观音化作怜怜的模样,没错,就是四圣试禅心那一难的少女外貌。
毕竟她这佛光四溢,宝相庄严的模样,只怕还没试出什么,村民就得纳头便拜。
拎着灵感大王,白启落在了村子里,孩童见了来人,不由得好奇围观,眼见被他抓着的灵感大王,纷纷小脸刷白。
要知道,灵感大王的名号和外貌,是绝不可能被小孩子认错的,大人年年要选出一对童男童女出来,还时不时灌输要尊重河神的念头。
可小孩子虽然小,也不傻,被献祭的孩子再也没回来是真的,因此灵感大王简直是可止小儿啼哭,属于是凶名在外的那种。
几个娃娃哭喊着回去找家长,也把大人们的目光吸引过来,大白天的,基本上都在忙活呢,突然听自家孩子喊着河神来了。
当时就是一个丢下手中工具,二话不说就自发组织跑来拜见河神。
“河神大人,小民不知您老人家到访,多有怠慢,还望您老人家恕罪啊!”
一个老头,拄着拐杖,明摆着手脚不便的样子,还带头丢了拐跪下来磕头。
“这是村子的村长。”灵感大王解释道。
一群人哭爹喊娘似的磕完头,有人忙问道:“可是上次供给您的孩子不合口?”
又有人连忙附和道:“我们这就为您准备新的祭品!”
然后就看几个村民,直接跑回去,把躲在家里的孩子抓来,不顾他们哭闹,直接五花大绑丢在灵感大王身前。
这时候有人注意到白启,觉着面生,但见他站在灵感大王身边,灵机一动。
“这位应该是河神的朋友,一对童男童女只怕是不够!”
“对对对,二位大人尽管挑选,不够的话,我们还能向邻村借孩子来!”
到场的不过白启和灵感大王两人,观音随着其他人在不远处观望,见到这种场景,唐玄奘哪怕有了心理准备,还是忍不住有些作呕。
“这些可是他们的孩子啊,不是饲养的牲畜,怎么能……”
观音平日里不怎么与白启以外的人谈心,往往只是略做些交流。
听到此言,却一反常态的问他:“玄奘,你觉得,这种百姓需要开化吗?”
唐玄奘的郁结,被她这么一问,也顾不上继续郁闷,连忙开口道:“自然是需要的。”
毕竟他信仰的是佛教,而这位可是大慈大悲南海观世音菩萨,是他信仰的代表。
“那你打算如何开化他们?或者说,你觉得如果真的将佛法普及世人,能否消除之类的事情?”
唐玄奘不解,他本想直截了当的认同,但话到嘴边却卡着说不出来。
观音见状,微笑道:“不必说了,我已明白你的想法。”
“菩萨,我的信仰不曾动摇,我自然是希望佛法得到普及的!”
唐玄奘连忙补救道。
“我问你,并非试探你是否虔诚,而是想告诉你一个道理。
我们追求的并非一个具体的事物,或者某个人,而是源自内心的真情实意。
不是说,因为我是菩萨,所以你追随我所行的路,从而不在乎我究竟是什么样的人。”
观音叹了口气,“佛门,也并非你想象中那么崇高。”
如此大不敬的话,却是观音菩萨所说,一时间所有人的目光都古怪起来。
唐玄奘更为震撼,他不明白,观音菩萨和他说这些,到底是想表达什么意思。
“佛不是任何人,也不是任何组织,佛在你心中。”
观音留下这句话,葱葱玉手点向一旁,微笑道:“何不看看,你大师兄是如何解决的呢?”
白启这边,眼看事情愈演愈烈,他不耐烦的大喝一声:“说够了没有!”
运上真气,这句话犹如炸雷般响起,把村民们吓得瑟瑟发抖,一句话也不敢多说。
“我很好奇,俗话说虎毒不食子,到底是为人父母,你们如何忍心将自己的孩子当做祭品?”
不等人回答,白启一脚给灵感大王踹飞上天,喝道:“他不是什么河神,也不需要你们献祭什么祭品!”
灵感大王:“???”
所以说好的和平解决呢,怎么到头来还是要打我?
“这位,这位……大王!您有所不知啊,我们村子遭遇旱灾,实在是走投无路了,只能寻求神仙的庇护!”
老村长一把鼻涕一把泪,哀声道。
“走投无路?旱灾是吧,旁边就是河水,还愁没有水用?”
“这……”
老村长突然支支吾吾起来,一旁一个胆大的村民,帮他说出了原因。
“正是因为河神在其中,我们不敢随意取水啊!”
白启看向刚刚落地的灵感大王,眼神询问他还有这事?
河就在这儿,你还不给人用水了?
灵感大王连忙解释道:“我刚刚化形,离不开水,只能在河水中栖身,为了掌握上岸的法子,修炼了一些时日。
而那段日子,河水翻涌,将不少村民卷入河水,我就把他们救起来送了回去,不知怎的传出了我不让他们用水。
不光如此,因为河水把人卷去,他们还传言我喜好吃人。
加上我时常调水帮他们浇灌田地,就混了个河神的名头。”
至此倒是理清了前因后果,简单来说,灵感大王算是好心办好事,但却被以讹传讹成了只有献祭人,才能换来风调雨顺。
“我就想不明白了,你们真就没有一点水用?真就走投无路到这种地步?”
一时间众人哑口无言,他们能说出口吗?
不过是付出两个孩子,就能保证一年风调雨顺,无需挑水浇灌田地,那位河神就会帮他们处理的好好的。
有这些田地,够养活多少人了,再生几个孩子不就完了?
白启冷笑。
众人这才惊觉,自己的所想居然不由自主的说出了口!
这自然是白启的法术,不过证据确凿,他也懒得多说什么。
“你们想不想离开这里?”
白启选择询问这群孩子,谁承想他们居然忙不迭的连连点头。
谁都想活下去,谁不希望自己能好好的,哪怕是孩子。
父母从小只会告诉他们,你们生来就是为了献给河神大人,你们的命运就是换来村庄的祥和。
这群孩子也不知道是在什么样的恐惧中,活过了这些年。
听说要离开父母离开村庄,没有一个感到留恋的。
于是白启领着村子里的所有孩子,倒也不多,十来人,直接离开了这里。
临走前只留了一句话。
“从今以后,没有什么河神,也没有什么祭品,如果不希望自己被饿死,就好好想办法活下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