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时我们两个尚且年轻，满腔热血，都被这位先贤的话深深震撼，觉得这可能真的是一个解决两族矛盾的方法。”
“于是，我们两人便立下了誓言，要为了这个目标而努力。”
“可是，当我们真正开始实践这个理想的时候，才发现这条路有多么的艰难。”
“人族与妖族之间的矛盾根深蒂固，想要让他们接受彼此，几乎是不可能的。”
孙云长微微皱眉，似乎在为过去的失败而惋惜。
“长时间的失败之后，我们两人对那位先贤所说的话产生了不同的理解。”
“老夫认为，想要促成两族融合，之后化干戈为玉帛，彻底止战，才有可能让两族之间有真正的交流和理解。”
“因此，我选择了来到中洲，希望通过自己的努力，让两族人民有机会在一个和平的环境中重新认识彼此。”
“然而，你的挚友却有不同的看法。”
周倚桥紧接着说道。
“不错。”
孙云长叹息道。
“他认为，先贤的话，实则是说只有当一方彻底战胜了另一方，才有可能让被征服的一方接受和平，从而达到两族共存的局面。”
“他的想法，比我要激烈得多，也更加直接。”
“他选择了留在妖族，开始暗中积蓄力量，准备对人族发动一场全面的战争。”
“他坚信，只有通过战争，才能让妖族真正站起来，获得应有的地位。”
说到此处，孙云长看向门外，凝视着秦月寒所在的那处房间，仿佛能看穿那扇薄薄的木门，窥见那位正被柳如水看守着的少女。
“如此，今日的局面都是你的那位旧友所致？”
周倚桥现在诸多困境缠身，对孙云长所说的两族大义并没有兴趣，有些不耐烦的追问道。
孙云长沉默了片刻，似乎在整理思绪，然后才缓缓开口。
“月寒的作为，是我那位老朋友的手笔。”
“那你可知他现在在何处？”
周倚桥猜想，此人或许与琴剑山庄大长老一脉有些关系，急忙问道。
“我并不知道他的确切位置。”
孙云长摇了摇头，脸上露出一丝无奈。
“他行事隐秘，而且有着极高的修为，我虽有心寻找，却也是力不从心。”
“不过我这位老朋友向来自诩聪明，每次谋划阴谋之时，都会待在他所规划的某处关键节点，静静地观察事态的发展。”
孙云长将自己所知道的事情悉数告知给了周倚桥，随后像是脱力了一般，靠在椅背上，目光变得有些飘忽。
周倚桥听到孙云长的提醒，脑海之中忽然出现了一个地点。
“或许我知道他在何处了。”
将景青放到床榻之上后，周倚桥转头看向孙云长。
“你这名大弟子可没有像你一样隐藏修为，如今妖毒已是深入经脉肺腑。”
“我虽然已经帮他将大部分毒素逼出体外，但要彻底清除，还要看他自己的造化。”
话语间，周倚桥站起身子，朝着房门口走去。
“我现在要去找你的那位朋友，问一些有关我自己的问题。”
“我希望在我回来之前，秦月寒的事情你能够自己处理好。”
既然确认秦月寒不过是一个低阶小卒，周倚桥也没有了亲自将其解决的念头。
“秦月寒之事，老夫自有分寸。”
孙云长点了点头，他知道周倚桥已经打定主意要去找他的那位老朋友，便也没有再过多挽留。
周倚桥推开门，夜色如墨，冷风如刀。
他身形一纵，便消失在了夜色之中。
孙云长望着周倚桥离去的背影，心中却是波涛汹涌。
他缓缓起身，走到窗边，望向夜空中那轮皎洁的明月。
月光如水，洒在他沧桑的脸上，映出他眼中坚定的光芒。
“老朋友，直到今日我才想明白，我们俩都太过天真了。”
“修真界强者为尊，两族之间的战斗既然能连绵数万年不曾停歇，必然是那些高高在上的大能有意为之。”
“我们虽有心化解两族恩怨，但在这大势之下，个人的力量终究太过渺小。”
孙云长长叹一声，目光中满是无奈。
......
另一边，周倚桥离开灵草堂之后，再度向着祆洲低阶遁去。
若是真如孙云长所说的那般，这场闹剧，孙云长的那位老朋友，只有四个地点可以躲藏。
其一是周倚桥的丹青阁，那边有周倚桥亲自设置的禁制，即便是修为高深之人也难以悄无声息地进入；
其二是孙云长的灵草堂，周倚桥在离开之前已经用神识扫描了数遍，并没有发现异常。
既然这两处都没有那人的身影，剩下的便只有两个可能。
一是孙云长在祆洲的药园；二是那些妖族背后的支持势力，狐仙谷。
周倚桥将赤炎流金施展到了极限，仅仅片刻便来到了孙云长的药园。
在确认药园中并没有漏网之鱼后，朝着狐仙谷的方向疾驰而去。
狐仙谷作为祆洲边境一处药草繁盛的宝地，周倚桥曾多次从孙云长的口中听到过详细地址。
此次，他并不担心迷路。
半炷香后，周倚桥来到了狐仙谷的附近。
远远看去，狐仙谷就好似一条蜿蜒曲折的巨蛇盘踞在大地之上。
而在谷内，有着许多建筑矗立于山丘之上，散落各地。
在谷口处，还有着一队妖兵巡逻，显得格外森严。
周倚桥降落在狐仙谷之前，旋即毫不客气，朗声道。
“人族周倚桥求见狐仙谷谷主，还请谷主现身一见。”
他的声音洪亮而深远，在寂静的夜色中回荡，很快便惊动了狐仙谷内的众多狐妖。
片刻之后，从谷内深处传来一道轻柔而威严的女声。
“人族修士？你深夜造访我狐仙谷，所为何事？”
毕竟是有求于人，周倚桥还是做足了礼数，朝着谷内拱了拱手，回答道。
“在下此行，乃是为了狐仙谷小妖侵占孙云长药园一事而来，想必谷主应当知道周某此行所为何事。”
女声沉默了片刻，随后道。
“既是如此，你进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