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
庄华年！你这暴君！！
有病！！！
唐梨被训到气愕，却只能忍下憋住，赶紧把庄华年隐隐不稳的身形撑住，目光里的焦急和对王家众人的仇恨来回切换。
庄华年鼻息重喷了一下，又开始倒酒喝酒。
手背却开始发颤，鼻翼上的汗噗通就砸进了酒杯。
砰！
她跟那一脸傲慢的小王云碰了一杯，无名指上的戒指从上空轻轻擦了下。
……
三十杯酒浑然灌下，庄华年瞳孔强撑着不涣散，王丙却还在座上幽幽戏耍，以报当日莫斯科丢脸之仇。
“小庄这酒量不错~听说你爸以前也是这么跟我家老爷子喝的，看来是庄家遗传——”
“期待看到你女儿和我儿子、孙子喝。”
唐梨恶狠狠朝王丙剜去一眼，眼眶红透，已要滴血，牙关咬的咯吱咯吱响，如一头快要发怒的狮子。
一扭头，对上庄华年又是凄楚求怜的温顺妻子，泣声啜求：“回家……好吗？求你了，庄华年……”眼泪吧嗒吧啦不要钱往下砸。
庄华年瞳孔一直在涣散和坚定来回切换，浑身的气怒撑着疲软的骨骼，好半天才朝门口看了眼。
“回……梨……”
身后王丙的视线仍如洞穴里的森蚺般幽然琢磨，唐梨赶紧搀着庄华年往外走。
优美的园林长廊此刻就是一条幽森的黄泉老道。
唐梨的搀扶下，庄华年胳膊抖如筛糠，脸色却瘆如修罗。
踉跄出了那道幽沉的园林大门，刚到自家车门前，庄华年的腿噗通就软了下去。
“华年！！”
“庄总！”
庄华年上半身往下沉去。
“去医院！！！”唐梨暴喊。
……
车上，唐梨垂着泪将庄华年抱在腿上，庄华年的右手一直奋力够着发颤。
唐梨泣声攥住，知道庄华年心里在想什么，悄声从其手上把那枚铅戒指取下来，重新套上她们的婚戒。
含泪哀求道：“庄华年，你再坚强一次好不好……我想跟你一辈子。”
“我以后一定听话。”紧紧抱住庄华年手亲吻，“庄华年……”
耳畔老婆呼唤自己名字的哭声渐渐模糊，庄华年瞳孔深处泪眼婆娑的唐梨几乎要涣散成一个泡沫。
噗通一闪！
瞬间在那双幽暗疲惫愈合的桃花眼中破碎成齑粉。
“庄华年！！！”
……
***
急诊室门口——
唐梨一直扒着厚重的白漆门隔着玻璃往里焦心看，脸上泪如泉涌。
焦虑、恐惧、害怕一瞬占满全身每一个细胞，手、腿、嘴唇一直在狂抖。
“谁是病人家属？”
“我！！”
唐梨几乎是秒扑到全副武装的医生身边，她强行平复语气中的哽咽与颤抖恐惧，闪着泪光求问：“她怎么样了？大夫……求求你救救她……”
“病人胃部出血严重，并伴随胃穿孔，血液酒精浓度严重超出正常指标，血氧浓度极低，目前的急救方案是洗胃、洗血，这是病危通知，请家属签字。”
唐梨迅速在纸上写上自己的名字，字迹凌乱如狂草，整个人慌如热火锅上的蚂蚁，恨不得当即把医生掀进急救室去，一张清秀的脸如被惊雷暴雨劈残的山茶花。
口中细碎的抽噎掺着山洪般的泪水喷涌而出。
她无法直视那张病危通知。
不到一秒，整个人都哭崩溃了，口中发出彷徨恐惧的呜呜悲鸣。
“您跟病人什么关系？”医生看着关系栏上的“夫妻”二字，瞬间对这份文书的法律效力产生了迟疑。
“我是……她老婆。”唐梨扶着墙哽咽着用手背擦了下泪，呜呜哭声却怎么也遏制不住。
“抱歉，您签署的这份病危通知不具有法律效力，病人的其他直系亲属在吗？”医生官方问。
唐梨脸上的哭意愣住了。
恐惧的情绪一瞬被点爆。
指着一脸漠然的医生鼻子边哭暴喝：“我就是她老婆！老婆！！老婆！！！”
“结婚了！！！”
“领证了！！！”
“生孩子了！！！”
“我就是她直系家属！！！”
整个走廊都回荡着唐梨的怒极之下的斥责，她脸上的泪淌的可怕。
“不好意思，这是医院规定。”医生表情略含同情抱歉。
“锤子法律！！锤子规定！！！”
“你现在救也得救！！不救我刀了你！！！”
五指瞬间握成拳挥了过去。
……
***
“庄华年……呜……呜……”
唐梨一个人蹲在医院外面无助抱住自己嗷嗷哭。
她因恐吓试图殴打医生被保安赶了出来。
她背出熟谙的责任法律条例，暴斥要以“玩忽职守”和“故意杀人”罪起诉医院，事情在楼下闹大，这才迫使院方不得不立即救人。
她却被拦在外面等待警方传唤。
唐梨觉得自己和庄华年被这个世界抛弃了。
即便在其他地方公证结了婚，在脚下的法律下却还是不被承认。
生死关头总要掉链子。
她的嗓子都要哭哑。
身上的白色旗袍全都被哭花的妆抹糊。
“太太，您不如打电话去华北，叫那边施压到华东来。”
司机的一番话叫哭到昏头转向的唐梨瞬间找到了主心骨，“对对，，我，，我，，我打电话回去。”
……
***
凌晨三点。
“庄华年……”唐梨坐在庄华年床边不停滴着泪，整个声腔都在低沉颤。
她掩面捂住整张脸，泪水从指缝扑簌扑簌往外钻。
庄华年平躺在黑夜的病床上，寂静如一只厮杀重伤殆死的狼，血液在她身体里缓慢流动。
空气中忽然落下魔怔的话声。
“你死了，我这次也不活了。”
“你救了我，想要标记我，我给你标记。”
……
***
一天之内，医院连下三次病危通知。
庄华年血液里的酒精洗都洗不净。
庄家的人也夤夜奔来，风尘仆仆。
唐梨浑噩如行尸走肉。
跪在地上垂泪，神色一片冷静，“妈，你扇我吧，我的确只会激进害死她……”
“妈妈……”花花害怕出声。
“好了！”宋昱青神色严厉，“孩子在这里，你这是什么样子！一个两个都不听人劝，以为自己还是小年轻，本事大的很，都去胡闹！！闹出事来只会哭！你爸叫了医生来，别让我再听到你哭哭啼啼！！不然你就从庄家走。”
“妈，我错了……”
啪！
啪！！
啪！！！
耳光声连连自扇在唐梨脸上，“我错了……我错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