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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不是沈岭说了三遍儿大背母,沈母都准备把沈书元脱干净了,好好看看伤的重不重。

“娘,我不是故意不说,伤了没几天,就溃堤了,城里封城,信件也出不去,又怕你们知道,会赶来见我,那时候路上都是流民,很不安全,这不是让我挂心吗?”

沈书元扶着沈母坐下,给她倒了杯水,帮她顺着背。

“你说,都伤了哪?”沈母指着戚许问道。

“啊?”戚许抿着唇,赶紧就去看沈书元。

“别看他,你说!说真话!”沈母拍着桌子说道。

“娘,你不都说了,他听我的吗?”沈书元笑着弯腰说道:“上山遇到了走山,被土埋了。”

“什么?”这下连沈岭都站起了身,他一开始听说在山里伤的,以为就是雨天路滑,摔着了,哪知道居然这么凶险。

“什么,什么!”沈母瞪了他一眼:“遇险,要人救,肯定是伤的重啊,你爹还没心没肺的说,估计就是摔着了……”

“快坐下,快坐下,再给娘看看,娘就说瘦了啊……”

沈母突然站起身,吓得屋里三个男人都一颤:“不行,我要亲自下厨,元儿要好好补补!”

“夫人,你慢点,厨房哪里需要你,你慢点走,别崴着脚!”沈岭追在沈母的后面,就出去了。

沈书元看了戚许一眼,戚许看了看已经没人的屋外,两人相视一笑。

“娘一点都没变。”戚许说道。

“谁说的,家里现在不缺银钱,她更是想到哪是哪。”沈书元摇摇头,自己连伤到哪都还没说,她就又走了。

“我都能想到,你要是成亲了,有了子嗣,牙牙学语的时候,娘肯定就是这样跟在他的身后,让他小心些。”戚许的神情暗了些,努力挤了半天,才挤出一丝苦涩的笑意。

沈书元想抬手碰碰他,但伸出的手,最终还是没有触碰到他,就缩回了。

是他把事情想简单了,他本以为,这件事说出口,爹会破口大骂,甚至可能还会动手,但他从没想过,爹会直接掐住自己的软肋,捅出这么疼的一刀。

屋里一时没了声音,两人都没看着彼此,只是各自发着呆。

“元儿,娘忘记问了,你有没有要忌口的,伤在哪?”沈母气喘吁吁的又回来了。

“爹呢?”沈书元急忙起身,扶着她坐下,看到爹一直没来,出声问道。

“我让他去买鸡了,戚许也爱喝鸡汤,我让他去好好挑一挑。”沈母喝了口茶,顺了顺气:“和娘好好说说,到底怎么了?”

“旁的不能说,确实伤着了,腿被砸了,但还好没伤到骨头,胸口也有点被压着,但都不是大伤,不幸中的万幸。”沈书元说道。

“你还知道是万幸,你好了也该说一声的,这猛然间让娘知道,娘这心口啊,都是扑通扑通的。”沈母抬手摸着心口:“也该给你也求个平安符的。”

“娘,我这个给清知。”戚许说着就准备摘。

“别摘,这许愿的,给你就是你的,别换着戴哦,都是有讲究的。”沈母说道:“改天我去这城外的庙里,再求一个。”

“对了,你爹说晚上要和你喝两杯,单独喝!”沈母指着戚许笑着说道:“估计是怕我说他,不理他们,我们娘俩也单独说话!”

沈书元点点头,却有些担忧的看了一眼戚许。

太阳都已经落山,沈岭自然没有买回鸡,只买了酒,自然又免不了的挨了说,他则拎着酒直接去找了戚许。

“爹!”戚许站起身,接过酒,摆在桌上。

桌上还有刚才送来的饭菜。

“别拘束,一晃数年,许久不曾和你喝酒了。”沈岭提着酒壶说道:“当年,你跳下车,我带着清知找了兵回去,什么也没找到。”

他站起身给戚许倒上酒,重重叹了口气:“清知当时就晕过去了,没办法,天也黑了,我们只能回来。”

戚许并不知道这件事,此刻听说,眼神中满是心疼。

沈岭自然也看的明白,他给自己倒上酒,举起杯,一饮而尽后说道:“你知道,清知和我说什么吗?”

“他居然说,读书没有用!他自幼就有主意,读书也是他自己选的,他有他想做的事情,可你丢了,他居然说读书没有用!”

戚许张了张嘴,却什么都说不出。

沈岭又给他倒了一杯,也帮自己满上:“那是我第一次打他,还好,打醒了,我以为这件事就这样过去了。

虽然会难过,会挂念,会不舍,但时间长了,总会过去的。

你别觉得爹狠心,也是真的找不到啊,你说爹能怎么办?”

戚许摇摇头:“我从没怪过爹,也没怪过清知,是我自己跳的,决定跳的时候,我也没想过活……”

“喝!”沈岭又干了一杯:“戚许,你知道清知为何这么多年,都还没成亲吗?”

戚许垂下眼眸,他知道,清知说过,但此刻他却说不出口。

沈岭看他的模样,猜到他是知道缘由的:“他当初跪在我的面前,说你是他的妻,让给他三年时间找你!”

戚许捏紧了手中的酒盏,不知如何回答。

“我想着,人都没了,答应了又如何,而且清知刚刚高中,等些年,可能有更好的姻缘。”沈岭抬手指着戚许。

“刚三年,刚满三年啊,你怎么就回来了呢?”

“是,你是来我家当契兄弟的,但就算是我们当地,家里有了起色,也是各自婚配的啊!你们还准备就这样过一辈子?”

戚许低着头没说话,犹豫了一会,干净了杯中酒。

“我那天和清知说了,我们沈家不能绝后,他若是一意孤行,那我只能纳妾了。”

戚许诧异的抬头看着他,似乎无法理解这句话,却又发现他无法反驳。

“不过我这几日想到了一个新的法子,你去和清知说说。”沈岭凑到戚许的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

戚许自然不敢应声,只是绷紧了身子,看着沈岭。

“让翠芽给清知当通房,这段时间就让她每晚伺候!”

戚许手中的酒盏瞬间落地,砸出一地碎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