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主,你在想什么啊?”
御魂门的弟子看他家少主一个人坐在飞舟边,孤零零的,好不悲伤。
沧玄又戴上了那个陪伴他多年的黑斗笠,被挡住的异色眼眸充满了迷茫和自卑。
“没有出东域之前,我以为我是年轻一代的天骄,还心生骄傲。可经历一趟我才发现,世间天骄何其多,而我只是其中的一个。”
沧玄面对着诡异的黑色枯木林,有些感伤:“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无论是极光宗的弟子,还是其他人,比他优秀的人有很多。他为了证明自己的实力还跟家里人大吵了一架,带着人去了天涯阁,来了归墟仙境。
仔细想想,自己确实可笑,怪不得所有人都让他看清自己。
手中的御魂冰凉,没了这把剑,他什么都不是。
那个弟子抓耳挠腮,少主产生了自我怀疑,这安慰人的事,他也没学过。
要不找人开导开导?
于是宁月白被拉了过来。
宁月白很无奈,他就是个奶妈。
“二师兄?”
“少主这一声二师兄,我可担待不起。”看着宁月白温柔地笑,沧玄也放松下来。
“我也没有师兄弟,叫你二师兄,怎么会担待不起?”
“你虽然小我十岁,叫我一声哥哥,我还是可以接受的。”宁月白罕见地打趣。
沧玄声音瞬间变得冷冽:“休想。”
宁月白没有问沧玄在想什么,只是主动说起自己的事情。
“告诉你一个秘密。”
沧玄悄悄竖起耳朵。
“其实我之前是个剑修。”
沧玄抿嘴,他在编故事逗小孩吗?
宁月白嘴角笑意温柔:“我说真的。只是因为那种打打杀杀实在不适合我的风格,我就去炼丹炼药了而已。”
宁月白说的实在太诚挚,沧玄已经信了几分。
“我是不是很差?”
沧玄还是想要找个人说说话,而宁月白实在温柔,和他待在一起说说话,会很舒心。
宁月白摇头,看着眼前这个很迷茫的笨小孩:“十六岁的金丹后期,比起当年的大师兄,可只晚了一年。放在整个五域,也算是佼佼者了。”
“你才十六岁,未来无限可能。若是此行成功,瀚海便会打破所谓的天族封印,重新站在三千界眼前。到那时候,就算是飞升成仙,渡劫成神都有可能。所以你不必在此自怨自艾。”
宁月白轻拍沧玄的肩,眼神温和纯净,仿佛永远不会沾染暗色:“不要怀疑你自己,人的一生有多长,对于修行者来说更无岁月。你才走了这段旅途的开头,怎么就不相信自己能看完全程的风景?”
“你要相信,不管有没有御魂,你都会是最好的。你要相信,这一切的称赞和所有的承认,你都值得。”
“好了,沧少主。与我一同去接阿落他们吧。”
沧玄站起身,点点头,冰冷地说了一声“谢谢。”可嘴角却是轻松上扬的。
他相信,迟早有一天,他会站上山之巅,云之端,靠他自己。
.......
绝处逢生闪起刺目光芒,令众人下意识遮住眼睛。
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他们就发现他们已经身处在一个黑暗的空间内。
唐方用天灼当火把,照亮了一方天地。
悟怀大师怀里兜着躺在他袈裟里的柒寒,有些拘谨和不知所措。
柒寒变得小小的,还蹭着悟怀大师的袈裟发出满足地喟叹,这不染心的气息,当真是舒服极了。
绝处逢生内的空间不是很大,刚刚把众人挤在一个狭小的地方。
帝笙落四处走了走,脑海中又想到了许多的改进方案,比如增加一下内部空间,再放置一些照明的夜明珠?
出去就去找二长老,完成绝处逢生的第四个版本。
一阵颤动,众人没站稳摇晃了一下,随即齐刷刷看向帝笙落。
帝笙落解释:“可能版本太低,路程太远有些颠簸。”
又是一阵颤动,仿佛地震,有人被晃动地趴在了地上。
帝笙落微微笑:“都说了我只学了皮毛。”
飞舟上,佑安紧紧盯着那张他制作的定位主符,手心里捏了一把汗。
可一定要成功地传送过来呀!
高高悬挂的定位主符闪过一阵光芒,一群人突然出现在甲板上,四仰八叉摔了一地。
帝笙落被潇湘抓着落地,还好没被摔,不然可真丢脸啊。
悟怀大师和檽骞也缓缓落地,其余人猝不及防,摔了一地。
“我的屁股!”
“小师叔!”
“大师兄!”“二师兄!”“小师姐!”
极光宗的弟子蜂拥而上,互相簇拥着吵吵嚷嚷。
帝笙落靠近宁月白,小声道:“师兄这定位主符,挂的好生高啊。”
那定位主符离甲板那么高,连她都差点摔到。
“那是佑安做的。”
帝笙落看过去,佑安站在凤兮身边,笑的像个傻子。
“那就还算可以。”
毕竟学习制符枯燥乏味,冗杂繁复,佑安能做成功,肯定是十分努力了。
可帝笙落不知道,佑安只努力了一个时辰。先前他还需要像剑道阵弟子请教,后来就可以直接画符了。
再加上他本是法修,使用灵力纯熟,很快就可以用灵力制符了,搞得剑道阵弟子难过了好久。
“师弟们呢?带回来了吗?”
帝笙落明白宁月白说的,示意他看正在被众人安抚的洛水:“带回来了。”
宁月白看了一眼便收回目光,转移了话题:“那我们现在需要离开吗?若是离开,此地的归墟令又该如何?”
眼前的冥灵之地阴沉无比,吹来的阴风裹挟着草木尸体腐朽的气息,黑雾像是一只有生命的猛兽,正在一步一步朝外围涌来。
危机重重,难以预料。
“先离开吧。我们对于归墟令在何处尚不得知,里边阴邪鬼物甚多,而且还有一只半神修为的魔物就要苏醒。若是硬闯,我们恐怕会全部折损在里边。”
宁月白面色也凝重起来:“好。那我们就先去忘川,此前我去忘川的时候,并没有感受到什么危险。”
帝笙落点头。
离川与潇湘站在一起,合力驾驶着飞舟。
本来潇湘一人就可以,奈何离川偏偏要硬凑上来。
“我与阿落在秘境的时候,可没听她说过她大师兄,倒是那个二师兄,我可经常能听到阿落提及。”
潇湘语气冷漠:“阿落是我宗未来掌门,你如此称呼,对她不好。”
离川弯起眼眸:“有何不好。我们都是生死至交了,还要管名字怎样叫啊?要我说,阿落就应该来我们符阵宗,毕竟我们宗可是随叫随到,哪像你们极光宗啊,自己都要死翘翘了,连一个人都唤不来哟。”
阿落怎么了,我以前还叫她小傻子呢。
潇湘冷眼瞥过去:“你什么意思?”
离川想起那次在秘境的时候,有些痛苦的记忆,讽刺地说:“平时都说极光宗格外护短,也没见得真的有事的时候,会及时赶到,甚至会眼睁睁看着。”
极光宗确实护短,离川也知道,此刻他就想气气潇湘而已。
他听帝笙落说过她有一个大师兄已经好久没见,怎么一见面,比他这个生死之交看起来还情深意切?
同样是十年,真不公平。
“道友若是愿意说便说,我洗耳恭听,不愿说就请先离开。”
好歹救了极光宗的弟子,面对离川的讽刺,潇湘还是很客气。
离川收回了灵力,坐在甲板上一副懒散样子:“那我就要好好说一说了。反正按照她的倔性子,肯定对你们没有提其中一句。”
看着潇湘将注意力转移了一部分过来,离川得逞般地笑了笑。
“十年前东域的珈蓝秘境,我知道你肯定不知道。十年前啊,那时候阿落才十岁吧?好惨啊,才十岁连灵力都不怎么会用,就被送进秘境了呢。”
潇湘一心两用,仔细听着。
若是阿落十岁的时候被送进秘境,那一年,他不在的时候只有两件事。一件是他带人去了若兰镇,另一件是他从蛊兽宗回来后,随着镜月离开了宗门。
“说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