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华年不是一个好哄的人。
她把唐梨下巴使劲捏疼了一下,然后便阴冷离开了露台。
唐梨有些不知所措。
无奈重叹了口气,看了眼手机通知,确定没有消息后,息屏回了屋里。
花花醒了,庄华年和阿姨在房间里正给花花换尿布。
花花手上拿着一个粉色甜甜圈造型的小玩具玩,左右一摇,里面发出铃铛的响声。
唐梨在卧室门口凝眸,走了过去。
庄华年的脸色始终都很冷。
她工作穿的黑西装还没有换。
唐梨蹙眉调整了下语气,看向庄华年,平常道:“要不你先去换衣服吧,我和阿姨先陪一下宝宝。”
庄华年垂下眼皮,“我去洗漱,你们先照顾孩子。”语气毫无感情。
离开五六分钟后,张阿姨小心看向唐梨,“太太,庄总她给你买了束花——”她朝梳妆台看去一眼。
唐梨循着阿姨目光望去,瞬时发现了一大捧冰蓝玫瑰花。
最边角是一朵深红色的玫瑰花。
唐梨的心揪了一下。
她把那捧花抱进怀里,上面放了一张卡片,写:『你想要的,期待一下。』
唐梨指腹抚着那朵红色的玫瑰花,指纹似乎都闻到了带着露水的浓烈香气,唐梨陷入沉思。
她的结婚捧花是一束绿色的洋桔梗,庄华年还送给她过郁金香、马蹄莲、粉玫瑰、黄玫瑰……妈妈送她过满天星、非洲菊、百合……
她还没有收到过红玫瑰。
叶甫根尼的事来的时机真的很巧,像是一场考验。
卫生间传来吹风机嗡嗡响的低沉声音,唐梨面上的沉思散去。
“张姐姐,帮我抱花花下去玩一会。”
“好。”
阿姨抱花花下楼,路过卫生间门口,花花嘴里发出咿咿呀呀的声音。
庄华年在里面听到,眉头蹙了一下。
镜子里的她面色冷峻,五官精致开阔、气质低调但又藏着一股遮掩不住的锋利,黑色的衬衫睡衣穿在她身上十分有震慑力,浑身散发着生人勿近的气息。
长发吹了有八分钟才勉强吹干。
她将头发打理好,出了卫生间,走廊里向左和向右两个方向摆在脚下。
最终,她朝左走去。
***
唐梨抱着花在床边低头坐着,听到门口的脚步声,连忙抬起眼站了起来,目光深沉。
注视一身黑衣、面色冷峻的庄华年道:“我,,谢谢你的花、卡片,我很喜欢。”
庄华年目光低了一下,停顿一息,“我叫多米那酒店的人去Фco打听了,没意外的话这两天就有袭击的消息了,去楼下抱孩子吧。”
“嗯。”唐梨抱着花走了上去,踮着脚环住庄华年脖子吻了一下庄华年。
庄华年一动不动,唇似乎还带着露台上的冰冷。
两片嘴唇轻贴着,唐梨说:“不要生气,我以后再也不敷衍你了,只会认真对你。”
庄华年还是像一尊冰冷的雕塑一样屹立着,只是眸光垂下一点,其它回应一点也没有。
唐梨一手抱一大捧花,一手又要去够庄华年脖子,还得踮着脚,才几十秒瞬间有些站不住——
脚尖一颤,身形往后晃了下去,庄华年右手迅速伸了出去,揽住唐梨的腰,脸色一如既往冷沉。
“不好意思。”唐梨赶紧抓住庄华年胳膊,“拿不住了。”
她脸色有些抱歉,不知道下一步该怎么办,眉头不停拧,“要,,要不我们去看孩子??”
庄华年微表情没有任何变化,还是深深凝视着唐梨。
唐梨有一种交了考试试卷,然后被老师一直盯着的感觉,脊背似乎有针抵着,“我,我,我去把花插上,你等我一下。”
抱着花转头离开庄华年臂弯那一刻,狠狠松了一口气。
有没有参考答案给她瞅一眼……
是时候去上个补习班了……
裸考全看上帝心情……
唐梨把花插在梳妆台旁边的花瓶里,整个卧室都因为这束淡绿色的洋桔梗清新了起来,最边的那朵红玫瑰则隐隐拉扯着另一个世界。
唐梨咬牙回到门口,紧张到面无表情,她像个刚谈恋爱的小姑娘,浑身都散发着局促不安,僵硬站在庄华年面前。
她抬了下眼皮,瞳孔闪烁看庄华年,以目光询问。
庄华年眸光一低,“走。”语气低沉。
她手落在唐梨后腰上,轻轻把唐梨往走廊上推带。
唐梨心中再次狠狠松了口气。
她觉得自己就是个刚进监狱的犯人,狱警说往哪儿走,她就往哪儿移……
下去没多久,花花又开始打瞌睡哭闹,庄华年把宝宝抱回二楼卧室,唐梨跟在屁股后面不知所措。
做数学题都没这么难……
回到卧室,唐梨给花花喂奶哄睡,庄华年在窗边收拾孩子的玩具。
忽然,她转过头,往唐梨身上扫了一眼,“你母乳要不要停?花花也大了,把她放去旁边婴儿房让阿姨照看可以吗?”
“啊?”
唐梨愣了一下,她看庄华年面色低沉,不知道是随口说还是认真的,踟蹰了片刻。
道:“她才四个月23天大,还是早产儿,现在停会不会太早?”挠了两下头发,严谨道:“医生说,其它的早产儿通常要母乳喂到一岁到2岁。”
庄华年眼睛微眯了一下。
唐梨牙齿暗暗一嘶,“要不,我们咨询咨询医生,看看什么时候可以停,好吗?”
庄华年把玩具放去箱子里,“你是妈妈,你要觉得不妥,你就继续喂,我只是随便一问。”
唐梨瞥了眼庄华年表情,忽然发现庄华年身边有好多宝宝的东西,衣服、帽子、玩具、奶瓶、水瓶……
她一瞬意识到宝宝的到来把她们两个的简单生活打乱了许多,眼皮一跳。
“你看这样好吗,我明天和阿姨收拾下婴儿房,试着让宝宝适应下那边环境,慢慢把她放过去,你看可以吗?”
三息沉默,床边传来声音,“你决定就好。”
……
灯一熄,唐梨闭上眼睛,平躺在床上。
睡着的花花夹在她和庄华年身边。
唐梨脑海中一瞬浮现出一屋凌乱的麻线,全都绞缠在一起。
似乎结婚当妈妈以后的生活打理地很糟。
婚姻果然只有富有激情或智慧的人才能过好。
她还是个蹒跚学步的幼稚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