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顾打开自己手机的笔记本软件，开始打字。
栗雄指使着栗木把两块毛料捧到手里。
他们栗家有切石机，但不在这个仓库。
等李昂和中年女人又走过来，栗雄笑着对李昂道：“李老，那咱们现在就去切石？”
他的神情中带着恭敬，甚至有些谄媚。
和对周顾他们的态度简直是天壤之别。
李昂闻言却是看向周顾，“小伙子，你准备得怎么样了？”
周顾点头笑道：“已经准备好了。”
李昂这才向着门外走去。
周顾、叶采薇、朱越他们走在最后面。
朱越心里到底还是有些打鼓的，轻轻撞了撞周顾的肩膀，低声问道：“周顾，有没有把握？”
周顾故作苦笑，道：“人家是翡翠王，我上哪来的把握去，就只能是赌运气了。”
“赌运气……”
朱越咂吧咂吧了嘴。
不知道为什么，即便周顾这么说，他仍然感觉最后的赢家仍然会是周顾。
就栗木在旁边苦笑不迭。
他是不觉得周顾能有赢过李昂的可能性。
运气，那也得是在双方实力差不多的情况下才能发挥效果。
周顾的眼力虽然应该也很不错，但较之李昂，肯定差距还是极大的吧？
前面，周伊萱仍是那副胸有成竹模样，身形挺翘，走起路来都透着浓浓的自信。
周华同样有些得意。
他之前也有些担心幸运女神会再度眷顾周顾，让周顾就像是赢过冉玉泉那样，把李昂也给赢了。
但后来想明白就觉得不可能。
毕竟周顾和李昂赌的并非是谁挑选的毛料更值钱，而是看看谁看毛料的眼光更准。
周顾，有赢的可能吗？
周华是个很高傲的人，即便在香港，也是大少圈里面较为跋扈的存在。但说到脑子，他从来都很佩服自己的姐姐周伊萱。
到一间不大的房子里。
里面摆放有几台切石机。
水切、线切，都有。
栗木捧着石头到栗雄的旁边。
栗雄看向李昂，微微弯腰问道：“老爷子，您看这两块毛料怎么切？”
李昂道：“就直接用锯片切了吧，节省时间。”
他没直接说这两块毛料不怎么值钱，但听话里意思，他显然并不看好这两块毛料。
不然要是那种特别好的料子，怎么着也得用线切，甚至会要先去皮之类的。
这不仅仅是料子价值的问题，而是真正喜爱翡翠的人，绝对舍不得在自己手上把一块好玉石给毁了。
栗雄不至于舍不得这两块小精品料，便直接冲着栗木扬了扬下巴，“去把毛料都切了吧！”
在场的除去栗木，还有栗林、栗芸等栗家人，他却偏偏把栗木当成是打下手的。
也不知道是心里真的对栗木这个儿子看不上眼，还是有意向别人坦明他更中意栗林。
不是每一个家长，都能把一碗水端平的。
栗木心里应该或多或少有些不是滋味，但还是乖乖上前去打开切石机，亲自操刀切料。
周顾他们都围到旁边看着。
栗木本身也是极有经验的人，自然不用李昂他们在画线，先切的是周顾挑选的那块会卡料，沿着皮壳上的一道大裂就切了下去。
滋滋作响。
水混合着石屑溅到栗木的脸上。
让他看起来有些狼狈。
李昂笑眯眯地瞧了眼周顾，并没有说话。
周顾也冲着这个老爷子挑了挑眉头，却是让得李昂微愣。
从周顾的神情中，他好像看到浓烈的自信。
这年轻人，真对自己的眼力有那么大的把握？
周顾挑选的这块毛料大概有十公斤左右，不过用的是大切机，切起来的速度也就不慢。
前后不过十几分钟的时间，毛料就化作两半。
栗木关了切机，把毛料拿了出来。
再用湿抹布在上面用力地抹了抹。
虽然切机的痕迹还在，但在场的人还是都能看出来这块毛料里面的大概表现。
糯化种。
有裂，有纹。
有春，有绿。
算得上是不错。
周顾看到李昂脸上的笑容更为浓郁了几分。
心里清楚，这位老爷子应该早就把这块毛料给看得八九不离十了。
只是不知道，这老爷子有没有看出来这块毛料里面有多少道裂，有多少石纹，又有多少脏了。
栗木把毛料放在地上，抹了把脸上的水渍，又去切那块莫湾基的料子。
这块毛料更小。
不过三公斤左右。
几分钟的时间就切好。
四块毛料被摆放在众人的面前。
李昂扭头看向周顾，道：“小伙子，现在答卷都已经出来了，就看看咱们的答题怎么样？”
周顾点点头，却是打开自己的手机，递给李昂，“您老过目。”
李昂微愣。
他原本的意思是让周顾把手机掏出来，让大家看就是了。
倒没想周顾会直接把手机递给他。
直到他从周顾的手中把手机接到手里，看到屏幕上的那些字，才脸色微变，明白周顾是什么意思。
这刹那，老爷子脸上的神色那叫个复杂。
他自认为在赌石看石上，不说举世无敌，但眼力能够超过他的人，绝对不多。
这两块料子，他也看得很准。
会卡料的种水、裂、色，都和他的推测八九不离十。
他选的那块莫湾基黑蜡壳，他也认准色吃进去了，并且裂多。
他的答案，绝不能说错。
但和周顾的答案比起来，就高下立判了。
周顾的要比他详尽太多。
连那块会卡料有六处脏，多少道裂，竟然都写了出来。
给莫湾基黑蜡壳的点评虽简单，但直指核心，有色带，但种水不够，糯化种，至多四分水，帝王裂，一文不值。
李昂何等的眼力。
现在两块毛料都已经被切出来摆放在面前，有多少裂、多少脏，什么种水，他还用得着去细瞧？
“小伙子，你赢了。”
李昂神色复杂地拍了拍周顾的肩膀，道：“我老头子这辈子在赌石上没服过人，但对你，我服了。和你比起来，我这数十年，算是瞎研究了。”
栗雄、栗林等人都在旁边露出极为诧异之色。
周华、冉玉泉更是不敢置信。
连周伊萱，都一时怔住。
继而柳眉拧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