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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婆子嘴角一撇,对着沈临清俯身作揖:“夫人莫气,都是婆子不会说话,惹的夫人动怒,夫人消消气,莫要跟婆子我一般见识!”

楼枭的眉头,微微蹙起,看样子,沈临清和这些后院里人精似的婆子过招,一两招,还可以,经久战打下来,终究是不及那些婆子的手段。

到底是他妄想了。

沈临清脸上的笑意,一派天真无邪,却是没有这般容易搪塞:“到底还是嬷嬷有眼界,今这事儿,我便不与你一般计较!

既然如此,这侯府,不知我这个新妇可否管得?”

谁都不信,一个人尽皆知的二傻子能够执掌中馈,管理后宅的事,这才成亲第二日,就想着要掌家之权,这沈临清只怕也是想要当家想疯了。

常嬷嬷阴邪一笑,阴阳怪气的道:“自是管得,既然夫人这般如此,奴才必然配合夫人!”

\"如此甚好,我记得,常嬷嬷是负责小厨房的日常采买?”

“是,自从侯爷病倒了,一食一饮须得精心......”

不待常嬷嬷把话说完,沈临清便打断了她的话:“既然如此,那就从嬷嬷这开始,日常采买的账簿可有!”

“那是自然!”

沈临清对着常嬷嬷摊开掌心,眨着一双澄澈的眸子,十分认真的道:“既是如此,就劳烦嬷嬷拿出来账簿,我也好核对一二!”

常嬷嬷没想到沈临清是认真的,脸上的神情,瞬间难看了几分:“夫人.......”

“嬷嬷整日口中喊着,是老夫人身边的人,在侯府的后院,不受人管制也就罢了,如今我这个侯府夫人,想要看一下采买的账簿,都这般推三阻四,若是传出去,只怕是会给老夫人的贤良淑德蒙羞,嬷嬷......”

压下来的尾音,带着十足的压迫感,常嬷嬷一时之间,竟然无言以对,虽心有不甘心,却还是悻悻的去拿账簿。

她就不信,一个缺心眼子的,能看出来什么端倪。

很快,常嬷嬷就把账簿交到了沈临清的手上,沈临清的视线,落在了常嬷嬷的那身新制的衣裳上,尽管颜色略暗,花色也不怎么时髦,看料子,却应是价值不菲的。

她低下头,去翻看常嬷嬷与她拿过来的账簿,才翻看了几页,沈临清就促进,蹙紧眉头:“侯爷的身子,虚亏的厉害,除了长期卧榻导致的肝火郁结,还有就是营养不周,我瞧着,这账单上记载着着,侯爷日日进补血燕,三日便有山参入口,常嬷嬷------”

常嬷嬷一激灵,没想到这个看似不怎么精明的傻丫头,竟然一眼就都看出来了这账簿有问题。

“这个---

夫人您有所不知,侯爷自从卧榻之后,脾气就不好,即便是 用不进去,后厨也依旧会准备----”

“从明日起,就不必再给侯爷准备了,既然不愿吃,那便就是不饿!

这一笔开销省下来,足以供养整个侯府但两月有余的开支!”

沈临清说的一脸认真,常嬷嬷却不敢反驳,之前是她看轻了沈临清,这丫头,绝对不是什么缺少一根筋的痴傻女!

传闻有误!

楼枭看着平日里,尾巴几乎翘到了天上的常嬷嬷,心中那叫一个解气。

自从侯爷断了一双腿之后,老夫人的野心,便是彻底的按不住了,随着侯爷身上的病,也越来越严重,如今的城阳侯府,已经变了天了了。

没想到沈临清这小丫头,看上去文文弱弱的,说话却能够直戳人的肺管子。

楼枭:这么一看,沈临清倒是有几分魄力!

也没有那么讨厌了!

至少她不是什么痴傻的!

谁家少根弦的怼人这么利索?

沈临清查看了常嬷嬷的采买账簿,发现了诸多问题,随后就看向面色紧张的常嬷嬷:“嬷嬷,这只有侯爷和几名守卫居住的华阳居,每个月的消耗,是整个后院的八成,按照这个支出份额,华阳居至少要每顿饭食,至少要十二菜一汤,还要有各种山珍海味,楼枭!”

沈临清忽然间提高了嗓门,吓得在场的那些婆子一激灵,楼枭应声:“夫人,卑职在!”

“你和兄弟们在华阳居的伙食如何?”

楼枭横式看不惯这常嬷嬷,睥睨着有一些瑟瑟发抖的常嬷嬷,阴阳怪气的道:“珍馐美食不曾见,鲍参翅肚更是连个毛都没见过!

夫人不是也看见了了,我家侯爷的身子,亏的厉害,若是当真日日补品滋养着,也不至于这般,卑职倒是不知,这占据了后院八成的饮食份例,是如何花到了华阳居的!”

“这事倒也不难查,侯爷难不成还会冤枉你一个婆子不成?

自古以来,后院之中都会有黑心贪婪之辈,老夫人身边的人,代表的自然是老夫人,常嬷嬷这一点,你怎会不知?”

沈临清的眼神,瞬间幽冷暗淡下来,带着一种几乎杀人的怒意:“侯爷不过是断了双腿,还没死,你们这些腌臜玩意,竟然在侯爷和老夫人的眼皮子底下,做这等见不得人的事!”

常嬷嬷脸色灰白,嘴里却一直嚷嚷着冤枉。

沈临清一把抓住了常嬷嬷的腕子,语气森然道:“嬷嬷这身衣裳,想必是不便宜吧!”

茗药上前查看,随后道:“回禀夫人,常嬷嬷身上的衣料子,虽说花色款式不是时下最新的,却也是盛京的锦衣坊才能售卖的蜀锦!”

“常嬷嬷在侯府的月俸是多少?”

吕管家开口:“自常嬷嬷到了小厨房负责采买之后,便是每个月十两纹银!”

茗药继续道:“这蜀锦,一匹最起码要几百两,常嬷嬷也并非穿不起!”

“就是就是,夫人您若是想当家,与老夫人明说就是,何必这般折辱婆子我......”

常嬷嬷哭一鼻子摸一泪,一副受了天大委屈的模样。

茗药继续道:“只是,奴婢前些日子听院子里的小丫头说,常嬷嬷的儿子,在外头,欠了赌坊好大一笔银钱呢,债主都追上来要断手断脚呢!”

常嬷嬷顿时凶相毕露:“你这个小蹄子,胡说八道什么呢,看我不撕了你的嘴!”

常嬷嬷还没动作,就被楼枭一把按在地上。

“夫人面前,岂容得你一个老刁奴这般放肆!老实点!”

常嬷嬷哎呦呦的叫唤着,楼枭却没有松开手的意思,她黑着一张脸,犹如铁面阎罗那般骇人。

众人早已吓得瑟瑟发抖。

柚老夫人的心腹,想要偷偷去通知,却被沈临清一眼瞧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