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铸剑山庄回到未央宫,谢无伤突发奇想,要重拾旧业。
林小暖看着自己床底下隐隐约约的暗淡光芒,百思不得其解。
【铸剑?饮月剑不是好好的吗?】
床底下有啥啊?
谢无伤从自己床底下翻出一沓手稿,上面绘制着各种图案,像是武器图纸。
他将那些图纸搁在桌上,一张张挑选,口中解释道。
“不是我用,是给谢二用。”
林小暖蹲下身,掀开粉色床单,看着床底下的一根头发微微凝眉。
【谢二不是有吗?】
发光的头发?
谢无伤的情丝?
谢无伤找到一张图纸,目露喜色。
“那个不适合他。找到了,就是这个。”
林小暖爬到床底下,将灰色情丝拿出来,起身瞥一眼监控。
【看不太懂,样子倒是挺好看。】
谢无伤拿着那张图纸就跑去仓库找材料。
林小暖捏着灰色情丝走到洗剪吹一体台边,看着头模发愣。
灰色的是什么时候掉下来的?
怎么会跑到床底下?
头模上的头发已经长至地面,和谢无伤原本的头发长度一样,而且是金色的卷发。
原本五色情丝在这一头茂密的金发中十分显眼,现在只剩下两根,其中一根还能完全混入其中。
她看着手中的灰色情丝,再看看头模上异常显眼的黑色情丝,心里挺高兴。
五根情丝,已经到手三根!
这才过了几个月而已。
快了快了!
就差两根了!
林小暖自觉进度很快,10个月拿到三根情丝,平均三个月搞定一根。
也许半年之后,她就能将谢无伤的情丝完全拿到手。
距离20亿的银行卡更进一步。
春去夏来,谢无伤忙了一个季度。
未央宫以前的名声很差,土匪窝。
谢无伤是土匪头子,总有自诩正义的江湖人士突然闯到未央宫,像球爷那样,试图打败谢无伤。
抢占未央宫的财宝,或者谢无伤本人。
至今没有一个人成功。
如今,未央宫的名声变好了,是江湖热议的土匪改造中心。
时至今日,依旧有人试图挑战未央宫和谢无伤。
或是在练武场正经比武,或是给未央宫的大龄青年说亲。
比如赵武,比如谢无伤。
赵武因为容貌受损,曾遭到多位女方的拒绝,对此事不太上心,佛系相亲。
谢无伤则直接将说亲的人踹下山。
一连踹走二三十人,这才消停下来。
赵武问他为何不成亲。
谢无伤说自己早已打定主意,此生不婚。
自此,说亲的人也没了。
谢无伤一整天的事基本就那么几样。
练剑,打铁,打架,处理信息,投喂系统,看柳如兰的日常,教谢二和李随风打架。
三个月过去,谢无伤终于不打铁了。
给谢二打造一把量身定制的“尺剑”。
给赵武铸造一把大刀,“斩雪”。
给李随风做了一对鸳鸯钺。
六月初,谢无伤带着未央宫弟子又一次下山义诊。
回来便找到赵武,说自己想去看看柳如兰。
边境战场情况不妙,若事态紧急,柳如兰怕是来不及找他。
未免柳如兰噶在战场上,谢无伤决定自己去找他。
赵武抱着自己那把旧刀,让谢无伤多带几个人去。
“与南疆开战以来,边境更为混乱,多带几个人,也好照顾柳如兰那个瘸子。”
谢无伤拒绝了。
“此事是我与他二人之约,不与未央宫牵扯,有谢二与李随风即可。”
谢无伤与孙叔带着谢二和李随风,奔赴南疆边境,寻找柳如兰。
赵武守家。
越靠近边境,流亡的人数越多。
李随风骑马,孙叔驾马拉车,谢二跟他一起坐在车轸上,讨论替代李随风屁股底下那匹马的机械马。
谢无伤在车厢里看书。
林小暖注意到他手里拿的是精神疾病类的书,心中微动。
【宿主,谢小黑很久没出现了,你好全了吗?】
“我不确定算不算痊愈,最近的记忆倒是很连贯。”
谢无伤不知道,林小暖知道。
黑色的情丝还牢牢挂在头模上。
他的人格还未融合完毕。
林小暖刚刚是故意这么问的,意在提醒他,谢小黑还在蛰伏中,不要掉以轻心。
若是平常,他的性格突然转换,身边有人倒也不怕惹出什么事。
如今,他们即将奔赴战场,若是十岁的谢小黑出来捣乱……
后果不堪设想。
进入边境城池那天,骄阳似火,即便到了夜里,空气依旧闷热。
夜色暗沉,本该紧闭的城门,此时竟然十分热闹。
只是这热闹的火光中带着几分低迷。
孙叔掏出酒葫芦灌了一口,瞧瞧不断向城外挪动的人群,声音感慨。
“少爷,这城,怕是要守不住啊!”
谢无伤看看城门上安静的哨岗,看看大批百姓,心中有个猜测。
“你的意思是……守城的官员打算弃城?”
孙叔踢踢机械马的屁股,目光深远,像是回忆起从前。
“对啊,城中守军怕是早已知晓结局,这才提前安排百姓离城。”
谢无伤摇动扇子,虽心里不轻松,却也无法做太多事。
“我们只是来找柳如兰,其他的事莫要多管。”
一行人找城中守军打听到柳如兰下榻之处,便直接找过去。
是个客栈,有士兵把守,不让他们进。
说柳如兰不在,不能确定他们的身份。
他们就将马车停在客栈门口,等柳如兰回来。
谢二,李随风和孙叔下了车,围着机械马摸来摸去,时不时交流两声。
引得那两名守卫的目光频频扫来。
没有哪个热血男儿能抵挡得住机械马的诱惑!
林小暖和谢无伤打赌柳如兰见到他们会是什么反应。
【你们要过来这事,都没有人告诉他,没有走漏一点风声,他见到你肯定喜极而泣!】
【不一定真的哭,但肯定很高兴就是了。】
谢无伤翻着书,不假思索地反驳。
“不但不会高兴,甚至还有可能生气。”
【生气?】
“对,极有可能直接开口赶我走。”
【打赌!我赢了你就给我再买一个衣柜,你赢了就……】
林小暖一时间想不起来,假如谢无伤赢了,自己能为他做什么。
谢无伤听着后边没声了,便追问。
“怎么?我赢了就如何?”
【你想干嘛就干嘛呗!只要我能做得到。】
谢无伤轻哼一声,认真地提醒她。
“话已出口,不可食言。”
【好。食言者当受食岩之罚!】
谢无伤心中默念。
我想看见你。
林小暖听到了,但她没有立刻回答。
因为外面传来几人的惊呼。
“柳大夫你这是怎么了!”
“小柳大夫!”
谢无伤心中一惊,立刻掀帘而出。
入目是一架沾满泥土的轮椅。
轮椅上坐着一个人,清瘦的骨肉撑不住他脸上的沉重疲惫。
林小暖和谢无伤的赌注没有胜者。
柳如兰既没有表现出高兴,也没有开口赶人。
瘦脱相的他只是抬起疲惫的双眼,看谢无伤一眼,而后向士兵点头,示意自己认识他们。
柳如兰的徒弟推着轮椅,微微突出的双眼挂着硕大的黑眼圈。
他一见到孙叔,就忍不住红了眼眶。
宫主来了!
可算有人管得住师父了!
原本面若冠玉的清俊公子,此时竟成了这般胡子拉碴的凄惨模样。
谢无伤面色骤然阴沉。
他心中气急,抬手便将柳如兰从轮椅里抱出来,大步走进客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