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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之桐在祠堂里看的清楚,得知她与黄家断绝往来时,大夫人长松一口气的神情。

长保无奈的道:“国公爷不是不想帮威源将军,是怕贸然出手,反而会害了将军。五姑娘可懂?”

黄之桐点点头,自古上位者都是希望文武大臣相互制衡而保全他的皇权。

当今皇上不反对文臣武将两家联姻,却最忌惮文臣与武将权利勾结,更容不得文臣为了武将在朝中据理力争,何况中间还有一个太子,何况将军的罪名是通敌叛国。

长保又道:“国公爷叫老奴转告五姑娘,一定要保全自己!”

黄之桐又点头答应,后退一步道:“保叔翁,替之桐给祖父带句保重。替之桐给祖父行个礼吧。”

说完给冲长保叔翁跪下,恭恭敬敬行了一个大礼。算是替原身全了这几年的抚育之恩。

长保眼眶发热,扶起她。

黄之桐又恭敬的朝长保叔翁行了一个长辈礼,“保叔翁,感谢您这几年明里暗里的照顾。受之桐一拜。”

慌的长保忙又扶着她:“五姑娘严重了,老奴担不起啊。”

黄之桐重重道:“您担着起!”

回到将军府,冯夫人已经下了床,她定是以为黄之桐能带来好消息。

黄之桐不想让她太失望,轻描淡写的应付了一句:“母亲莫要挂心,老夫人只是天热倦怠,有些不适。”

没提对将军府的猜想,也瞒下了她与国公府断了来往之事。

晚上回到自己的院子,黄之桐整理了嫁妆单子,把从国公府里带来的嫁妆单独拿了出来,准备第二日就还给国公府。

驰勇将军给她的,还是妥善收好,黄家那帮王八犊子未必能善待年老的父亲。

当天夜里少将军的信鸽终于抵达,嘱咐他们看好府里就好,其余不用操心。

冯夫人将养了几日,又吃了儿子的定心丸,身体立马就好了起来,一大早就坐在厅堂里处理家事。

黄之桐想隐晦的提醒一句,又怕是自己多心了,将军府的势力她也猜度不出来。

只管顾自己这边,把嫁妆叫人装了车送往国公府。

本来不想惊动了冯夫人,可是冯夫人既然身体好了,府里的事儿也瞒不过她了。面对冯夫人的疑问,黄之桐便向冯夫人和盘托出她与国公府之事。

冯夫人听了没忍住啐了一句:“小人之行!”

又一把抓住黄之桐的手,疼惜的道:“以后将军府就是你依靠,母亲来疼惜你!”

黄之桐感动于冯夫人的善良,对她道:“谢谢母亲!”心里却道不妙,完犊子了,您对我这么好,我该如何是好?

与黄之桐低调还嫁妆不同,国公府是生怕别人不知道此事,居然在府门口就点起了嫁妆,还口口声声少了就不计较了,留给五姑娘在婆家自保。

黄之桐就此又被羞辱了一番,京城大街小巷都知道有个新妇被新婚丈夫嫌弃,却赖在婆家不肯回娘家。

这些黄之桐和将军府都没功夫计较了,将军府闭紧了大门,等着将军回来打开。

远在西南的祝景澜暂时无法顾及京城的将军府,通过各方消息汇总,搞清楚了将军府的处境,整个事情的来龙去脉非常明显,也寻常简单。

韩国公府与威源将军府联姻,虽然不至于遭皇上忌惮,但多少会防备他们有所勾结。

好在国公爷此人性子刚直,他们又远在西南。这桩婚事也算平常的婚事,他们也相安无事。

可是等国公爷家的七姑娘入了东宫做侧妃,他们可就无形中随着国公府被列入了太子的阵营。

太子势力过大,总会引起别人关注和防备。

太子一天没继位,最后鹿死谁手都说不准。

偏偏太子是个个性张扬跋扈,徒有其表却没有大智慧的人,对于他继承大统,很多朝臣并不看好,只是认为他占了嫡长的运气罢了。

这样认为的还有许多皇子,比如茹贵妃的儿子七皇子。

七皇子与朱丞相结了亲,就有实力与太子较量一下了。那么较量的第一步便是去除太子身边的势力。

至于为什么选择威源将军府,那是因为如果不是少将军年前得了皇上美赞,七姑娘也不会入了皇后的眼,自然也不会被太子从他手中抢去做侧妃。

此举若成功则一举两得,既报了抢夺之仇,也削弱太子势力。

即使事情败露,别人看出马脚,那也有理由解释,太子抢了他的女人,他一时气不过而已。这个理由最多赔罪、禁足罢了。

成为两个皇子之间争斗牺牲品的将军府,想要全身而退很难。

有勇无谋的太子并不能成为将军府的后盾,此时不能,以后也不能。

他不仅要为将军府眼前打算,也要为将军府以后打算。

如今能做的便是把父亲通敌叛国的罪名洗清楚,先保住性命要紧。

蒙卓王府的世子李征同是六皇子的伴读,在祝景澜去军中之后依然陪在六皇子身边,不过他陪的比较惬意。

因着家世,李征并不需要努力读书,也不需要刻苦习武,只要看起来品行端正就行,一些不太让家族蒙羞的坏毛病还是可以被原谅的,比如喜欢凑个热闹,到处瞎打听;比如喜欢喝花酒,爱去烟花之地。

连带着六殿下也被他带坏了,整日里不问政事,京城里外的乱跑,狩个猎啦,观个奇景啦,斗个鸡,赏个花魁,整日忙的不亦乐乎。

这文不中武不行的李征,就是因为爱打听,到处打听祝家的事儿,被皇上知道后才派遣他来调查威源将军的案子。

在西南见到李征,祝景澜失笑:“怎的会派你来,难道不该避嫌的吗?”

李征一脸得意:“皇上说我太闲了,让我出来历练历练。”

“让你历练?!”祝景澜琢磨这个用词。

“明眼人一看就是冲着太子来的,那几个巴不得将军出事,圣上哪敢叫他们的人来,只有六殿下是个局外人,我不就是合适的人选了?”这才是真正的原因吧。

“那你都查到了什么?”祝景澜觉得他说的有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