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页”的力量被第二次使用,距离地面上千米的高空中出现了一座巨大的浮空建筑,那是一座被四个轰隆作响的扇叶装置托起的空中赌场。
在普通人眼中这不过是一座阔气的民营娱乐场所,提供一些刺激的、一掷千金的玩法,而在了解更深的部分人眼中,这是一座建于十三年前的战争之后,战胜国用于监视与恐吓霓虹的“武器”。
但无论哪一个看法,在不受“书”影响的透茗眼中,都显得十分不可理喻。
无论哪一个原因其实细思起来都并不完全符合逻辑,但“书”的力量并不需要严密的逻辑,只需要符合因果就足够了。
当然,或许也正好满足了某些被害妄想症的心理。
嘛,总之,透茗对这座赌场以及它背后象征的东西都完全不感兴趣。
原本是这样的
直到万事屋的邮箱中被寄来了一枚硬币,准确来说是一枚外表被完美伪装成硬币的高性能炸弹。
寄件人不详。
重要的并不是这枚硬币,而是它背后暗示的意义。
这是一枚来自天际赌场的硬币,这座赌场近乎无条件对世界各国的客人开放,然后经由这些来往的客人,在短短数天内,就能够将无数的硬币送向世界各地。
这会是一场针对整个世界的恐怖袭击,一场能够引起世界范围的战争的罪行。
造成的伤亡绝不会被仅仅控制在五百人的范围内。
所以她登上了天际赌场。
说起来,自己还挺有钱的呢,在荷官略带惊讶的神色中,透茗打开了一个七点五寸的黑色手提箱,里面是整整齐齐摆放着的金条。
这些金条被全数兑换成最大额度的七枚砝码
她走到最大,也是人最多的那张赌桌上,将托盘上七枚整齐码好的砝码随意的丢在了上面,说道:“我赌一场,筹码是全部。”
当赌场的总负责人西格玛急匆匆来到时,场面几乎已经失去了控制。
桌子上堆满了五颜六色令人眼花缭乱的筹码,有人兴奋的面红耳赤,有人绝望的跪坐在地、涕泗横流,有人则紧张到不能呼吸。
唯一格格不入的是一个白发的漂亮女人,她是唯一在赌桌前坐着的,指尖把玩着一张数字K的扑克,神色无趣而淡然,好似骰盅内开出的结果还没有那张扑克背面的花纹令她感兴趣。
仿佛周围火热激烈的赌潮与她毫不相干。
然而她才是这张赌桌上唯一的庄家,满桌的筹码都属于她,数字大到令人不敢呼吸。
而且每一次,她都只赌一局,只和一人赌,并且押上全部的筹码。
这就意味着赢家通吃,而输家会背上足以轻易将脊梁碾碎的巨额债务。
很显然,有许多心怀侥幸的投机者站上了赌桌,而后一无所有。
于是桌上的筹码不断翻倍。
现在赌桌上的玩法是最简单的比大小,在一阵令人眼花缭乱的花式摇晃后,荷官缓缓打开了骰盅。
2,1点,小。
这一把站上赌桌的男人瞬间双目一翻,晕死了过去。
赌场荷官也面色苍白,满脸不可置信。
赌场当然不可能完全手段清白,西格玛知道,荷官刚刚出千控制了骰子,但原本应当开出大的骰子却变成了小。
比大小,二十一点,神经衰弱,纸牌,猜拳,转盘,骰子......无论是什么赌法,无论怎样的出千手段,结果都是白发女人的胜利。
他们甚至尝试过以暴力的方式阻止她,可结果是现在那几个全副武装的保安还抽搐着倒地不起,荷官只能继续。
如果再继续下去,桌上的筹码将会翻倍到足以换走整个天际赌场的所有流动资金,明明白白的表示着,她是来砸场子的。
自己必须阻止她。
西格玛将十指死死攥进掌心,紧紧盯住那个女人,心脏颤动着叫喊——
不可以让她继续了,她会毁掉赌场,毁掉自己唯一的容身之处。
绝不可以!!!
透茗从扑克牌上移开视线,看见白紫双色头发的西格玛,终于勾起一个微笑,露出了无趣以外的神色
“欢迎,这位总负责人嗯........先生,我等你很久了。”
西格玛站在她的面前,赌桌的对面,他维持着表面上的镇静,定定的看她,问:“为什么要这么做?你要怎样才愿意收手?”
赌场工作人员已经开始清走这张赌桌周围的其他客人。
“哈啊”透茗托着腮帮子,手肘撑在桌面,叹道:“这里本就不应该存在,不是吗?”
西格玛瞳孔一缩,他是知道的,这座赌场,也唯有这座赌场是同自己一样:突然出现,没有过去的存在。
这座赌场一定会被毁掉,但不是现在,也不会是在透茗手中。
透茗根本就无所谓这座天际赌场的存在与否。
武装侦探社也好,猎犬也罢,这个世界的人类搞出来的违章建筑就该由这个世界的人自己来处理,她只不过来解决那些危险的小东西罢了。
搞这么一出也只不过想和平友好的引出赌场背后的负责人罢了。
没想到还有些意外收获——
看着眼前这个用冷静的姿态来掩饰内心不安与虚弱的“人类”,透茗发现,原来“书页”被使用的次数并非是两次,而是三。
而这个孩子,是的,透茗在内心将他称呼为孩子,无论是从他被书创造出来的时间还是对自我的认知来看,在精灵眼中他都只是一个尚且稚嫩的孩童罢了。
并且是一个以毫不负责的,残忍的方式被创造出的孩子。
而透茗一向对孩子很宽容。
于是她放柔了声音,笑道:“你愿意和我赌一局吗?”
她从筹码中看似随意推出一部分,说道:“赌注是这些,并且无论输赢,剩下的筹码都归还给刚刚输给我的人,只有一点,你的赌注要由我来定。”
西格玛在脑中不断思考,毋庸置疑,面前这个女人一定是异能者,他没有任何把握能够赢,但如果按她刚才所说,无论输赢赌场都能够保留下来。
他没有理由拒绝
西格玛:“你要什么?”
在他紧张的呼吸声中,透茗指间有节奏的轻点着桌面,她笑了一声,意味深长的说道:“我要——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