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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昌黎想过陈海这一路上会有很多问题,也有可能对自己的身份存疑,万万没想到他到了这个时候还惦记着三皇子。

他怔了一怔,惊诧万分:“三皇子是给你下蛊了吗?都过去这么久了,你怎么还惦记着他?”

目光在陈海扭曲的脸上转一会,陈昌黎神情有些复杂难言,讥讽道:“你可别告诉我从凉城离开的那一天,你就没有放弃过投靠三皇子的打算。”

陈海脸色沉重:“爹,您知道像我这样的农家子弟想要出头有多难吗?如今有一条通天大道出现在我的面前,我怎么可能不想办法去抓住?”

陈昌黎气极反笑:“通天大道?你什么身份,三皇子什么身份,你凭什么就认为他会看中你?”

陈海恼羞成怒:“你不是武将吗?只要你愿意,我就可以接近三皇子让他刮目相看。”

“陈海,我看你是白日梦做多了这才如此天真。”万淑芳把家人们安排好就走了过来,哪里想到会听到陈海这么荒谬的话。

她真想敲开陈海的脑子看看里面都装了些什么,为什么就能在这个时候说出这么气人的话。

是,三皇子是天皇贵胄,对农门子弟而言他的身份代表的就是荣华富贵和锦绣前程。

可这前提是三皇子是一个爱民如子的人,他愿意接纳像陈海这样的农门子弟。

然而事实却是三皇子好大喜功又自私自利,出现在他身边的人不是名门就是贵族。

陈海有什么?一个只会读书的名头!他怎么可能会入三皇子的眼。

这么简单的事情,陈海怎么就想不明白呀?

“你说说你,你有什么优势?有什么特长?你什么都没有,你爹就算是个武将,他跑到三皇子的面前,三皇子恐怕连看他都不看一眼,你又怎么能入他的眼。”

万淑芳说到这一点,脸上都不禁带出一份愁闷。

“老三,我之前就跟你说过了,做人要脚踏实地,不要好高骛远,你怎么就不能把这句话听进去啊。”

陈昌黎长长地叹一口气:“正所谓打铁还需自身硬,老三,你如果真的想要投靠三皇子为他出生入死,你最起码也得考个状元出来,才能让他多看你一眼。”

“你如果只想凭借我的身份去投奔他,那我只能告诉你,你这是在痴人说梦,三皇子也绝对不会重用你,因为我已经将三皇子彻底给得罪了,他恨我入骨,一知道你是我的儿子,他绝不可能放过你!”

陈昌黎把话说到这,目光定定地看着陈海,心中暗暗叹息却是无可奈何,只能语重心长地道:“你有心想要往上爬,并试图借助我的力量,这无可厚非,可你不能一点实际都不看就要一头撞上去。”

“够了,我不想听您们的教训。”陈海急得声音拔高,“我想做什么,你们两个连书都没有怎么读过的人又怎么可能明白?”

说到这一点,想到陈昌黎说他把三皇子给得罪了,陈海又恍然大悟地道:“难怪您之前一直阻止我去投靠三皇子,原来是您把人给得罪了,爹,您真的是我爹吗?为什么要做这么坑我的事情?”

陈昌黎见他这么质问着自己,突然觉得有一些事情当真不是自己宽容以待就能让人彻底想明白的。

他摇了摇头就说:“我本以为你这半个月的沉默是想明白了一些事情,这才想要和我说明白,没想到你始终是如此的自我,容不得别人说你半句不是。”

“陈海啊,作为你的爹,我真的很想弥补我那十年的空缺,可你这样的态度,我忽然发现有一些事情不是我想弥补就能弥补的,因为你已经长大了,并且有了自己的想法,我就算是你的爹,也没有办法改变你的想法。”

“既是如此,我会对你放手,你想去做什么就去做吧,我只怕你能在做出选择后能想一想你过往的一切,然后再思索自己的决定到底是对还是错。”

他把话说到这,就往旁边退了一步对陈海指了一下进京城的方向,“你并不是难民,你只要去找官兵表明自己的身份,你就能带着你的岳父和妻儿进去。我听说三皇子府在东街的巷尾,你现在就可以带着人去找他了。”

陈海一听他这么说,脸色不由一变,语气却带着几分迟疑:“您不打算进去吗?”

“我们如今是难民的身份,短时间内还无法进去。”陈昌黎只能如此解答。

陈海不满意这个回答,语气特别强硬:“爹,您可是一个武将,怎么能够跟难民混为一谈。”

“说到底你就是没有放弃让你爹为你铺路的打算。”万淑芳一针见血。

陈海脸色不由一黑,然后迅速为自己解释:“我没有这样的意思,我只是担心您们在外面不安全。”

“有我和二哥在,爹娘只会安安稳稳的,他们才不会不安全。”陈惜云注意到陈海在和爹娘闹,忍不住带着家人们走过来。

一听到陈海的话,她立即挤兑了过去,随后又把陈涛喊过来让他表态,“二哥,我们家里就只有你一个顶梁柱了,你以后可得孝顺爹娘啊。”

陈涛虽然不知道陈海又闹了什么幺蛾子,不过一看到万淑芳夫妇脸色不太好看的样子,他连忙附和陈惜云,阴阳怪气地挤兑陈海。

“惜云,我们家里还有老四呢,再不济你和小五也在家里呢,有你们在,我这个所谓的顶梁柱也只能在外面替你们挡挡风雨了。”

“当然,我比不了大哥,也比不了三弟,但在孝顺爹娘的事情上,我绝对不会输给他们两个。”

“你们……”陈海都快要被气炸了,浑身抑不住地抖。

他实在是说不过这两个人,又觉得再这么待下去只会让自己脸面尽失。

他只能灰溜溜地离开。

陈惜云见他离开后,神情依旧没有放松,反而显得越发凝重,“爹,娘,老三究竟想做什么呀?这赶路的半月,他一直盯着您们连自己媳妇和孩子都忘记了。”

“要不是我和大嫂帮忙,三弟妹都快要撑不下去了,他作为三弟妹的丈夫,跟她的感情不是很好吗?怎么这段时间就能这么忽略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