲扯了扯嘴角,清冷的脸上浮出些肃杀。
“不,我是在给你机会。”
琥珀色的茶汤在陶瓷的器皿里漾出浓厚的醇香,笑容逐渐在翁云舟的眼底冷却。
大局上,他知道自己不应该得罪这位昌隆投资集团的亚太区总裁,但是上次的事情,已经注定他们不能成为朋友。
而且,比他狂妄的人,他不喜欢。
“我不认为,你还有资本跟我谈。”
翁云舟显然也不装了,他知道那三笔投资款已经进入了放款流程,大集团一切按流程办事,就算是许哲,也不能为所欲为。
除却这个,他不认为对方还有跟自己提要求的本钱。
他自若地捏起眼前的小茶盏,吹了吹,浅浅品茗。
许哲长腿交叠坐在沙发上,神色沉稳。慕添白心里没底,没有许哲沉得住气。但是他也不敢乱发表意见,毕竟他人微言轻。
来的时候他有建议老许要不要通知顾钰和程皓,怎么说他们代表着申江的顾家和林家,翁云舟也许会卖两份薄面。
但老许说没用,翁云舟能去抢丁家的业务,又把傅小西掳走,他压根不把申江的豪门放在眼里。
当年翁家落难,趁火打劫,落井下石的,都是申江这些所谓的豪门。
许哲拢着眉,清俊的眉眼里是一贯的淡漠。
“翁总是不是觉得许某手里也只有昌隆的那点权力,款项进入放款流程之后,我便奈何不了你?”
翁云舟面上不露声色,姿态却实不置可否。
“确实,我不能随意干涉放款,但倒还真不是我办不到。据我所知,你的项目进度有严格的时间节点,如果昌隆的资金不能按时到账,你的损实就不是一点点。我也许不能干涉放款,但若是拖延一下放款的时间,倒也是小意思。”
翁云舟神色凝了凝,完全没有了刚刚的气定神闲。他知道,许哲显然是仔细查过他了,有备而来。
“不过翁总发放心,这个项目款是你用舍弟的一条腿换的,我答应过你信守承诺,不会插手你这笔钱。我以为,你懂我的意思,不能再动丁瑶。翁总,你失信了。”
翁云舟愣了愣,他刚还在疑惑,这许哲刚为丁瑶出完头,怎么又为这傅家小小姐来寻麻烦,结果绕过来,还是为了丁瑶。
嗬!有趣。
“丁小姐的事情我很遗憾,家弟苦恋丁小姐,我作为兄长只是为弟弟制造机会,成人之美。实在是不知道许总和丁小姐还有关系。”
确实,许哲和丁瑶,连男女朋友都算不上,他这主权宣示的,毫无立场。
许哲咬了咬腮肉,强调:“那你现在知道也不晚,丁瑶是我的人,让翁海霆以后离他远一点,再有下次,我可不管他是谁的弟弟。”
赤裸裸的威胁。
翁云舟笑了。
从来只有他翁云舟说要人家的命,还不知道这昌隆大总裁,也是这般市井。
他不是莽夫,敢把丁瑶送给翁海霆,目标自然是许哲。他仔细调查过,许哲不过就是鹿城来的一个小人物,普通家庭,普通出身,因为成绩、颜值出色,在申江拥有些名头。可惜毕业后没有选择出国留学,而是进入了昌隆实习。
短短几年做到亚太地区总裁确实实力不容小觑,但这个社会,更多时候看的不是实力,而是背景。
你实力再强,不是为我谋利,也与我无关。但是你背景厉害,那我才要忌惮你三分。
翁云舟掀了掀眉,靠在红木椅背上,满不在乎地说:“许总是来跟我说笑话的?难不成许总在昌隆过分顺风顺水,竟狂妄到痴人说梦的地步了?”
“在申江,我敢说,十个丁瑶我也敢动,但是谁敢动我弟,我还真不信。”
翁云舟这话说的是有底气的。不管是丁瑶还是许哲,丁家还是昌隆集团,真把他逼紧了,都不够看的。
他翁云舟从来不是靠本分和信用吃饭的。当年他走投无路,带着弟弟离开申江。
为了混饭吃,他辗转过几个小城市,但是只有高中文凭的他找不到什么像样的工作。靠在工厂里打螺丝虽然能养活自己和弟弟,但是拿回翁家失去的一切,就是个梦话。
一次偶然的机会,他遇到了一个恩人,也是这个人,给了他东山再起的机会。
他让他入了帮派,帮他看场子,抢地盘,帮他处理暗势力上的事情。
他助他养精蓄锐,积累原始力量,一步步壮大自身的实力。
最后,他凭着这个人的扶持和资助,返回申江,夺回了翁家在申江失去的一切。并收拾了当年趁火打劫的叔伯。
作为回馈,他帮助这个人,渗入申江江南江北的业务层,以翁氏为壳,助其发展。
谁都知道,翁家老大背后势力黑,这也是他回来做了那么多,申江豪门敢怒不敢言,甚至不敢为难他的原因。
“年轻人为人处事不要那么狂傲,否则,容易短命。”
翁云舟的眼神闪过一丝狠戾。许哲能逼着他断翁海霆的腿,已经是很本事了。但是,这也是他被威胁的极限了。
许哲看着翁云舟不可撼动的样子,嗤笑了一声。脸上淡漠不改,言辞却更为冰冷。
“我知道,我许某人在翁总面前,说话不具备份量。就算是抬出昌隆或者申江整个豪门圈,翁总也不见得肯给一分薄面。所以,来之前,我只能联络了翁总的一个旧识,让他劝劝你,也许有用。”
许哲说着,修长的手指从兜里掏出手机,长指在上面按了几下,电话便接通了。
他直接按了免提,将电话放在茶案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