剩下的一页名单也推测出来了,整理整理,写好册子之后,已经黄昏了。
不知道江澄在干嘛。
他那堆朋友和金凌都在,晚上应该会小聚。
吻痕?呵!这件事,必须得找江澄聊聊。她不喜欢猜来猜去,嘴巴长来干什么的,光吃啊?
有时候真受不了话本子里的男女相爱非得分分合合,有矛盾不解决,纯靠脑补。
一个打死不张嘴,一个打死都不问。
几句话能说清楚的事,非得拉拉扯扯好几年。
江澄就是这样的性子,什么都不说,问一句答一句。
不行!!必须得问清楚哪个狗东西啃的!要是让她知道,跟别的女人缠缠绵绵,直接甩开他走人!
赭铭从外面匆匆忙忙赶回来的时候,碰巧看见两人在居灶君外闲聊。
宗主不是说她听不见了吗?看着不像啊,说话间有来有往,气色也不错。
月华看见他,打了声招呼。
兰若身形一僵,缓缓转过身去,僵硬的扯着笑,也打了声招呼。
赭铭一张温润的脸充满疑惑,“宗主说,你不是聋了吗?”
“啊…恢复了,”月华有些歉意,要不是她,赭铭也不用急急忙忙的赶过来,“是不是耽误你的事了?”
“那倒没有,今日得闲,跟几个兄弟在喝酒。”他顿了顿,看向兰若时,稍显讶异,“你这表情,怎么跟见了鬼一样,不想看见我啊?”
兰若嘴角立马弯了下去,有些心虚,“哪有。”
赭铭对她向来很好,从不流于表面,实打实的的关心。
最初那时,还以为他不安好心。
“对了,发钗。”赭铭从怀里拿出一支发钗,郑重递到兰若面前,“瞧着好看就买了,送你。”
兰若摸了摸耳垂上的红玛瑙耳坠,这个也是他送的。
她问,“你是不是被人骗了?”
“怎会这样说?”
“发钗主体流光不足,末端磨损严重,而且这流苏还修理过。很明显是别人戴过许久的。”
赭铭手微颤,“是…是吗……”他脸色微僵,“那你要不要嘛。”
“我才不……”
月华轻拍了一下兰若的后背,后者一脸疑惑的抬头望着。
她微微一笑,点头。
兰若明白,收下礼物,“谢谢。”
赭铭收回手,背在身后,紧张的摩挲着衣角。
“我送过你许多礼物,你是不是也应该送我一份。”
兰若眨了眨眼,“我送了啊。你整日不见人,我又有许多繁杂事务要处理,就放在你药庐门外的石阶上。”
赭铭愣住,他偶尔回一次药庐,还都是懒得开锁,图方便直接翻墙进去的。根本没注意门外还有东西。
“都有些什么?”
兰若脸色有些不悦,“你没看到啊?”
赭铭心虚点头,“嗯。种的药都收成了,所以平常都不怎么去,派人看着打理。”
他见兰若要发火,赶忙从怀里拿出药庐的钥匙,“你别放外面了,直接送进去。大家都挺忙的,免得错过了。”
“你不是不让人随意进药庐么。”
前年有人进药庐把他种的药踩得稀碎,偏偏他打不过那人,直接叫帮手把那人的腿掰折了。
哦,帮手叫赭言,一个常年不说话的闷葫芦。
月华抱噬天溜走时,就是他下的令,让人把她绑起来。
赭铭把钥匙递到她手里,在碰到兰若指尖的那刻,匆忙又慌张的收回手。
“你我都是旧相识了,比许多侍女呆在府里的时间都长。别人要是议论你,直接大嘴巴抽过去。”
兰若干笑了声,“你真了解我。”
月华刚想开口,赭铭却先行一步。
“月华小姐要是没事的话,我就先走了。还得劳烦你跟宗主说一声。”
每次她受伤,他的耳朵总是很遭罪。
“嗯,好。”
等赭铭走远后,兰若先开口问道:“姐姐有话跟我说?”
“傻丫头,”月华笑着戳了戳她的额头,“这会儿脑子怎么不好使了。”
“你说这个钗子?”兰若把它放到亮处细细看了看,“看起来很普通,而且还不是新的。都这么大的人了,还被人骗。”
月华摇了摇头,无奈又温柔,“他说买的,你还真信啊。”
“不是买的难道还是……”兰若忽然想到什么,“别人送给他的?”
拿别人的东西送人,属实有点不要脸了。
月华也不跟她打哑谜,“你当赭铭瞎啊,看不出来这只钗子略显破旧。他既知道这钗子不是新的,还说是买的,就是想找个理由送给你罢了。正因如此,这钗子对他而言,意义非凡。”
兰若一下子就顿悟了,“这钗子不会是什么传家宝吧!”
“不知道。就算不是传家宝也是纪念物。”月华从她手上拿过来,轻柔的别在她发间,“我得提醒一下,好好保管。说不定那个木头也想要呢。”
兰若用力点头,忽觉流苏晃动了下,小心翼翼拿了下来,用绣帕包好,“这个我得好好收起来,要是掉了我得哭死。”
看她视若珍宝的模样,月华不禁莞尔。
“对了,你打算怎么回礼?”
兰若想了想,“既然他以前都没收到过我的礼物,那我就一件一件的补给他!”
她又不是呆瓜,都这么提醒了,赭铭说不定对她也……
“然后找个适当的机会,跟他说明心意。”
月华欣慰的点点头,摸了摸她的头。
——
江澄找到月华的时候,她正看着噬天吃排骨。旁边来来往往几个侍女正忙活着晚膳。
月华瞥见他,赶忙把碗藏到宽大的袖口里。
“我都看见了,再藏有什么意义。”
月华尴尬的笑了声,又把碗拿了出来。里面的排骨已经被吃完了。
噬天满足的舔了舔爪子,迅速溜了。
“过来,我有事跟你说。”
月华指了指自己的耳朵,摇头。
“还装。”江澄毫不客气的指破她恶劣且无趣的骗术。
她心虚得很,“有什么事就在这说吧。”
江澄眉毛微挑,“你确定?”
“……嗯。”
“那好,”他稍提高声调,“月下仙送给你的宝贝……”
“欸——!!”月华打断他的话,拉着他往人少的地方走。
该说不说,侍女们耳听六路眼观八方,一下子就听到了关键词。
“月下仙!是普陀山那个吧!”
“啊!!他超美!!我在外面看到过他的画像!超级好看!”
“比宗主好看吗?”
“那肯定!比宗主柔美。关键是他温柔,很会哄人,也会照顾女孩子。”
“不对吧……我听说他风流成性,男子女子都是他的床笫。这种男的不能要,容易染病!”
“我们也只敢看看,哪敢真刀实枪的干啊。要是能让我在床底……哦不!在旁边看着他云雨一番,我死也值了。”
“我也是我也是!!俊男美女共赴巫山,比我自己做春梦还要刺激兴奋!”
“你们好变态哦……不过我好喜欢。”
“切~你不想看俊男一脸潮红,喷薄而发吗?”
走远了,月华才敢说话,低沉着声音警告他,“你嘴巴有个把缝的行不行。”
世人皆知月下仙是好色之徒,跟他扯上关系,意味着名声就会贴上生性放荡,水性杨花之词。
他明明知道,还扯这个大嗓子嗷嗷叫,生怕别人不知道月下仙跟她认识。
她也害怕啊,自己一个纯良无害的姑娘莫名其妙就被人造黄谣。
要是不在这混吧,倒也无所谓。元蝶斓的事还没处理好,还离不开江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