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晚吟语气明显不耐烦,“你没长耳朵么!来人!送客!”
杨清风双拳紧了又松,最终长叹一口气,拂袖离去。
月华看着那一袭青衣消失在尽头,好像有什么事情,她想不起来了……
“人都走远了。”
她回过神,转过头看着他,轻声说道:“谢谢你。”
江晚吟脸色不太好,问她,“你为何接下那一剑?”
明明可以躲开,却不躲。
“他的目标至始至终就只有我一个。我若不接下这一剑,他心有不甘,定会找你麻烦。”
江晚吟哼了哼,脸色依旧没有好转,从怀里拿出一瓶小药罐,丢给了她。
月华打开闻了闻,盖上,感激道:“谢谢!”
“珍宝呢?”
“我身上没有了。”
“你不是说家里还有?”
“那我回家给你拿。”
月华起身,准备离开。
“等会儿,”江晚吟盯着她怀里的小东西,“它得留下。”
月华的手轻抚上怀里的噬天,心里诸多不舍,“能不能换点别的?”
“怎么?后悔了?”
“嗯。”
“你倒是挺直接。”
“……可以吗?”
“不可以。”
月华呼了口气,“没有商讨的余地吗?”
“没有。”
“邵阳怎么突然走了?”
江晚吟倒也不瞒着,“老城主突然病逝,城主易位。邵阳顺位继承,旧部心有不甘,私底下使绊子。”
“你消息怎么比他还快?”
“别转移话题。”
月华摸了摸脖子,“……那我能在这多住两天吗?我想把伤养养。”
“可以。”
她好像忘了什么事,想了很久,没想出来。
算了,等想起来的时候再说吧。
自从答应了要把噬天交给江晚吟之后,她这几日无精打采的,饭也吃不香,睡也睡不好,整日呆在房间里和噬天说话。
为了避免人偷跑,江晚吟专门安排了间房间给她,就住在他隔壁。
兰若时不时会过来找她玩,聊一些府里的八卦。
她突然兴起,问道:“江宗主的双亲呢?”
来这这么久了,都没看见过他双亲。
兰若一脸震惊,“你不知道吗!?”
“我不知道啊…”
“十六年前的事你不知道吗!?”
十六年前,她还在大山里,人都没见过几个。
“不知道。”
兰若心里纠结了很久,最终叹道:“都死了……”
月华瞳孔震惊,“啊!?”
“卷入事端,奸人迫害,亲人离去,终剩一人。”兰若喝了口茶,摇摇头,“宗主经历太多了,你别看宗主平日里嘴下不留德,跟淬了毒一样,其实内心很脆弱。
我要是宗主,做的不一定有他那样好。”
月华觉得反应太大了,收了表情,“你怎么知道的?”
“十六年前的事,整个云梦的人都不会忘记。”
气氛有点沉重。
月华拍了拍兰若的肩膀,轻轻安抚,“算了,不说这么沉重的话题了。”
“嗯。夜深了,我该走了。”
“嗯,好。”
目送兰若离去,她倚靠在门前,看着月亮发呆。
不知道他睡了没有……
她心中突感郁闷,干脆拿了茶盏,飞跃到屋檐上,边喝茶边看月亮。
她心里原本就难受,听到江晚吟双亲离世,心里莫名更难受。
揉了揉胸口,并没有缓解那股郁结之气,干脆用力捶了捶,差点当场去世。
她想到了元蝶斓。
那人说他是她爹爹,那娘亲去哪了?难道也死了?
他是靠金丹来辨别自己的,可……她在襁褓中的时候,根本就不可能会修炼。
金丹未启,如何辨别?
唯一的可能是,体内的这颗金丹不是自己的,而是与元蝶斓相熟之人的。
所以……在梦到他的时候,会吐血?
为避免发生像之前那样的事,她已经将大部分灵力封存了,怎么还会做梦吐血……
难道是那一缕残魂在体内的缘故?思绪混乱,想得脑子疼。
她干脆躺下,左手枕着头,回想着白日里的一切。
以邵阳的个性,不敢断定他不会找她麻烦,离开了莲花坞,谁能保她……
这人也真是奇怪,不讶异,也不调查,只想要她的命。
看起来也不像是个蠢的,怎么就光针对她啊……
算了!不想了!船到桥头自然直,大不了搞清楚雾林里的情况后直接离开这里!
躲得越远越好!
月亮越看越圆,某人渐渐睡着了。
一袭白衣现身屋顶上,站在她身旁,随手甩下一张薄被,跳下屋檐,走进房间,关上房门,安心睡觉。
清晨的第一缕阳光温暖的照在地上,随着微风,在地上形成斑驳的影子。
月华醒来的时候,身上盖着一张薄被,闻了一下,上面还有点莲花清香和檀香木香。
她拿着薄被,跳下屋檐,清了清嗓子,轻叩江晚吟的房门。
“何事?”慵懒,缓慢又有磁性的声音响起。
“是不是打扰到你休息了?”
一声闷响,还带着一丝生气。
江晚吟把脑袋塞入薄被中,语气中含着明显的不耐烦,“说事!”
“这个薄被……”
“扔了。”
“…… 那不打扰你休息了,谢谢。”月华看着手上的薄被,嘴角柔和。
把噬天放到江晚吟面前的时候,他有些难以相信。
噬天不舍,死活黏在她身上,打死不松爪,把她的衣裳都抓破了。
月华连哄带骗,说等回了家,再过来赎它。
噬天当然相信主人会过来看它,但它不相信这个男人会不会虐待它。
主人啊主人,你怎么这么狠心啊,我可是你的心头宝,你把我给交给这么一个凶神恶煞的男人!
噬天用爪子勾着衣裳,趴在她胸前用力抽泣,还把鼻涕往她身上擦。
月华满脸不舍,摸着它的小脑袋,久久不能放手。
江晚吟在一旁一脸冷漠,在噬天还要往月华怀里钻的时候,上前一把拎着它的脖子,提着,不耐烦的盯着它。
噬天耷拉着尾巴,动都不敢动,眼里满是惊恐。
等它安静下来后,他往桌子上一丢,然后转身看向月华。
“你……你别虐待它。”
“再废话我宰了它。”
“……”
兰若从一旁递过来一个包袱,“姐姐,路途遥远,好好照顾自己。”
月华看了眼江晚吟,后者眼都没抬,转身走了。
“谢谢。”她接过,轻轻掂了掂,有点分量。用手一摸,硬硬的,像是金银。
“姐姐无需客气。这些都是宗主吩咐的,要不然我一个侍女,也越界不了。”
月华点了点头,“替我谢谢你家宗主。”
“等姐姐回来,再亲自说也不迟。”
她不再说什么,只是心里好像被羽毛轻轻扫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