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他这个妹妹,一开始他还是怜惜的,到最后已经有些忍无可忍,俨然向着恶哥哥的方向发展。
“小梅,赶紧的,你作业还没做完呢!”他催道。
小梅闻言皱眉,但看到自家二哥严厉的眼神时,莫名脖子一缩,但眼珠子一转,转到肖玲身上,“我要陪玲姐姐聊天,饭后再写好不好?我们总不能把玲姐姐一个人留在这儿吧,太没礼貌了,妈妈会不高兴的!”
丁炎纠结了一会儿,觉得她说得也有道理,只好点头。
只是他把书放回房间之后,再走出来,看见丁梅正捻起一块糖霜小麻花放嘴里,立马走上前,把她手里的麻花给抢走。
迎着丁梅气轰轰的小脸,一本正经地道,“你今天吃太多了,不能再吃了,对牙齿不好!”
然后又扫了眼她的小肚子,“而且,你最近胖了许多,都快赶上巷口二爷家的那头母猪了!”
“你——”小梅气得小脸通红,“二哥,你太讨厌了!”然后猛然把他推到一边,伤心地跑向厨房找妈妈求安慰了。
肖玲在一旁憋着笑,快憋不住了。
妈呀,丁炎这钢铁直男,怎么能把女孩子比喻成母猪?有哪儿个女孩子能受得了?
丁炎被她笑得不太自在,找了个借口就溜了。
肖玲喝了口茶,察觉满嘴茶香,丁梅就一孩子哪儿会泡茶,这显然是茶叶本身就是好茶。
她挑眉,这茶有点熟悉,唔......对了,在程老爷子那儿喝过。
再看看眼前糖霜小麻花,显然也不是这儿的零食,每块小麻花都有独立的糖纸包着,她撕开包装纸。
好家伙,还中英双语,港城的?
她能断定,这些都是程永光送的。
她这时才有心情看看屋里的摆设,她之前刚进来时,隐约察觉到不同,但又没来得及细看,就被丁家那一对活宝给吸引了注意力。
哎哟喂,这素色防尘布盖着的,不正是收音机吗?上面同样是英文。
她眸光闪闪,这应该也是程永光送的。
她迈步走至门口,这才见到摆在院子里的那台崭新的女装自行车,刚刚被丁梅拉进门,只余光扫到自行车,只是未来得及看真切。
她叹了口气,看来,在她不在的日子里,程永光已经慢慢攻陷了薛姐的生活了。
薛姐的性格她多少有些理解,看似执拗,但心软得很。
如果她真的要拒程永光于千里之外,压根是不会接受他送的礼物。
按程永光这追人的势头,不是已经迈入薛姐的生活了么,攻陷她的心,指日可待啊?
到底是什么原因,又让他功亏一篑了呢?
她百思不得其解的时候,身后传来了脚步声。
“菜好了,菜好了,等烦了吧?”
薛姐手里盛着两盘菜走了出来,身后跟着丁梅,丁梅手里也拿着几副碗筷,眼眶还有些红,显然,刚刚哭过。
肖玲见到薛姐时,惊讶得张大着嘴,“薛姐,你......”她走上前围着她转了两圈,“你烫头发了?”
发型几乎是女人的脸面,有些人发型变了,容貌气质似乎也跟着变了。
薛姐一直把头发梳起在后面绑着一个发髻,也不是说不好看,这也是这年代已婚妇人常规的打扮,看着规规矩矩,一看就是老实不张扬的扮相。
生生把人打扮得老了几岁,不过,放在家中长辈眼里,这样才好,老实听话,生怕别人不知道家里儿媳妇已经有主似的。
但现在这个年代,越来越多已婚的女同志,都喜欢打扮,老一辈那套审美,已经不合时宜了,大街上披头散发烫发的多的是。
只是让她意想不到的是,薛姐这头烫发真的很适合她,现在看着顶多三十岁,她身材保养得很好,脸上褪去原来因病气而生的黄气,加上肖玲给的花草茶的滋养加持,她现在的皮肤已经变得光滑白皙。
妥妥的一美人。
怪不得年轻时,能把程永光迷得神魂颠倒,至今还对她念念不忘。
哦不,人家这是真爱,并不是单纯的见色起意。
“啧啧啧,薛姐,你现在真是越来越漂亮了,告诉我,我们才多久没见,你怎能变化如此之大?”肖玲两眼瞪得大大的,忍不住打趣她。
薛姐被她色眯眯的眼神看得两颊发红,忍不住推了推她,嗔的瞪了她一眼。
“行了,别打趣我了,我不就是想换个心情才烫的发!”说完,她都不敢直视肖玲揶揄的眼神。
“真的?”肖玲显然不信,她看向丁梅。
丁梅单纯,眨着两只大眼睛,“是程叔叔说妈妈烫发一定很好看,妈妈才.......唔......”
她无辜又委屈地看着妈妈。
薛姐捂着她的嘴,一边把她推回厨房,一边说道,“灶台还有两个菜,你去拿出来,快去!”
回头,见到肖玲似笑非笑的眼睛,脸已经红得不能再红了,她轻咳一声,又朝房间方向把丁炎喊出来。
肖玲见状有些好笑,也不敢把她逗得太狠,怕把她吓跑了,所以见好就收,下手帮忙开饭。
薛姐在厨艺方面很有天赋的,以前是碍于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哪怕把现有的食材熬成花,味道也很单一,现在生活条件好了,她也大方地放油了,菜里面也有肉了,肖玲偶尔也在她这里蹭饭,也分享了一些做菜的方法给她。
有天赋的人,真的一教就会,精准地掌握到精粹,这种人怎会学不好?
再者,薛姐本就是个聪明人,曾经的她满腹才学,心怀抱负......
可惜了!
肖玲在她这里吃得饱饱的,饭后,丁炎主动洗碗去了,丁梅苦唧唧地嘟着嘴被亲妈撵回房间做作业。
想起自己这个顽劣的女儿,薛姐有些头痛又无奈地真摇头。
“真不知道她像谁,”她有些感慨,“最近还有些叛逆,我这边训得好好的,她乖巧地点头答应一定要改,但我转过头来,她又原形毕露,我都被叫了好几次家长,我都怕了,我只好把炎儿给推出去!”
她顿了顿,说起丁炎,还倍感欣慰,“幸好有炎儿,他还能管得住那丫头一点,但那丫头也是左耳入右耳出,没几天又回到原点,这丫头也就是......”
突然,她的话顿住了,那句“这丫头也就是程永光才能管得住!”差点脱口而出。
但肖玲以为她说的是丁海。
“丁海的话,她应该能听得进去的,你可以多找丁海,让他给丁梅开导一下。”肖玲建议道。
薛姐目光闪了闪,不敢看她,回避似的只敷衍地回了个“嗯”就不说话了,低头抿着茶。
肖玲见她情绪还算稳定,就把乔谨言委托她的事告诉了她。
只见她闻言,表情突然变得黯然,眼中的落寞毫不遮掩表露在她眼前。
她一直对肖玲不设防。
两人就坐在院子里,薛姐抬头望着当空的圆月,若有所思。
肖玲也不打扰她,有些事,需要当事人自己消化,特别是感情的事情,她能做的,只是尽量让他们之间的误会解除,让他们直面自己的内心。
良久,她才听到薛姐的声音,低低的,碎碎的。
“玲儿,我曾经真的起了贪念,为了配得上他,愿意改变自己,只是,”她突然顿了顿,半晌才接着道,“我也有做人的道德底线,我绝不会做插足别人婚姻的事!”
“婚姻?谁?”肖玲愕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