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八岁的少年,穿着黑色的束腰骑装,显得越发腰细腿长,玉色的发带随长发飘舞,当真是鲜衣怒马少年时。
他就站在明媚的阳光里,眉目明朗,笑的肆意,连阳光都成了背景。
真耀眼啊,音思乐盯着那张格外俊俏的脸不禁有些痴迷。
直到霄蔷被递过来。“大小姐,发什么呆呢?我当真有那么好看?”潇湘垂眸笑着问。
音思乐红着脸接过霄蔷,却嘴硬道:“我还从未见过像你这般如此厚颜无耻之人。”
潇湘转回身看着乖乖坐着的帝笙落,爱怜地把她牵起来:“还是我们阿落乖,不像她,是个嚣张跋扈的悍妇。”
音思乐倒也没生气,看见潇湘对帝笙落柔和的笑还对她摸摸头,就做出一副好像才看见帝笙落的表情:“哪里来的这么漂亮的小姑娘,在极光宗我怎么从未见过她?”
听见有人夸奖帝笙落,潇湘骄傲起来:“我的妹妹,自然随我,长的就是好看。妹妹当然要好好养着了,若是让其他弟子知道我有这如花似玉的妹妹,不得天天来剑道阵?”
潇湘又提醒:“你可不要说出去哦。”
音思乐只当帝笙落是潇湘的亲妹妹,心里悄然升起的一点醋味也消失了。
“脸皮真厚,你妹妹可是比你更加讨人喜欢。”音思乐弯腰捏了捏帝笙落的脸颊,可真软。“放心啦,我自然不会说出去的,三长老喜静,就当为了剑道阵的宁静啦。”
“你看就看,上什么手啊!”潇湘轻轻打掉音思乐还在揉捏的手,拉着帝笙落后退了几步,一脸防备的样子。
音思乐摸着手背,做了个鬼脸,“真小气。”
帝笙落牵着潇湘的手,轻轻晃了晃他的胳膊:“我饿,哥哥。”
潇·宠妹狂魔湘一听,妹妹饿了,那还得了,牵着帝笙落就要往回走。
“再会哦,音大小姐!”潇湘说完转过身挥了挥手。
留下音思乐看着潇湘的背影跺了跺脚,真讨厌,她又不是什么洪水猛兽,可每次看见她他都跑的可快。
兄妹两人背对太阳向剑道阵走去,拉着长长的影子,风中隐隐有声音传来。
“哥哥对她,不太一样。”
“怎么不一样?我觉得没什么不一样啊?”
“哥哥会对她笑。”
“我对谁没有笑啊?”
“哥哥对她笑的时候,眼睛会说话,就像…就像我看见酱烧鹅,眼睛在发光。”
“不不不,你看错了。”
“我喜欢酱烧鹅,所以哥哥喜欢她。”
“小孩子什么破道理,我可不喜欢…走,哥哥带你去吃酱烧鹅。”
……
几日后,极光宗收到一封加急的求救信,信中说中央域边界的有个叫若兰镇的地方,突然出现了一个强大的邪祟,与近几年若兰镇百姓频繁失踪的事件有关。当地管辖宗门实力薄弱,查了好些时间毫无线索,遂加急请求极光宗的支援。
收到音玦派遣命令的潇湘带着一众弟子坐着飞舟前往若兰镇与当地宗门会合。
“我说大小姐,这又不是游历,路途遥远危险重重的,若真的有危险,我到时候可顾不上你啊。”潇湘一脸无奈的看着身边叽叽喳喳的音思乐。
音思乐伸出半个身子伸手捞着空中漂浮着的浮云,玩的不亦乐乎。
“我哪需要你的保护,你以为身为极光宗掌门的首席弟子,就没有什么保命之物?”音思乐抓了一把空气,假装手里拿着东西,扔向潇湘,潇湘条件反射的闭了下眼。
看见潇湘被耍,音思乐笑的开怀,像思过崖的灼灼桃花,明媚又张扬。
“虽然我是一介女流,但也是金丹后期的修为,不会给你拖后腿的。况且我对这天机推演啊,也是懂一点点的呢。”
潇湘认真解释:“并不是因为这个原因,你是第一次出门,自然不知外面世界的险恶。人心叵测,世事难料。”顿了顿,潇湘又盯着还在玩浮云的音思乐:“你太单纯。”
单纯的只适合待在极光宗这个毫无勾心斗角的地方。
“放心,在我出发之时,父亲闭关前也对我说了差不多的话。”
“那你还要跟来?”
“不,父亲和你不一样。他说人总要出去见见世面,说不定此行我也会有很大的收获呢?放心啦,我卜过卦,此行大吉。”
云海翻腾,飞舟下山峦连绵,一日后,若兰镇到了。
若兰镇是在寿星宗的管辖范围内,说到寿星宗,这也是一个奇怪的宗门。该宗的一贯的理念是修行之路,只为添寿。所以寿星宗内的弟子大多都是想要寻求长寿的普通百姓,在修行术法和实力上就比其他宗门差了点。
双方传信在若兰镇的一处客栈汇合,等潇湘一众人到达之后,就看见客栈门口整整齐齐站着两排人,均穿着统一的湖蓝色和白色交加的服饰,颇有仙门世家的风范。
相反极光宗的弟子们,平时散漫惯了,随着五位峰主的不同喜好,穿着并不统一,说出去都没人认为这是中央域第一宗门的弟子。
“哎呀,这就是极光宗的天骄剑道阵的大师兄潇湘吧!久仰大名幸会幸会哈哈哈哈。”一位身高不高的但看着甚为豪迈的长者笑呵呵地迎上来,给人感觉亲切非常。
潇湘和众弟子一齐弯腰行礼以示敬意。
“见过侯前辈”
起身后。
潇湘和侯刚等一众人进入了客栈。
整个客栈被寿星宗的人包了下来,此时没有一个外人。
“前辈信中所说事态紧急,能否给晚辈说明一下具体情况到底如何?也好提早做好准备。”
侯刚道:“是这样的。半年前,若水镇一大户人家十几口人惨遭横死,血水流了半院,方圆几里都能闻到血腥味。我宗弟子前去查看,却毫无线索。我们发现死者全都血肉模糊,看不清样貌和伤口,几个几个堆积在一块。”
“而且,自此后,诸如此类的情况越发地频繁,受害百姓越来越多。幸存的百姓都人心惶惶,接连往外镇搬走。就连我宗前来调查的弟子,也有受害的。”
“前几年也发生过类似人口失踪的事情,但当时查不到任何痕迹我们便就此作罢了。”
怪不得这一路上人迹稀少,潇湘想,“是否是邪修所为?”
侯刚摇摇头:“不管是院内还是尸体,我们都仔细勘验过,都没有一点邪修的气息。更何况邪修已自从三百年前东海事件后,几乎很少出现过。也只在东域一带听说有邪修出没。”
“不是邪修,莫非是鬼怪?”坐在一旁撑着脸的音思乐问。
“不知。”侯刚又摇摇头。“我请了西域参禅宗的大师前来,却也毫无头绪,最后他们只能不了了之返回了。”
潇湘想了想,“莫非是妖兽?”
“是有这个可能,”侯刚点头,满脸愁容。“但是此地周围并无山林,也无湖海,若是妖兽,断然会留下痕迹。但我已派人排查过整个镇子,毫无头绪。”
“实在不清楚是何物作祟,我便叫它邪祟,特意寻求极光宗的帮助。”
众人低头思索,如此棘手,这又该从何查起。
转头看着也在思考的音思乐,潇湘问:“大小姐不是会推演天机,可否给我们算一算?”
音思乐面露难色:“父亲说天机难测,凡事都是命中注定的。推演之术也只是提前知道大概结果,还会反噬推演者。一件事的微小改变,可能会造成另一件事的重大结果,所以若非遇到走投无路或者不得不推演的情况,这天机,还是越少碰越好。”
“恕在下眼拙了,原来是音掌门的爱女,失敬失敬。”侯刚一听推演之术,就知道这肯定是音玦的徒弟。毕竟放眼这五域,唯有音玦可观天机,晓命运,无人能比。
“没有没有!前辈说笑了。”音思乐连忙挥着双手解释。
“不过我可以略微卜一卦,只是一个简单的卦,并比不上师父的观天之术。”音思乐掏出三张符纸,摆在桌子上。
潇湘想起音思乐说的反噬什么的,皱眉道:“不会有什么问题吧?还是别了,咱们再想想办法。”
音思乐已经手快地结了几个令人眼花缭乱的印,三张符纸缓缓漂浮起来,发着金光。
“放心吧,此术简单,我点到即止就行。”
第一张符纸自下而上缓慢燃烧起来,音思乐脑海中出现画面。
黑夜,圆月,一个阁楼,瞬间闪过的黑影。
第一张符纸很快燃烧很灰,消散在空气中。
紧接着第二张符纸也开始燃烧,和第一张一样。
哭喊声,求救声,什么东西进入血肉的声音,风吹的声音,千千万万的声音,吵的音思乐头疼。
第二张也燃烧殆尽,缓缓消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