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这里原来还有个人吗?”那道年轻的背影转过身来,一双异瞳正好对上了目瞪口呆的林煊。
“你……看起来有点眼熟啊。”他奇怪的盯起了林煊的脸,反复确认后挠了挠脑袋。
“算了,在祖地呆了这么久,我的脑袋也快腐朽完了,我们以前应该见过吧?”
“应该没有过吧前辈……”
林煊也才刚刚看清对方的脸,一双眼眸剑眉星目,嘴唇处有一道细长的刀痕,不过并没有毁掉这张脸,反而显得其硬朗了许多。
额头上的青色龙角有着金色的花纹,林煊记得艾登伯顿好像也有来着,这玩意难道还能遗传的?
龙王见林煊好奇的盯着他的角,也是自豪的一笑:
“这叫盘龙纹,是龙王修炼到一定境界才会滋生的,并不是每一任龙王都有的哦。”
“原来如此。”林煊终于恍然大悟,接着低下头想着要不要也去搞点龙血,给自己也整个角玩玩。
(算了算了,怎么能因为这种不着调的原因去用底牌呢……)他否定了自己的想法,同时也是一阵苦笑。
跟叶莜瑾待了一会,好像又有点变回那个天真的自己了。
“啊对,先不聊了,小金找我来是有事对吧,我看看,嘶……”他好像想起来了什么般感受了下空气中的魔力,接着赶紧捂住了鼻子。
“啧,是魔族,还有那家伙的气息。”
“那家伙?”林煊不解道,前者厌恶的浑身气息一震,差点给没有防备的林煊掀飞了出去。
“没事吧?嗯,那家伙,弗羙菈。”
“阿弗羙菈?”林煊更奇怪了,怎么好像没听过这名字。
“嗯,万魔之祖,当今世界上所有的魔族都是他的力量造成的。”
“这家伙,之前被……嘶,谁封印了来着。”他忽然头一疼,好在及时止住了回忆。
他手中青绿色的魔力一闪,接着脸上的痛苦之色便消失不见。
“又跑题了,总之……”他看向了还在昏迷的梅丽斯等人,眼睛微微眯起。
“这是……”
“贤者级别的魔法阵?”
他嘴角扬起了个弧度,听上去有些兴奋。
其终于认真了些,手中两道魔法阵形成,接着闭上了双眼,周遭的魔力也暴动了起来。
“原来如此。”
“有点意思。”
他一边手中变换着魔法,一边口中念念有词,林煊虽然不知道正在发生什么,但能看见的是伙伴们脸上的漆黑印记正在逐步分解。
没错,是分解,不是消散。
“成了!”龙王最后一指点下,空气中忽然响起了细微的咔嚓声。
接着林煊眼前的一片天地蓦地凭空被撕开了一道口子。
“散!”龙王口中发出一道音波,接着口子便整个崩裂开来,化为了漫天尘埃。
林煊惊讶的看着龙王一只手从里面抓出了阿斯斐尔,以及昏死过去的银。
“娜塔姐呢?”林煊焦急的上前问道,龙王一愣。
“娜塔?”
“哦你说的是那个小姑娘吧,我刚刚刻了个传送阵给她送到最近的教堂去了。”他反应过来后哈哈笑道,接着冷漠的看起了阿斯霏尔。
“你……你是!”阿斯霏尔眼中满是恐惧,这男人的面容他虽然是第一次见,却有种刻入骨髓般的畏惧感。
“哼,魔族的小家伙。”
“回去告诉弗羙菈。”
“我还活着。”
“想对这世间出手,先掂量掂量我。”
接着他再次撕开一道口子,将阿斯霏尔丢了进去。
“至于这家伙……”他眼神飘忽不定的看着银。
“啧,这到底是个男娃还是女娃?”他懒得想那么多,刚好身体也闪烁起了青白色的光点。
“前辈您要走了吗?”林煊先是查看了番伙伴们的情况,确定没事后来到了龙王身后。
“嗯,回龙泉祖地,好多年没这么运动过了呢……”他活动了下关节,身上发出一阵阵恐怖的咔咔声。
“请问您的名字是?”
“嗯?哦对忘记介绍了。”
“我叫奈德。”
“奈德伯顿”
“第八代龙王。”林煊这才想起,原来这就是那位传奇龙王啊。
“我叫林煊!”
“改日定将登门拜访!”他抱了个拳,奈德伯顿却再次愣住了。
“林煊……等等你的魔法属性是……”他赶忙上前想抓住林煊的胳膊,身体却已然消散了。
“我的属性?冰啊。”林煊开口道,可眼前的奈德伯顿却已经消失不见。
一片生意盎然的绿海中,沉睡的老龙逐渐睁开了浑浊的双眸,祂吃力的站起身,在抖落了身上的青苔后懒散的打了个哈欠。
“首领,您回来了。”另外一条看上去也有些岁数的老龙睁开了眼,声音恭敬道。
“……”
“纳伊德,我说过很多次了,从你继承了擎风之名的那天就是真正的龙王了,已经不需要喊我首领了。”
“但我现在不是。”老龙眼中闪过一丝狡黠,似乎对自己的说辞很满意。
“呵,败给你了,你高兴喊就喊吧。”
“怎么样,阿斯诺拉的空气是不是比这新鲜些。”纳伊德乐呵着,奈德伯顿却眼神流转,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首领?”
“啊?哦……凑合吧。”纳伊德知道这是首领在想那个人的象征,便也不多问了,继续闭上眼睛沉睡了去。
奈德伯顿似乎想起了从前,那是这片大地还没有这么多植被的时候,他记忆里有个人,向他温暖的笑。
如冬日里照进了一道和煦的光,融化了整片雪季。
他们经历了那么多,直到他人间蒸发,仿佛从没来到过这世间般。
一千年了,他从没停止过寻找,也只有在这龙泉祖龙境里面,才能略微延续下残喘的生命。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就连记忆中的那道模样也逐渐变得模糊。
甚至看不清他的脸,只能记得那笑。
只能记得在那天,一切都变了样。
当时的老朋友大多都逝去了,只有那么两个还像他一样吊着条命。
有时他也想着,这样子还不如死了得了。
可若是死了,就真的没人还记得他了。
那温柔又强大,像冬日里的暖阳般的人。
那有着最冷的魔法,却比谁都炙热的心脏的人。
那惊才绝艳,技震天下之人。
他生命中的一束光。
在没人能抗衡的时候驱散了阿斯诺拉头顶上经久不散的雾霭。
他这般想着,终是再次眯上了眼。
叹息老来交旧尽,睡来谁共午瓯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