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不知道陈抟给自己留下的卦象是真是假,但不管怎么说,这对齐慎而言总算是个好兆头。
因为这件事,齐慎心中安定了许多,翌日清晨便在京郊校场,召见全体将士,举办了一场声势浩大的誓师大会。
“大魏的将士们,今日孤把你们聚在这里,为的是什么,大家心里应该都清楚,别的孤就不多费口舌了,孤今天只说三句话!”
校场正中央,齐慎手按宝剑,身着戎装,在禁军将领王檀、赵匡凝、马嗣勋、赵克裕、贺瑰,李建及等人的陪同下,缓缓登上高台,举目将周边黑压压将近二十万的魏国将士望了一遍,开口慢慢说道。
他每说一句话,身后的上千名亲兵就高声重复一遍。势必要让自家主公的声音,传递到所有将士的耳中。
“第一,此战关乎我大魏未来百年的国运,所以大家只能赢,不能输!届时上了战场,都给孤拿出精神来!拿出胆魄来!不要当孬种!”
“第二,此番南下,大家攻破任何一座城池,里面所有的金银、布帛、粮食,孤分文不取,全都让大伙就地平分!上到将领,下到士卒,人人都有份!”
“第三,大军杀进淮南,谁都能放过,绝不能放过杨行密,孤生要见人,死要见尸!凡执杨行密本人或其尸首者,无论职位高低,赏黄金二百两、制钱一百万贯,无爵位者封开国郡侯,有爵位者加食邑两万户!”
“将士们,跟着孤!孤到哪里,大家就到哪里!如今这汹汹乱世,只有靠孤才能终结!你们只有跟着孤,才能名垂青史!才能建功立业!!”
听罢齐慎的训示,在场的二十余万将士,先是沉默了许久,随后在各级将领的带领下,爆发出了山呼海啸般的呐喊。
“魏王万岁!万岁!!万岁!!!”
…
兴平三年八月十五。
齐慎正式统率水陆大军二十万,浩浩荡荡地向着南方进发。临行之前,后宫的一众妃嫔,照例来给他送行。
“呜呜呜……夫君,此去一路平安,早日归来,臣妾会每天给你写信的。”
“夫君要保重身体,臣妾在宫里,每日为夫君焚香祷告,祝夫君战无不胜、马到成功。”
由于齐慎本人决定走水路南下,此时众妃嫔是在楼船上为他送别。
一想到此番诀别,不知又要等多久才能再相见,众妃嫔或是有心,或是无意,皆忍不住掩袖哭泣。
齐慎见状,一面伸手去替众妃嫔抿眼泪,一面笑着安慰道:
“好了,好了,不要哭哭啼啼的,孤此番南下,是去平定天下的,这是天大的喜事,都给孤笑起来,笑起来。”
说着,齐慎抬眼将面前众妃嫔打量了一遍,发现此番出来送自己的,有支玉笄、王楚卿、徐清蕊、刘绮韵、赵冰姿、赵冰妍,杨妙染,还有新婚没两年的李婕、李妤两位公主。
甚至不怎么受宠的周慕容、周慕嫣,还有高圆圆和刘诗诗也来了——但是好像还少了一个人,至于是谁,齐慎一下子也想不起来。
赵冰妍此时已经有数月的身孕了,小腹微微隆起。齐慎缓缓走到她面前,轻声叮嘱道:
“冰姿,孤不在,你要好好养胎,等什么时候生了孩子,派人给孤传信。”
赵冰妍边抹眼泪,边点头道:“夫君放心,姿儿省得。”
说起来,赵冰妍嫁给齐慎已有好多年,眼看自己年纪越来越大,已经二十八岁,对方本以为这辈子再也没有机会为齐慎诞下麟儿了。
此番忽然有孕,实在令赵冰姿又惊又喜,对齐慎也越发感激——为了能让她也和姐姐赵冰姿一样,生个孩子出来,过去这两三年齐慎没少努力。
“夫君,你是万金之躯,此番出征,身边没几个体己贴心的人照顾,实在不成体统。”
见齐慎这次出征,身边似乎不打算带任何女眷,支玉笄捋了捋鬓发,故作关切道:
“前年夫君下令,让各地州郡广献少女,入宫为婢,臣妾正好从中选出了一对双胞胎姐妹,名唤锦娘、绣娘,皆是十六岁的年纪,不但生得水灵,性子也乖巧,又听使唤……”
“玉笄,你想让她们到孤身边服侍孤,是这样吗?”
齐慎听到这里,已经知道对方想说什么了,眯着眼睛,出言打断道:“孤若是想要人服侍,难道自己不会安排吗,何消你来多事?”
支玉笄闻言,脸色顿时一白,不敢再说话了。
见齐慎当众拒绝支玉笄的要求,其余嫔妃全都噤住了声。其实此时此刻,王楚卿、刘绮韵等人,也有安排丫鬟到齐慎身边的念头。
毕竟这样做,一来可以讨自家夫君的欢心,为自己和自己的儿子争宠。二来还能让丫鬟们在夫君面前,多说自己和自已儿子的好话。
然而众妃嫔不知道的是,她们这样的行为,非但没有让齐慎感到一丝一毫的欢喜,反而让他心中产生一种难以言说的悲哀。
自己这帮妻妾,一个个争先恐后往自己身边塞女人,竟然没有人为此争风吃醋,也没有人觉得有什么不妥。她们到底真的爱自己吗?还是只把自己当做攫取权力的工具?
想到这些,齐慎心里忍不住叹了口气。
或许刚开始的时候,还是有人真心在意过自己的,比如王楚卿,比如徐清蕊。但是时过境迁,如今自己在她们心中,已经和当年不一样了。
现在的自己,位高权重,一言一行,决定着无数人的兴衰荣辱。自己已不再是那个她们曾经爱慕的少年,转而变成了她们争相讨好和献媚的君主、帝王。
大概这就是所谓的高处不胜寒吧。
“好了,还是由妙染随便带几个婢女,与孤一同随行吧。”
暗暗思索了片刻,齐慎最后决定,还是让杨妙染陪自己南下。自己届时军务繁忙,身边确实需要有人照顾。
杨妙染闻言,知道自己又有受宠的机会了,忙忍着心下激动,欠身行礼道:“臣妾遵命。”
一旁支玉笄见状,蛾眉不禁微蹙。
她是个聪明的女人,早已敏锐地察觉到,杨妙染这几年被齐慎洗脑,越来越不听自己的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