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诶,听说了吗?城郊新开了个金丹堂,说是里面坐镇了个神医,医术灵通的很,能活死人,肉白骨!”
“真的假的?什么神医,能比药王谷九王爷的医术还高明吗?”
“真的,我亲眼所见。还记得前几天卖身救父的那个女娃娃吗?她爹尸体都凉透了,结果命好,被那金丹堂的神医给撞见了,应是把她老爹给救活了,昨天都能下地掰苞谷了。”
“啧,这种事情,做戏的多了去了!依我看,那父女俩跟那神医八成是一伙的,瞧个乐子得了。若那神医当真医术了得,敢不敢跟药王谷对阵,与那九王爷比上一比?”
“你还真别说,金丹堂那神医还真就跟药王谷叫板了,就因为你们不信他,现在告示都挂出来了……”
……
西楚城郊出了个金丹堂,内里神医声称能医治百病,甚至狂妄的给药王谷下战书,一时间,可算是把名声给打出去了。
东宫之内。
姬玉轩坐在贵妃榻上,细细研读着手里的书籍,那贵妃榻的尾部还放了个矮凳,这东宫的太子殿下就坐在那里,心无旁骛的剥着荔枝。
门外进来两个小厮,方一踏进来便对着谢晏辞禀道:“太子殿下,事情办完了,现在全京城都知晓金丹堂的名号了。”
谢晏辞把壳扔了去,又将核掏出来,将最后剩下的荔枝肉放入盘中,同之前剥好的放在一起,摆好。
而后又拿出另一颗来,继续处理。
听了小厮的话,他手上不停,只淡淡的嗯了声,问道:“成王府的人知道了吗?”
小厮回道:“知道了,小的专门在那成王府门口说的,刚刚成王殿下身边的富贵,已经去往金丹堂了。”
谢晏辞闻言点了点头:“做的不错,下去领赏吧。”
两个小厮连声应是,满面笑容的退下了。
待人走后,谢晏辞荔枝也剥的差不多了,净了净手,把盘子端到了姬玉轩跟前。
“阿轩尝尝,外藩进贡的荔枝,现在正是好吃。”
谢晏辞捧着盘子,想着姬玉轩若是喜欢,他便再跟康宁帝多要上些。
他问过太医院了,荔枝养血健脾,止呃逆,近些时日姬玉轩吃饭不好,刚好能用的上。
姬玉轩放下医书,抬眸看了眼,将其接过放在了桌案上。
他没吃,反而另起话头,对着谢晏辞问道:“那金丹堂的大夫,你安排的谁去坐镇?”
谢晏辞道:“万雪姝。”
姬玉轩眉头微蹙,眼带不解的看向他。
“怎么了?”谢晏辞问道,“可是觉得不妥?眼下应你的要求,只是将金丹堂的名声打出去了,内里的神医还未有人窥探到真容,你若是想换,我这便重新安排。”
姬玉轩摇了摇头,回绝了:“没什么,按你的来就好。”
说罢便又低下头去,不再言语。
谢晏辞秉着一口气,看着这人,眼里满是寂寥。
方才姬玉轩明明是有意见的,可他问了却又不肯说,明显的是不想过多的同他说话。
还有那荔枝……
谢晏辞抿了抿唇,再度张口:“荔枝——”
“还是不吃了。”
谢晏辞肩膀垮了下来。
“…好。”
尽管心里落寞,可他还是轻声应了他,而后在心里默默将那没说完的话补上。
——荔枝可甜了,你尝一尝,刚才我就剥了个壳,手上都沾满了汁水。
谢晏辞话音落地后,这大殿之中,许久都没了声响,直到姬玉轩后知后觉,意识到方才自己语气好像没装对,才看着榻尾之人,又补了句:“待会儿便用膳了,我是想用过膳后再吃。”
久来的理由太过牵强,就连姬玉轩自己都觉得头皮发麻,谢晏辞却是轻笑起来,赶紧对着外面传膳。
“是我大意了,没意识到时辰,阿轩可是饿坏了?待会儿得多吃些。”
姬玉轩看着进进出出送饭的宫人,一时之间,竟不知说些什么。
四年不见,这谢晏辞怕不是成了个傻的,太子皇帝何时用膳,那都是有着规定的,即便是主子忘了,厨房也不会忘。
他就是不想吃那荔枝,随便找了理由来搪塞罢了,这人怎的还当了真?
“阿轩。”
正想着,谢晏辞就来了他跟前,将书本抽走了去,而后将他打横抱起,挪到了饭桌旁。
姬玉轩闭了闭眼,握着手里被塞进来的筷子,根本不知道吃些什么。
他一点胃口都没有,倒不如去吃那荔枝。
一旁的谢晏辞却是兴致勃勃的帮他布菜,做着本该是下人来做的活。
“这几日忙着朝政,没再怎么进厨房,等明日了,你想吃什么,我亲手给你做。”
姬玉轩:“……”不必。
“厨房里的厨子没变,还是你原来常吃的那个,今儿他也是按照你原先的喜好来做的,快尝尝。”
姬玉轩看了眼面前的菜肴,每一道都别具特色,每一道也都万般熟悉。
拔丝莲藕,清蒸鲈鱼,金玉满堂,五福临门……
这些是他原先常吃的,但却不是他爱吃的。
他是经常吃,是因为这些都是容和的最爱,谢晏辞逼着他吃下的。
而他喜欢的鸡丁茄子,依旧孤零零的躺在角落里,若不细看,甚至都注意不到。
姬玉轩握紧了筷子,眸光泛冷的睨了眼谢晏辞。
这人究竟是个什么东西?
昨天还让他不要自轻自贱,不要折辱自己,今日便让他仿着容和,吃他爱吃的,做他爱做的。
姬玉轩忍了又忍,终是舒了口气,面色淡定的朝着鲈鱼举起了筷儿。
谢晏辞之前说了那么多,将他掳来不还是那一个目的吗?
让他继续做容和的替身,然后再假模假样的爱他。
他就说,这人不可能无所图,既是如此,他便遂了他的愿,待鱼苗苗病好了,一切都好说。
姬玉轩笑了笑,可就在筷子刚要碰上那鱼肉时,谢晏辞一个眼疾手快,将那鲈鱼连盘子带汤的全抽走了。
姬玉轩看他,唇角挂着笑:“怎么了?”
谢晏辞面色冷硬,后牙槽都咬紧了去。
“厨房上错菜了,我的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