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澄解下腰间“叮叮”做响的铃铛,把它系在月华腰间。
她惊讶不已,拿着它在手里把玩,爱不释手。
很早之前就想跟他讨要一个铃铛了,毕竟是能解毒防毒的灵器。
“我不是云梦江氏的人,也可以戴吗?”
江澄低眉,掩着唇轻咳了一下,“只要是我给的,就可以。”
“你把这个给我,那你呢?”
“给你你就拿着。”她低着头看着铃铛,有些心不在焉,“谢谢你,江澄。”
江澄抿嘴威胁,“你别把它弄丢了!不然我饶不了你!”
“一定!”她顿了顿,“我保证。”
江澄望了望四周,长叹了一口气, “走吧,我们回去。”
月华牵住江澄的手,“我想再等等。”
万一还有意外收获呢。
她满心期待,在不夜天到处走动,还会伸出受伤的手在空中挥舞,盼望着元蝶斓能再次出现,将她拉入他的回忆。
江澄在身后紧紧跟着,双眼都不曾离开她身。
落日余晖,最后一丝阳光扑灭,也灭了她满腔的热血。
果然还是……
月华垂头丧气,“走吧。”
不夜天一行,他们心中各怀心事。她不说,他也不问。
晚上,江澄差人准备了药浴送到她房里。还命人送了些吃食。
他有些担心,干脆走到她房门外,百无聊赖的踱步。
月华没什么心思,一直在想元蝶斓的事。
要不然等聚齐了魂魄再找他聊?他现在记忆破碎,再加上忘事,万一记差了什么,对推理也起不到太大作用。
想着想着,她下意识的用手帕抹了抹脸。药顺着嘴角流进嘴里。砸吧砸吧,好难吃啊。
“这是什么药?”
“灵药。”他难得做了解释,“你在不夜天逛了大半天,身体沾了尸气,用这个泡,可以调理身子。”
“谢谢。”月华趴在浴桶边,一张艳丽的脸上愁苦万分,“欸……”
“叹什么气?”
“郁闷。”
江澄声音有些低沉,“我也是。”
月华许久不回话,良久,她嘟囔着:“要泡多久啊……”
“还有一刻,你急什么。”
“这个味道,有点难闻。”
“你在不夜天闻了大半天尸气不说难闻,这会儿嫌药难闻?”
“这玩意儿比尸气还臭,像我讨厌吃的臭咸鱼的味道。”
“爱泡不泡,不泡拉倒。”
月华撇撇嘴,换了一个姿势,“还是泡吧。尸气入体,万一影响我以后生孩子怎么办。”
“刷——”窗外下起了倾盆大雨。
窗户没关,风卷着雨吹进了房间里,飘湿了书柜。
她烦躁的一挥手,将窗户狠狠关闭。“嘣”的一声,多少带着丝情绪。
“怎么了?”
外面雨大,她不自觉的提高声调,“没事。外面雨大,你先回房吧。”
江澄理了理衣裳,靠在门边,望着雨发呆,犀利的眼神不在,反而柔和了几分。
“你在听吗?江澄?”月华伸长脖子,往门外看了看,见他靠着门不说话,便提醒道,“你昨晚没睡好,早点睡吧。”
“闭嘴。”
“……”
月华不再说话,低头沉思。
人的三魂七魄,辨善恶,晓万物,肉身死后,魂魄不灭,随波逐流。
长寿镇是一魂,灵山脚下是一魂,雾林里是一魂。不夜天是一魄,剩下的在哪里?
这其中有规律可言吗?
怨气重的地方……或许他死的那一座岛可以试一试。可岛又在哪里?
“可以出来了。”
“嗯?好……”月华起身,拿起桶边的毛巾擦拭干净。泡完之后,感觉身体轻松多了,“你不泡吗?”
江澄轻哼,低声道,“我又不用生孩子。”
说完便走了。
夜已深,想必他还要忙。穿好衣裳之后便去了他的书房。果然,他在批公文。
江澄抬头,眼神柔和,嘴下却不留情面,“你还过来做什么?”
月华笑了笑,“怕你无聊,来陪陪,毕竟你刚才也陪我了,礼尚往来。”
她找了个位置坐下,将手撑在茶桌上,听着门外稀里哗啦的雨发呆。
过了许久,手有些麻了。看他也改的差不多了,便走上前,坐在他的对面。
“你写字真好看。”
江澄挑眉,有些意想不到,难道过来就是为了夸一句字好看?
“比你强些。”
月华呵呵一笑,“我认字晚,长大后又不想在练字上花费时间,马马虎虎吧。”
她的视线上移,看着江澄的脸在灯光下忽明忽暗。
他皮肤白皙,肤质也很细腻,脸型流畅优美,平日里太过狂傲,此刻,添了几份温柔和儒雅。
江澄眼都没抬,手下的笔行云流水,“看着我作甚。”
她不加掩饰,直接赞美,“长得好看。”
月华的赞赏从来都是直接说出口的,热烈且真诚。
“有多好看?”
这个问题倒是难住她了。她见过的人少,美男子又少之又少。
算的话,纪锦灵、宋池明、蜀南、董宝来长得都不错,但没有戳在心尖上。
纪锦灵五官大气,俊美之余偏女相,气质清冷,眼底清澈,说话不着温度。
相处久了也还好,还算通情达理。
宋池明属于沉稳类型,五官好看但脸型有些钝感。
蜀南不用说,阳光开朗,每次要开始欣赏他的美色时,一张破嘴就能把人所有美好得想象全部打得稀碎。
董宝来瘦的时候挺秀气的,胖了以后,略显憨厚可爱。
想了许久,她真诚道:“目前为止,在我心里,是最好看的。”
以前夸他好看,或多或少带点贫嘴。此时,是真心的。她喜欢他这种锐利的长相。
江澄指尖轻颤,笔墨晕开,被她的真诚惹笑。
她腰间的铃铛突然响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