趁着西凉王撤兵,太皇太后顺着皇帝的意思,将定好了婚期的永安县主封了郡主。
皇帝又特意在京里赐了郡主府让他们成婚,又许了郡马家人上京观礼。
除此之外,皇帝还让朱玮延给了永安郡主挑了一支三十人的禁军护卫,命王瑞护送郡主仪仗出府。
六月出头,钦天监算的好日子。
郡主府内宾客熙熙攘攘,因为王瑞领了护送郡主仪仗出府的旨意,嘉善长公主便也夫唱妇随的到郡主府去帮忙。
因着郡主府内都是皇家安排的人,她也不拘礼,穿过几个相熟的人,点头示意他们不必行礼,一路到了内厅看完热闹。
等婚仪礼成,用膳的时候,嘉善长公主从女客那边出来,带着嘉瑞嘉兴两个,坐在一旁小口吃着丫鬟端来的樱桃。
老远看见正寻她的王瑞,眼睛一亮,拍了拍身旁的位置。
王瑞也就是趁机来看公主一眼,只笑着摇摇头:“不坐了,我赶着回宫去向陛下复命。”
嘉善瘪了瘪嘴,日子快活,越发娇憨的容颜肉眼可见漫上一丝沮丧,她十分失望地问,“今日不是来喝喜酒的吗?皇兄什么时候放你出宫呀?”
“等旬假了,我带公主一起去京郊跑马。”王瑞笑道。
看九皇姐和姐夫两个口里说着告别,眼睛还在互相看着,已经订婚,自认为是个成熟的大人的嘉瑞长公主一边用手捂住嘉兴的眼睛,一边叹气。
现在成了婚的大人,真的很不知羞啊!
嘉善和驸马感情正好,对嘉瑞搞怪的小动作直接视而不见。
眼看着皇兄对抚州之外那片土地势在必得,战事是必会再起的。
等再战,武将之间,也该有所调动。
驸马志向在此,她们两个,终有分别的一日。那还不得趁着还能在一起的时候多处一会?
磨蹭了一会,王瑞方才从永安郡主回宫,径直到乾清宫复命。
朱维桢正负手立在案前,新换的袅袅梨香有些甜的熏人。
看见王瑞回来,他也不问郡主府如何,只道:“抚州一处,终有一日。朕只盼将帅同心协力,朝中诸公倾力相助。给朕一个完完整整的大抚州!”
皇帝正雄心壮志,慷慨激昂,臣子顺着皇帝的意思,说些顺耳的话,对于王瑞这种时常伴架的人来说简直再拿手不过。
他当即附身就拜,“陛下雄心,臣等必追随圣意,扩大周圣土,扬陛下威名。”
有个配合自己唱和志向的臣子,朱维桢心情大好。
他回头看了王瑞一眼,看见他腰间挂的粉蓝荷包失笑出声,从堆积如山的案牍里抽出两卷明黄色圣谕,“呐,给你做下一个诚毅伯的机会,可要抓住了!”
王瑞双手接过圣旨,只当没看见御案上的海棠宣纸。
海棠宣纸是顺美人送来的,上头正写着,‘知我意,感君怜,此情可问天。’
皇帝处理政务,偶尔被这样哄一哄,心情也是很不错的。
乾清宫新换的梨香到底太甜,王瑞接了圣谕便匆匆离去。
侧殿休息的顺美人却是这个时候醒了,她瞧着那海棠宣纸还在案上,同一沓子奏疏摆在一处。
心情大好,随即便倚在皇帝身旁撒娇,“妾心悦陛下,陛下亦回我情意,这岂不是两心相悦?”
朱维桢笑了一声,虽没接话,却让陈新以嫔位份例给顺美人添置东西。
顺美人实在讨皇帝喜欢,除了这些平常的份例,那德化白瓷人像,人物身上的衣裳,远看是纱,近看是瓷,拢共就凑了九个。
太皇太后和两宫皇太后,皇后都是有的。
剩下的五个,三妃分了三,荣婕妤得了一,最后一个,竟然落在了顺美人手上。
这样明晃晃的偏爱,惹得偶尔沉不住气的敏淑容,砸了一个茶盏,与许贵人抱怨,“咱们这些闺秀,也是精心教养出来的,琴棋书画,各有所长,怎么陛下就爱那些情情调调的?”
当初入宫的时候还没看出来,这容貌不算最出挑,看着也不是最机灵的顺美人,竟是个一个战神式的人物,以爱慕皇帝为名,竟真的在这郁气沉沉的后宫里一步一步冲了上去。
许贵人向来稳的住,她唤人将脚边的茶盏收拾了,方才开解敏淑容,“后宫总有新鲜花芽,开的正好的时候人人都爱。你站在赏花人处去看,她也有她的好处。”
话虽如此,可宫里嫔妃大多自持身份,都矜持着。突然出现个恨不得把对陛下的仰慕宣扬到天下皆知的。
偏偏还真叫她得意了,进宫不过一年,便得了嫔位待遇,想来从未失去圣宠的荣婕妤当初,都比不得她如今。
如此种种,落在别人心头,总有百般滋味。
连一向不与旁人争执的陆昭仪都在云妃那小声抱怨,“陛下是咱们的夫君,即使后宫嫔妃对陛下不全是十分的爱慕,也会有期待欢喜,她这样一来,好似其他人都是为了荣华富贵的虚情假意了。”
反倒是与顺美人同住一宫的赵婕妤,一概是接受良好的,“女子正是年轻靓丽的时候,有天家子嗣,又得陛下喜爱,这样得意的时候,是该张张扬扬享受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