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对于心情写在脸上杨清玉,她觉得杨清风更让人猜不透心思。
表面上表现出对她的浓厚兴趣,眼底却暗藏着几分算计。
如蛇一般,将人慢慢啃食殆尽。
紧赶慢赶,终于到了莲花坞。庆幸的是,路上没有遇到商隐。这让她心里松了一口气。
到了地方,找了间客栈住下。
月华说想出去逛逛,遭到了拒绝。
杨清玉道:“谁知道你是不是去给人通风报信的!!”
杨清风也觉得不太妥当。于是她就没去,待在房间里。
这一路上,表面上像是给了她足够的自由,可当她一个人时,建邺城那帮人的眼睛便死死盯着她,生怕她逃走,就如同现在这样。
房间四周,被建邺城的人紧紧看守着。
最近天气太热,噬天瞌睡得厉害,醒的时候也是无精打采的。
她无聊得紧,坐在窗边,听着外面热闹的叫卖声发呆。
上次匆匆离开,没怎么细看。今日一看,美妙绝伦。
客栈的正对面是一条宽广的江流,上面盛开着密密麻麻的莲叶和莲花,微风吹来,鼻尖全是莲花的清香。
不腻,闻起来让人心旷神怡。
她住得高,一切景色皆映入眼里。
张清风倒给她挑了一个好房间!她望向东边发呆,那里好像是江晚吟住的地方。
想起江晚吟,她就想起那天晚上,他盯着她的神情,认真且好奇。
不得不说,江晚吟嘴巴毒,但好亲,唇薄,亲得重了,就会变肿,整个人的厉色也会缓和几分。
她也是第一次把心思停留在一个男人身上。这个男人长得好看,其他优点……没找到。
商隐总是说,她对江晚吟不太一样,她当然能感觉得到。
只不过嘴硬,不想过多的表露罢了。就当做一场奇遇,把这些放在心里,藏起来。千万不能被他知道,免得又被嘲笑一番。
月华拍了拍头,心思渐渐冷静下来。
过了一会儿,杨清风敲门,想邀她一块吃饭,她拒绝了。
景色怡人,她吹着风,趴在窗边睡着了。
——
孤身一个人从一张玉床中醒来,起身满眼都是云雾缭绕,一望无际,虚虚实实。
女人浑身赤裸,长发拖地,周围空无一人。
初登上界,乍入天堂。
一阵风吹来,吹散了远处的云雾。她想要努力想要看清些什么,却凝不住神。
丝丝鸟鸣声从远处传来,成千上万的彩色鸟儿向她飞来。
她惊恐害怕的后退,倒在玉床上。
玉床瞬间碎裂,化成无数的碎片,划得她遍体鳞伤,鲜血淋漓。
她强忍着疼痛,双脸却已泪流满面。远处好像有人在唤她,不知叫的是何名。
脑子里明明知道不是在叫她,她却开心的应允。
有人走来,身形高大,长发披肩,看不清他的脸,只依稀记得向他伸手的人指尖上有一个红痣。
突然,眼前的男子消失不见,仙雾缭绕的仙境也变成了两座大山。
一座火山,一座水山。
两座大山之间有一座祭祀台,而她身后就是万丈深渊。
水山在左,火山在右,中间有一道深深的沟渠,将其分开,连接着祭祀台。
波涛汹涌的海水从高耸入云的山上倾泻而下,飞流直下,声如奔雷,澎湃咆哮,珠玑四溅,流入眼前深不可测的海中,巨大的海浪仿佛瞬间就要将她湮灭。
不多时,半山腰,出现了四只仙鹤,飘逸雅致,引颈高鸣。
它们口中衔着一张巨大的水网,波光粼粼,各自叼着其中的一角,向火山飞去,所到之处皆下去了细细的雨水。
不一会儿,仙鹤便消失在了云中。
暗红的岩浆气势汹汹的从高处流下,所到之处,黑烟滚滚,寸草不生。
这些岩浆流到地上,漫到祭祀台边,于三寸之处消失不见。
崎岖不平的山上,冒着几处火焰。
不多会儿,岩浆快速的化为肥沃的土地,慢慢的生长出葱葱郁郁的小草。
小草迅速长大,变成小树苗、大树、参天大树,直至一整片森林都覆盖在高耸入云的山上。
春时,山风吹空林,飒飒如有人;夏时,树木丛生,百草丰茂;秋时,梧叶纷纷空自落,片片落地无声响;冬时,万树枯萎,光秃秃的树上结着千万朵梨花,晶莹剔透。
四时景,物皆成趣。
只是在那之中,好像有一个人的身影,背对着她。
隐约间只能看到一袭素白的长衣,如墨般的长发拖地,身影修长,似有万般的寂寞。
有人在耳边呢喃,轻声细语的唤她。
“月华…月华??”
是谁?是那人吗?他回头了吗?
骤然转身,不知是谁将她推下了万丈深渊,失去重心。
她惊叫出声。
“啊——!”
“你醒了?”
她悠悠睁眼,模模糊糊的看见眼前站着一个青衣男子。待眼神聚焦看清,原来是杨清风……
杨清风问道:“你怎么了?”
月华整张脸变得煞白,手止不住的颤抖,全身冒汗,如同浸泡在水里的一样。
她的心脏剧烈收缩,压迫得喘不过气来,丹田疼痛不已,仿佛整个金丹都在破裂炸碎。
她涨红了脸,浑身青筋暴起,口水止不住的从嘴中流了出来。
有一双手,缓慢的抚摸着她的背,舒缓她的疼痛,过了许久,她才缓过神来,大口大口的喘着气。
湿透的青丝挂在脸颊边,银丝顺着她圆润小巧的下巴流到颈脖,眼睛里藏着雾气,在落日的余晖中,平添了几分妩媚动人,楚楚可怜。
杨清风从怀里拿出一块方巾,为她擦汗,担忧道:“需不需要给你找……”
还没等他说完,她便昏死在他怀里。
杨清风咽了下口水,便将人抱起,放至床上。抬起手为她细细诊脉。
脉象平稳有力,这才放心下来。
床上的人,额头上布满了细细小小的汗珠,双眼紧闭,脸色苍白。
细细看,她的脸好小。用手掌比了比,发现他的手比她的脸大了不少。
比平常少语冷淡之时,现在的她,我见犹怜。
他突然有感而发,“杨清风啊杨清风,这可不是君子风范。”
他看了她很久,直到夜色降临。
走之前,将窗关上。还仔细吩咐小二,待她醒来,给她备好热水。
月华昏睡了很久,一直到亥时才缓缓醒来。
她好像……又做那个梦了……
与以往的不同,模模糊糊好像听到了一个名字,叫轻……轻什么来着?
轻松??遭了,想不起来了……
不管叫什么,她都不想在再做这个梦了。每次都把她折磨得半死。
自八年前修炼之后,时不时就做这个梦。从朦胧到清晰的后果,就是丹田越来越疼痛。
也因此,她干脆封存许多灵力,也不怎么修炼了。
以为这种情况会消失,怎么今天……难道是身上有元蝶斓残魂的缘故?
一阵风吹过,吹开了窗户。
一只黑猫从窗外悠然自得的跳了进来,兴奋的跳上床,躲到她的怀里,心满意足的舔着爪子。
月华紧闭的眉头松懈了下来,笑着轻声道:“吃饱了?”
“喵~”
“外面的监视怎么样?”
噬天跳下床,脚步轻快的跳到窗边,示意她,“喵喵~”
走啊,去逛逛??
月华莞尔,一把搂过噬天将它塞入怀里,从高楼一跃而下,消失在人群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