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我神情恐惧,永乾法师一脸的云淡风轻,“年轻人,人这一辈子啊,凡事都是命中注定的,缘分也不例外。你的配偶是谁,缘分什么时候来,她跟你能过多少年,这都是有定数的,改变不了。”
“你是说,那个雨夜缠上我的电瓶车,也都是命运安排好的?可是,从那以后,我的身边就不干净了,而且还经常上演生死疲劳。永乾……法师,我听说世上有一种办法,叫做逆天改命,既然我们俩这么有缘,您一定要救救我,给我破解过去,我不要什么阴婚。”
说着,我又想起了昨晚那一幕的生死挣扎,记忆中最后的一瞬间,又出现了那辆阴魂不散的电动自行车。
“逆天改命不是不能做,不过,一个人一旦改变了原来的命运轨迹,他的这辈子,就不是原来该有的样子了,你确定要改?”老道士看着我的眼睛问。
“改!”我斩钉截铁地说。
“我一旦帮你改了命,你的这辈子就苦不堪言了,甚至一辈子都活在悲伤中,穷愁潦倒,劳碌无为,孤老无依。”老头儿煞有介事地对我说。
我本就出身穷苦,从小长大,最大的心愿就是能翻身过上好日子,娶上一个自己喜欢的老婆。听了道士的话,我有些动摇了。
“看在你诚心来找我的份上,我还是劝你三思,虽然你不是什么显赫高贵的命,但要是接受命运的安排,尤其是得到你媳妇的照拂扶持,一辈子也有享不尽的荣华。”
见我矛盾,他继续说:“逆天改命,首先就是逆天,还能有啥好?别的不说,频繁地经历失去亲人的苦楚,无穷无尽的生离死别,你说你还能有好日子吗?”
“那你能给我明白地说说吗?是什么样的女鬼跟我结姻缘?我也落得心中有数,我要如何做才能摆脱当下胆战心惊的日子。还有,以后我要怎么样才能避开那些不干净东西。”
“天机不可泄露,你什么都不需要做,原来怎样,以后还怎样就行了。”
那我不是白来一趟了?还有,现在我每天都活在恐怖和煎熬中,已经回不去从前,去过那种慵懒、惬意、吊儿郎当的生活了。
他跟我说了半天,等于什么也没说。
想想每天都被那种恐怖的东西困扰着,我就生出了比死都难受的无奈。
我还是不死心,大有一种豁出去的不要脸精神,一下子给老头儿跪下来了,因为太煎熬了。“大师,您就看在小时候见过我的缘分上,给我破解一下,让那么多鬼魂不要干扰我的生活,好吗?”
“以后,你的大半生都要生活在那样的环境里,现在遇见的那几个阴魂,实在不算什么,大可不必大惊小怪。”
“可是,我随时随地都有可能被吓破胆,嘎掉了,哪里还有以后嘛?”我苦巴着脸说。
“自己的路还要自己走,记住我老人家的话,我们活在这个世上,真正能帮你的人,只有你自己。”
那我来找他,还有什么卵用,特么昨夜还差点儿死在了五方湖里。
那个小道士不是说我不找到永乾住持帮我化解,我很快就会没命的吗?见到了法师本尊,他怎么不跟我说我有危险呢?
突然我回味出了他刚刚那句话,下半辈子,遇见鬼、跟鬼打交道就成了我的常态了。
这不是要了我的小命吗?我的心瞬间不寒而栗了。
“当然,你来找我,我也不能一点儿忙不帮你,下回你媳妇再去找你时,你咬破你的中指,再咬破舌尖,将这两种血混合在一起,点在她的眉心里,你就能见到她的真身了。”
说完这句话,永乾法师伸了个懒腰,然后站起来,他那个样子,就是要送客了。
得,我心惊胆战地来一趟岛上,老头儿跟我说了半天废话,就这么一句话有点儿作用,就这么给我打发了。
我想起来平时在网络上看的那些悬疑灵异小说,小说里,不都是主角遇难了,找到法师,给他一张(或几张)符箓,能驱鬼辟邪,降妖捉怪。
有的,还会给主角一件法器,让主角的能量瞬间逆天。
我能不能也问永乾讨几张符箓,放在身上辟邪啊?当然他如果大方,能赐给我一两件杀鬼捉妖的法器,最好不过了,也不枉我来寻他一趟。
想到这里,我连忙拦在永乾前面,恳求道:“大师,您能不能给我一张平安符,或者给我弄一点儿让鬼不敢靠近我的符箓,您看我这么大老远地找过来……”
老头儿大蒲扇一挥,“不用,该经历的,总是要经历的。”
“说不定,我这样回去,哪一天就死了。”我沮丧地说,
心里涌上了滔天的恨意,这老头儿太气人了,我真的想抬脚狠狠踢他屁股一脚。
“以后有事儿,上禹神宫找我。”
老头说完,就喊前厅的瘦小老道送我出岛。
我来了一趟,什么也没有得到。以后还上禹神宫找你?找你个鬼,以后再也不去找这个胖老头了。
坐在小船上,瘦小的老道双手吃力地划着木浆,夏日强烈的阳光打在他的脸上,他的脑门上渗出了一层细密的汗珠。
他却一句话也不跟我说。
我突然想到了三番五次出现在我身边的那辆共享电瓶车。在来的时候,我就想重点问问永乾法师,怎么摆脱那个讨厌的东西。
被他敷衍,无情地打发,我心里郁闷,一时给忘了。
我想这瘦老头既然跟永乾是师兄弟,那他也一定会有一些本事。那老头儿滑头,我来套套这个瘦老头儿,说不定会有意想不到的收获。
我于是清了清嗓子,问老头:“师傅,感谢你上午救了我,你叫什么名儿?”
老头儿头也不抬,顾自划着桨,生冷地吐出两个字:“道极。”
“道极师傅,我不明白,最近总有一辆共享电瓶车纠缠我,您能给我指点指点,那是怎么回事,我要怎么做才能摆脱呀?”我鸡贼地假装是不经意的闲话道。
瘦老道翻起白眼珠斜了我一眼,淡淡地说:“你该问的,不都问过我师兄了?该说的,他不也都跟你说了?”
嗨,他比他师兄还惜字如金。
我这一趟,算是彻底白跑了。
只是到了湖岸,临下船时,瘦老头对着我的背影说:“年轻人,你遇见的所有想要你命的鬼物,目的都是跟你争阴婚。想不明白的事,去找我师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