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孔候听了这话吓了一跳,甚至忍不住往后退了几步,看着黄老的眼神中也瞬间多出了几分恐慌,仿佛黄老真的就是那个杀人犯一样。

还是张洋看的透彻,马上便说道:“你想什么呢?黄老明显只是在自责才会这么说而已,黄老,我只想明确一件事:你给那个女人的并不是什么毒药,而是麻药,对吧?”

黄老点了点头,而张洋则接着说道:“那么事实很明显,中间一定出了什么问题,导致最终给黄宇锋下的药变成了烈性毒药,而不管那个真正的下毒人是谁,最终的凶手都会因为黄宇锋妻子的指认而变成你。”

但一旁的黄宇美却对此嗤之以鼻:“哼,你们不过是被他假惺惺的态度给骗了而已,曾几何时,我也想相信他,但现在,我宁愿相信他就是当初的那个凶手!”

张洋再度看向黄老:“您的故事还没有说完,您本该被黄家囚禁,并且被施以灌药之刑,但您最终却成功逃离了黄家,来到了荆峰市隐姓埋名,并一直保留着自己的知识活到了现在。”

黄老自嘲的笑了笑,随即看向了一旁依旧铁青着脸的黄宇美:“那是因为我这个罪人还命不该绝,在所有人都已经离我而去的时候,却还有人愿意相信我。”

没错,那个在至暗时刻依旧愿意信任黄宇霆的人,就是他的妹妹,黄宇美。

黄宇霆被家族囚禁当天,黄宇美便悄悄找上了他,当妹妹的理所当然的相信哥哥绝对不会是什么杀人凶手,而被禁锢中的黄宇霆也竭力表示,只要妹妹放了他,他当晚就能查清楚事实的真相,然后给自己一个清白。

是的,当时的黄宇美相信了哥哥,为此她不惜铤而走险,接着送饭的时候,将麻药下在了看守的饭菜里,让看守陷入昏睡,而她这偷偷的将黄宇霆放了出来。

如果是按照理想中的故事走向,那么接下来黄宇霆就该联合妹妹,一起查清楚真相,揪出真正的凶手,并且在全族面前揭露真相,令水落石出,真相大白。

但这一切都不曾发生,因为被黄宇美释放出来后,黄宇霆当晚就逃走了。

没错,他逃了,头也不回的选择了逃走,抛弃了家人,抛弃了妹妹,抛弃了自己的清白与名誉,就此消失在了南疆,从此再也没有回来过,直到今天为止。

听到这里,孔候已经忍不住瞪大了眼睛,随即看向了黄宇美:“所以,你那么恨黄老的理由,就是……”

黄宇美已经忍不住攥紧拳头,看着黄老的面孔怒目含泪:“我当时是那么的相信他,我竟然天真的以为他真的是被冤枉的,然而这个懦夫——他却选择了逃跑!他在检查过现场之后,告诉我他要去外面找一些帮手,我还傻乎乎的站在大门那里等他,想要等他回来的时候帮他悄悄开门!”

“结果,我等到天亮,都没等到他回来,反而是等到了家族里的看守!”

黄宇美厉声斥骂:“你可知道,从那之后,我和爸妈受了多少委屈,我又糟了多少苦头?他们都指责我是帮凶,是协助你逃跑的凶手!若不是家族里有些长辈大发慈悲,说我不过也是受了你的蛊惑,才能让我免于受罚,但就算如此,时至今日,这顶帮凶的帽子都还扣在我的头上!”

“你更不会知道,父亲直到临死之前,都还对你的事情耿耿于怀!为你玷污了我们一家的名誉而死不瞑目!母亲更是在临终前都还哭着想见你一面,可你当时在哪?!”

黄老已经潸然泪下,面对黄宇美的这一切指控,他无言以对,因为这些的确都是事实。

气氛顿时陷入了尴尬,良久,孔候才忍不住挠了挠头:“那个,我知道现在插嘴很不礼貌,但我总结一下,就是当初老爷子犯下了罪,然后还畏罪潜逃,是这么个意思吗?”

黄宇美深吸了一口气:“这么多年过去,我早就已经不在意他的死活了,包括成汤堂也是一样,我艰辛劳苦了多年,才终于当上了堂主的位置,如果不是他再度出现的话,我本可以忘掉这一切……”

孔候接着问道:“所以老爷子,你当初为什么要逃呢?如果事情不是你干的,你完全没必要这么做啊,反倒是逃走了还会直接落个口实,这下头上的黑锅也就再也摘不掉了。”

黄老摇了摇头:“这件事情要解释起来很复杂,我当初的确有想过解开真相,进而揭露幕后黑手的真身,但我很快就发现,凭我一个人,根本就没办法破解那个局,加上我如果执迷不悟的想要自证清白而留在黄家,那么最后等着我的结局必定是沦为废人。”

“所以,我当时就已经做出了决定,虽然那是个懦夫的抉择……”

黄宇美已经闭上眼睛摇了摇头:“够了,我不想听你解释,我也不想再回忆过去,我宁愿当你已经死了,说实话,如果不是因为你说了艳茹的名字,我根本就不可能让你踏进这里半步……”

张洋默默叹了口气,不管如何,这些都是黄家的悲剧,张洋也从来没有想到过,原来黄老还有这种沉重的过去。

但当务之急可不是为了过去感叹,张洋必须尽快抓紧时间,毕竟嫂子还处于昏迷不醒之中。

而黄老也重新振作了些许,对黄宇美说道:“的确,我是个罪无可赦的罪人,但艳茹不是,而眼下只有你能救她。”

孔候接着挑了挑眉:“我不明白,难不成宇美女士和黄嫂子的关系很好吗?”

说道黄艳茹的名字,黄宇美的脸上才总算是展露出了些许柔和:“艳茹……她是个可怜的姑娘,虽然我辈分上比她大一倍,她要喊我姑姑,但我的年纪却比她大不了多少,从小到大,我们都是很好的朋友,尤其是在她父亲去世之后,在族中大多数人都疏远了她的情况下,很长一段时间里,我就是她唯一的朋友。”

“所以,如果是为了艳茹,我愿意听你们说上几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