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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之桐没有看他:“盯着放心点儿,等他们熟练操作就好了。”声音依旧暗哑低沉,却有气无力。

“昨日还好么?”祝景澜关切的问。

“挺好的。”黄之桐觉得他不在,她们更自在,非常的好。

“怎么听着不对劲。”祝景澜不放心,上前去手搭上她的额头。

黄之桐一惊,避让不及,已经让他摸到了露出的半个额头,有些恼怒的往后闪避,却被祝景澜用另一只手按住了肩膀,不能动弹。

“别动!”他轻声道,不可置喙的命令口吻。

在黄之桐无力却倔强的挣扎下,终于松了手:“你好似有些发热。”

“不可能!”黄之桐的否定同样无力。

她发觉身上有些疲软发冷,嗓子发干,只当是累的。

“回农舍歇息吧,我叫华成去请郎中。”祝景澜哄劝她。

“不用,我自己的身体我自己知道。多谢祝大人了,祝大人自去忙吧。”黄之桐说罢往人多的地方走去。

祝景澜方觉自己有些失态,在人前他如此举动,怕是会让人误会,没有跟着黄之桐身后催促。

有了祝景澜大惊小怪的提醒,黄之桐知道自己发烧了,而且体温在慢慢上升。

她交代好小高,又去跟杜守恒打声招呼,决定先回农舍休息一会儿,等谷雨回来。

谷雨回城去取些衣裳,日用品等,算算时间最多一个时辰也该回来了。

可是回农舍的路好长啊!

几年了,用两只脚丈量土地的方式,解决短途,黄之桐已经习惯了。

可是今天,此刻,发着烧的,有气无力的她,走起来真是困难极了。

感觉走了很久很久,农舍所在的村庄还是那么遥不可及。

索性一屁股坐在路边土堆上休息,扯了路边的野花也没心情欣赏。

开始想念她二手的代步车,逍遥的小电驴。

这些都没有就算了,那就想念一下老丁那慢悠悠的马车吧。可是送谷雨去城里了,没在她身边!

一阵马蹄声传来,在她身边戛然而止,抬头望去,高头大马上坐着的人,迎着春日绚烂的日光,似乎形象也高大热烈起来。

可是这些都有什么用,又不能代替她走路!

高大的人下了马,走至她跟前,一把拉起她:“送你回农舍。”

“真的?!”她没烧糊涂,真的可以不用走路了。

“什么真的假的,明知自己发热,就这么偷偷的回去?!

为何不叫人驾车送你,为何不同我说?都这样了,还自己硬撑!”那人一把抱起她放在马背上,自己也翻身上马。

“祝景澜,你能不能不要这么凶?我吃你家大米啦?我碍着你什么事儿?昨天也凶,今天也凶的。”

黄之桐本不想开口说话,可是这个人太可恶了,得好好批评他!

祝景澜又好气又好笑,自己做事糊涂,还怪别人凶,这也叫凶?!

念她在病中不与她计较,虽然隔着衣衫,触碰到她还是觉得她身上是滚烫的,祝景澜快马加鞭回到农舍。

农舍的大门是锁上的。

“谷雨呢?”他问。

“回城里去,晚些时候就过来。”黄之桐身上越发的酸疼难受。

祝景澜抱着她进了屋,放在床榻上,“华成已经去请郎中,应该很快就会过来,你暂且忍一忍。”

这个男人连“多喝开水”都不知道,还叫她忍一忍。

黄之桐不得已吩咐他:“我实在不想动了,你去帮我烧点开水来。如果能,给我湿个帕子过来更好。”

祝景澜听到后急忙出了屋,去灶房烧水。

黄之桐坐在床沿上,脱掉外面脏衣服,歪身躺下。

又觉得不舒服,起身把身上的束缚也解开脱了,丢在床头,才拉开被子,蜷缩在被窝里。

迷糊中,有人给她喝了几遍的水,有甘甜的,有辛辣的,有苦涩的。

她的身体一阵瑟瑟发抖的冷,一阵如炙烤一般的热,头脑也混沌着。

一阵子是河水波涛汹涌的画面,一阵子是车辆川流不息的画面,一阵子她在河面上等红绿灯。

听见有人在边上附和:“好的好的,绿灯亮了。”

河里浪花有些大,都溅到她身上了,脸上身上都是水,她抬手擦掉,喃喃自语:“擦擦水,身上都湿了。”

不知是谁给她擦了脸和脖子,舒服多了。

也不知睡了多久,等黄之桐醒来时,屋里已经掌灯,谷雨趴在床边打瞌睡。

她的身上依然酸痛无力,嘴里又干又苦,低低喊了一声:“谷雨。”

谷雨从睡梦中惊醒:“少夫人,您醒了!”

连忙起身倒了碗温水给她。

黄之桐接过一口气喝光,示意还要再来一点,谷雨却道:“少夫人,灶房里温着药膳,奴婢去取来,少夫人吃些吧。”

黄之桐摇头,此时她没有食欲,就是口渴想喝水。

谷雨给她又倒了一碗水,还是劝她:“多少吃些吧,奴婢给您去热热。”

黄之桐递过喝水的茶碗,“不想吃,想再睡会儿。”

身子无力的躺下,感觉有哪些地方不对劲,可一时又想不起哪里不对劲,迷迷糊糊又睡着。

再次睁眼时候,天色已经发亮了,身子觉得轻快了许多,脑子也清明。

她一个激灵坐起来,惊的旁边榻上的谷雨也坐起了身:“少夫人,您醒了!”

对,就是这里不对劲,这是在河道农舍里,谷雨是个心思缜密的人,不会外面称她为“少夫人”。

“你叫我什么?”黄之桐哑着嗓子问,或许夜里谷雨照顾她累糊涂了。

但是她记起来了,昨天仿佛祝景澜提到一句“谷雨”。

“少······夫人,”谷雨结结巴巴道,似乎有什么话要说,可是不知该如何开口。

“怎地这样不小心!”黄之桐提醒她,心里期盼昨夜祝景澜并不在隔壁,而他提到谷雨的名字是她烧糊涂的错觉。

可是事与愿违,谷雨还没回答,就响起了敲门声。

祝景澜在门外:“开门!”

谷雨没有犹豫的打开了门,没看到黄之桐比划着阻止。

黄之桐以最快的速度钻进被里,把自己蒙起来,此时她不过穿着中衣,头发散出来,不知道妆还在不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