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是裴二叔一家上次吃的瘪太大,这一段时间再也没来招惹他们,就算来镇上碰上都是绕着向晚晚一家走。
白驹过隙,裴青山的治疗进入尾声,今天是他最后一次针灸。
其实裴青山早就能站立了,只是站不久,走不了,还得依靠外力帮忙。
镇上住了三个月孩子们已经在附近混熟,一早出去找玩伴了。和往常一样,向晚晚推着裴青山去医馆。
两人路上闲聊。
“裴青山,今天是最后一次治疗了,你紧张吗?”向晚晚有些好奇。
裴青山扭头看她,“紧张,怕功亏一篑。若是真治不好,你…”
看出他内心忐忑不安,向晚晚安抚道:
“这一次治不好的话就接着治呗,尽人事听天命,这些日子你的腿不是一直在变好吗?你放宽心、别想那么多。”
“若真是不行,晚晚你会离开吗?”裴青山艰难的问出心里一直困扰的问题。
不知什么时候开始,他变得很胆小,总是害怕向晚晚会离他而去。
没想过裴青山会问这个问题,向往往一时之间愣在原地,连轮椅都忘了推。
“晚晚,若我没站起来,你能不能…别离开?”裴青山拉着向晚晚的手,目露哀求,像只丧失安全感的小兽急需寻求庇护。
她这么优秀,这么耀眼,离开他或许有更多的选择,可裴青山就是不想让她离开。
见向晚晚只是停下脚步,可却迟迟没有给自己答复,裴青山心急如焚。
拉着向晚晚的手不自觉用力,“晚晚,你别走行不行?小河小雨离不开你。”
就当是自己自私吧,裴青山想。
向晚晚挑眉,走到裴青山面前,“裴青山那你呢?你舍得我离开吗?”
“我自然也是……舍不得。”裴青山握住向晚晚的手,急切的和她表明真心。
得到想听的答案,向晚晚满意的点头,但嘴上却依旧高冷:“好。我知道了。”
说完,走到身后,状若平常继续推着裴青山的轮椅往医馆走。
向晚晚是淡定从容了,可却把裴青山弄的心里不上不下,整个人是焦急难受。
向晚晚一句模棱两可的“知道了”就把他给打发了,也不给一个确切的答案。
这样不接受也不拒绝,裴青山心里总是没底,他也不知道向晚晚会不会走。
垂着头,裴青山用手指扣轮椅的扶手,一个人自怜自艾。
可能是觉得满心的期待落空,语气苦涩惆怅:“晚晚,你嫌弃我了吗?我虽不良于行,可是我也能挣银子给你。”
“我知你看不上写话本赚的钱,往后我一定会更努力让你过上好日子的。你能不能先别走?”
向晚晚:“…………”
穿过来一直做牛马,向晚晚只是想着故意晾晾裴青山出出气,别显得她很上赶子。
所以她才会故意那般说话,可她没想到就这一会儿的功夫,裴青山居然能脑补出这么多事情来。
无奈,但同时心里又感觉这样的裴青山有些好笑,向晚晚深吸一口气,揪住他的耳朵:
“裴青山,我什么时候说过我要走?我现在还不想离开,以后离不离开,还得看你表现。”
虽然耳朵被向晚晚揪的生疼,可是这话听到心里裴青山确实很高兴。
呲着个大牙坐在轮椅上傻乐,“好,我定不会让你失望。”
“最好是这样,若是以后你敢负我,我一定让你吃不了兜着走。”向晚晚挥拳,佯装凶狠。
裴青山笑,“好。”
把话说开了,裴青山进了医馆也是满面春风,就连郎中都看出了他的不同寻常。
平时不苟言笑的一个人,今日居然情绪外露,笑得如此的灿烂?简直让人匪夷所思。
来看诊已经好几个月了,郎中和向晚晚和他们都混熟了。
把向晚晚拉到一旁,老郎中八卦问道:“裴家娘子,你家夫君怕不是中邪了?怎的今日笑的如此可怖?”
本来就离的不远,这郎中讲话声音还大,这些话一字不差的落到了裴青山耳朵里。
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脸,好似还真是在笑,裴青山有些郁闷,怎么说他也和可怖搭不上关系吧?
*
结束了最后一次针灸,裴青山的腿果然又好转了一些,不过依旧是只能站,压根走不了路。
虽然目前还是走不路,但怎么说也算是质的跳跃了,毕竟从前没有别人的帮助可是压根下不了床,如今能够站起来已经不错了。
针灸是不用了,但是活血化瘀、促进经脉流通的药浴郎中叮嘱裴青山在彻底好转以前,还是每日都要泡上一泡。
其他的事情裴青山都能够依靠自己完成,就是这个泡药浴还是得让向晚晚帮忙伺候在旁边。
毕竟药浴的时间很长,而且这些药物长期浸泡有可能会导致人晕厥,还是需要有人在一旁看着的。
和往常一样,把熬好的药汤倒进浴桶里,等着凉的差不多了,向晚晚叫裴青山进来泡药浴。
一听到向晚晚的呼喊声,裴兴山自己拿着需要换洗的寝衣,轮着轮椅屁颠屁颠的过来了。
“来了?你试试这个水温是否合适,若是合适把衣服脱了,就可以进去泡了。”
说着向晚晚帮裴青山推台阶,推着他进了浴室。
说实在的,虽然裴青山跟向晚晚还没有过肌肤之亲,但是怎么说裴青山也被向晚晚伺候了那么久,按理说他也该习惯了…
可偏偏裴青山就是脸皮薄,一听向晚晚让他脱衣服,即使知道没有别的意思,还是不可避免的有些羞赧。
“咳咳…晚晚,你将我扶浴桶里,这衣服我到了浴桶中自己脱便是。”
话音刚落,立马遭到向晚晚的拒绝,
“不行,裴青山!若是你在浴桶里脱衣服,那衣服必定要沾染上药味儿,难闻不说还难洗。你就在这脱了呗。”
“你全身上下生的什么模样…我又不是没见过…”向晚晚忍不住嘟囔。
裴青山窘。
话虽如此,可是他也不想对着向晚晚袒胸露乳,特别向晚晚还日日说他是个孩童身材。
他不要面子的吗?他也想在她面前能有个好印象…不然只怕还没等到他们洞房花烛,向晚晚就要对他这副身子失去兴趣。
本来就困的要死,看裴青山扭扭捏捏耽误时间,向晚晚直接威胁:
“裴青山,你要是再矫情,待会我可就自己动手帮你脱衣服了!一个大男人不要磨磨唧唧的。”
知道向晚晚言出必行,待会儿没准真会过来扒自己的衣服。
裴青山赶紧见好就收,但保留最后一丝尊严:“那你便转过身去,我自己脱。”
悉悉索索一阵动静,然后又安静了一会儿。
“你脱好了没有?”向晚晚问道,“我可以转过身来了吗?”
裴青山仿佛一只被煮熟的虾,脸红身子红,双手捂着下身,瓮声瓮气:“好了,晚晚…”
知道自己待会儿面对什么样的场景,向晚晚深吸一口气。
转身,扶住裴青山的胳膊,满脸正直。
身高限制,向晚晚平视正对着裴青山的胸口,气息交缠,两人都觉着有些难为情,裴青山更是感觉燥热。
一进浴桶,裴青山赶紧半躺下来闭目养神,药汤也成了天然的遮羞布。
都不说话,空气中弥漫着一股莫名的尴尬。
向晚晚率先打破沉默,“那个你泡吧,我在一旁等着你。若是身体有什么不舒服的,一定要告知我。”
“好的,晚晚。”裴青山睁开眼,轻声应答。
得了。向晚晚找来一张小板凳,坐到浴桶旁边发呆。
不知是太累,还是晚上过于闷热,向晚晚发着呆不知不觉打起盹来。
裴青山头一点一点的,眼看着身子就要失重掉落磕到木桶边上,吓得倒吸一口凉气。
猛地起身,跨出浴桶,将向晚晚抱到自己怀里…
向晚晚被吓醒,猛地睁开眼,对上裴青山的放大的俊脸,一时没回过神来。
等缓过神来,才发现裴青山正全身赤裸的抱着他,而且刚才他还走路了?
“裴青山你能走路了?你好了!”向晚晚抱着他的脖颈,一脸欢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