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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书元从齐王帐中出来,心也定不下来,还是向着大帐走去。

“去哪?”杜蓝跟在他的身边问道。

“大帐那里定还有人坐镇,前方的消息都会传到那里,我还是想去那里等着。”沈书元说道。

杜蓝点点头,跟在他的身边,跟他走进了大帐。

赵副将他们看到齐王走了,便又回来,再次商议前方战事,看到沈书元进来,全都噤了声。

“诸位将军请自便,本官等人也就是等等前方的消息。”沈书元行了个礼,走到靠近帘笼的位置站定。

此刻让他坐,他也是坐不下的。

杜蓝也没说话,站在他的身边陪着。

过了快两个时辰,一名斥候快速的冲进大帐:“将军回营了,还有三里地就到了。”

沈书元的手瞬间攥紧,他什么都没问,只是跟着众人的脚步走了出去。

“杜兄,你去和齐王说一下,让他也下来迎接。”沈书元说道。

杜蓝懂他的意思,点点头,转身就走。

沈书元不知道这是顺利回来了,还是遇到了变数营救成功了,现在的他只能忍着心里的焦急,一句也不敢问。

过了一会,齐王走了下来,他站到了队伍的最前方,沈书元等人站在他的身后。

终于辕门打开,宁峥骑着马走在最前面,他身后侧方则是骑着马的戚许。

沈书元在看到戚许平安的瞬间,憋了一早上的气终于呼了出来。

“宁将军!”秦初林看到他走进辕门,赶紧上前,但除了喊一声,别的他也不知道应该说什么。

“王爷,您先回您的大帐,稍后末将再去和您回禀今日之事,此刻先要安顿大军。”宁峥施礼说道。

秦初林知道他这是知道了早上的事情,此刻心中有怨气,不愿意搭理自己。

但此刻多说多错,而且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他也不可能和宁峥赔礼,只能等着私下再说了。

沈书元本也想跟着秦初林离开,反正已经看到戚许平安了。

“沈大人,杜大人留步。”宁峥开口说道。

齐王听到他的话,脚步微顿,却也没有回头。

看着秦初林走远,宁峥规矩的对着沈书元鞠了个躬:“事情本将都听丁楚说了,谢谢今早沈大人相帮之情。”

沈书元躬身回礼:“宁将军言重了,今日之事是王爷一时失察,身为臣子自当分忧。”

宁峥抬手做了个请的姿势,沈书元知道,这是他们也可以去听着议事了,看来今早的情况应该不好。

一行人进了大帐,宁峥也没耽误,直接说道:“今早跶满无人前来。”

“什么?”沈书元都有吃惊:“不是说是乌禅炙亲自邀约吗?”

“对,但是无人前来,我们多等了一会,又怕对方不知道在打什么主意,便没有多待,折返回来了。”宁峥说道。

沈书元垂眸沉思:“我们在跶满有内应吗?”

宁峥摇头:“跶满相对封闭,外来人口很难进入,不像西雍,什么面孔都能见到。”

“你是觉得跶满内部生变了?”杜蓝问道。

“不然,一国之主怎么会言而无信?”沈书元说道。

宁峥点点头:“本将也有此想法,但现在生变,很是奇怪。”

“就没有办法探查一二?”沈书元问道。

宁峥说道:“除非派使臣送信,见到乌禅炙,看他如何说。”

沈书元摇摇头:“不可,现在送使臣进去,就是送死,消息传不出来,还白搭性命。”

他想了下,又问道“今日早上,隘口处就一点异样都没有?”

宁峥摇头:“他们一直,没来,布控的暗哨,我还让他们全部前移了几里地,也没有发现异样。”

“我当时猜测,他们会不会在前方设伏,等着我们向前查看。”戚许开口,指着舆图上的一处地方:“这里,出了隘口便又一片密林,若是从后方绕行,进行围堵,情况也会十分凶险,所以只能先折返回来了。”

沈书元点点头:“那就等吧。”

“等?”宁峥看着他问道。

“对,若你们猜测的是对的,他们设伏之处在这,那你们没去,他们定还会派人送信,想要再次伏击。若不是这样,他们真的就是没来,那自然也没人送信。”

沈书元走到舆图前:“五日,若是五日都无人送信,宁将军可敢直取皇城?”

宁峥看着沈书元指向跶满皇城的手指,似乎有些不可思议:“我们连对方什么情况都不知道,如何直取?”

戚许也微微摇头:“万一他们就是故布疑阵,准备以逸待劳呢?”

沈书元听到戚许的话,眼神微微一亮,点点头:“戚将军说的不无道理,但我们就这样等着,何时才能窥见全貌呢?”

宁峥看着他们二人,想了下他们说的话:“你们说的都有些道理,还请沈大人,杜大人,戚将军,先回帐休息。”

沈书元知道宁峥应该心中有所想,但已经是东临关的事情,和他们无关了。

几人弯腰行礼,走了出去。

戚许也没回到自己的军帐,而是跟着去了沈书元那处,正好看到站在帐外的于人八。

“将军您回来了?平安就好。”他弯腰说道。

“嗯,去给我们沏壶茶。”戚许说完,就跟着沈书元走进了军帐。

“你觉得宁峥会如何做?”杜蓝问道。

“兵行险着,宁峥为人豁达,应该会选择领兵出征。”沈书元说道。

“现在?”杜蓝还是有些担忧:“万一就是对方的计谋呢?”

“他们能想到这一步,输了也认。”沈书元淡定地说道。

“现在是让你认输的时候吗?”杜蓝叹了口气:“还好今早没出什么乱子。”

说到这件事,戚许就十分不解,回来的路上遇到了丁楚,他虽然落在后方,也听了个大概。

“齐王为何要扣下大军?”

沈书元笑了下:“不用想的太复杂,只是一时没想明白而已。武将不易求,就算是我,给我大军,我也没有领兵之才。

齐王压根没有领兵的经验,在京中这些年,参与政事,其实就秉着一些心得,遇到事情说些面上的话。

实际做事的,自然有他的幕僚和皇后一系的势力,他怎么可能事事关心。

但这样的环境,自然会让他觉得他什么都会,也都能做,旁的大臣总是夸奖,而且他又不是真的无才之人。

好不容易离京了,身边没人束着了,他又想急于证明自己,自然就会多做,但多做就会多错。”

杜蓝点点头,笑了下:“慧业公公不会齐王想做什么,应该都是夸奖之言,他自然就更想不清楚了。”

戚许一知半解的点点头,今早之事他是真的不解,这是行军打仗,稍有不慎,前方就会造成死伤,怎么会在这样的事情上,如此任性。

沈书元看着戚许的神情,就知道他在想什么,这就是文官和武将的不同,他也不会再试图劝说什么。

毕竟如果今早自己不在,如果今早跶满真的设伏,齐王的举动会陷整个东临关遇险,也没什么好帮他辩驳的。

于人八沏好茶端了进来,将水壶放下,就站到了一边。

沈书元垂眸想了下:“跶满那边不知道是不是出了什么情况,他们不是有个专门关押奴隶的地方吗?”

戚许不知道清知为何突然说这个,但他还是点点头:“是的,跶满的奴隶人数十分多,所以也分散在各处,但是女子基本都集中在皇城附近。”

“嚯,他是知道把重要的筹码握在手里。”杜蓝不耻的哼了句。

沈书元继续说道:“那如果想办法先把奴隶放出来,会不会给他们找点麻烦?”

戚许摇头:“这段时间,我听他们说的意思,之前是有救过一个奴隶所的,但他们都不愿意走,还是要回到跶满。”

沈书元点点头:“也对,离开了也不知道如何生活,而且长时间的奴役他们都习惯了。”

“但是我听说,他们还抓了一些我们西雍的人,这些人还是要想办法救回来的。”杜蓝说道。

于人八在听到这句话的时候,眼神微动,沈书元看在了眼里。

“走吧,我们走走,免得等下又要被人找。”沈书元站起身,似乎真的只是想躲齐王。

戚许和杜蓝虽然不解,但都明白他自有用意,跟着他起身,走了出去。

这里军帐之间本就有无人的地方,几人走了出来,身后没人跟着,自然就能随意说话了。

“怎么了?是那个于人八又有什么事情了?”杜蓝发现了不对。

“嗯。”沈书元点点头:“他经常会看怀里的一样东西,昨晚他睡着了,用了点道人的迷药。”

杜蓝转头看向他:“你现在是越发的不拘小节了。”

“保护自己,还要在意小节,那丢了性命也是活该。”沈书元笑着说道。

“他的怀里有个皮囊,里面有块玉牌,上面是个余字,这和我们猜的差不多,但他看的不是这个玉牌,而是里面的一片蛇鳞。”

杜蓝抖了下,想到了当初家中的蛇:“怎么总是有这玩意。”

“如果那个玉牌是他养父的东西,那蛇鳞是什么?为何要放在一起?他为何不离开陵州,还在四处流浪呢?”沈书元问道。

“找人!”杜蓝一拍手:“他觉得人在陵州,所以他一直流浪,不停的换地方,就是为了寻人?他养父丢了?”

“可应该和当初的山匪无关,我用山匪试探过,他似乎不感兴趣。”沈书元说道:“之前他一定要回陵州,还是用性命之说,才让他留下,可为何他突然就不愿意走了?”

杜蓝用力点头:“有天我们聊了跶满驱蛇的事情!”

“虽然不知道他的转变是不是从那开始,但这片蛇鳞一定有说法。”沈书元说道:“刚才提到奴隶的时候,他没什么反应,可提到有西雍人被抓去的时候,他明显有变化。”

“可赤州和陵州之间还隔着一个青州,他一直在陵州找人,人怎么会在跶满呢?”杜蓝不解皱眉。

沈书元摇摇头:“只能再看看了,现在这些都是猜测,但如果他是为了找人,最近倒不用太担心他了。”

几人又说了一会话,杜蓝被宋鸿旸找去了,只留下了沈书元和戚许。

“回去吗?”沈书元问道。

戚许咬了下牙,低着头说道:“你今早让齐王赐下金符,让大军出营,是不是得罪他了?”

沈书元正要说话,随即笑了下,抬手快速的握了下他的小指:“怎么,又要把这件事算在自己身上?”

“若不是为了我的安危……”

“戚许,不是为了你,或者说不单纯为了你,今早我更希望能全须全尾回来的,是宁峥!

他是东临关的主帅,是这里的军心,更是这道守在边关的屏障,他一定不能有事!

所以今早就算你没去,我也会如此做,别觉得我是不是又为了你,损失了什么。

别总是觉得,你又亏欠了我。”

戚许抿着唇,说实话他听到清知这样说,确实轻松了些。

回来的路上,他听丁楚说着早上的对峙,他就害怕清知会被齐王记恨上。

他就害怕,自己又给清知惹麻烦了。

“戚郎!”沈书元认真的看着他:“退一步说,就算我都是为了你,你也没有亏欠我任何,都是我自愿的,是我主动的,别给自己这样的枷锁,我会心疼的。

如果情况反过来,我知道你花了这么大的力气,只是为了护我平安,我这里啊……”

沈书元抬手点了点自己的心口:“肯定和滴了蜜一样。

我家的戚郎,一定是极其在意我的,才会如此豁出命的帮我,想想我就高兴的睡不着。”

“咳咳咳……”戚许的耳垂已经全红了:“你,你别说这种调戏之言,这是外面……”

“这般真心,何来调戏?戚郎觉得,我是油嘴滑舌的哄骗你开心的吗?”沈书元有些哀怨的叹了口气,眼神也没了光,似乎真的伤心了。

戚许看他这模样,瞬间就心疼,他转头看了看左右,快速凑近,拉起他的手,将拇指按在自己的唇上。

“我主动讨要的,喜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