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山之中,古林之内,有一棵参天大树,那树曾经是封印灵气团的所在,如今是灵脉的源头……
天色稍暗,树冠上是闪烁着点点荧光,那是灵气化为实质而发出的光芒。
宫远徵将兰鸢带到一根粗壮的树枝上,兰鸢踉跄了两下,扶住树干:“远徵弟弟,你带我来这里做什么?这不是宫门禁地吗?”
宫远徵扶住兰鸢,带她坐下,抬头望着前山的隐约灯光,不知道在想什么。
这树很高,宫远徵落的位置也很高,接近树冠处,点点的灵力球围绕在两人身边,如同身处星光中。
“这里,没有纸鹤。”宫远徵侧头看向兰鸢。
兰鸢明白了他的意思,这里没有纸鹤,不用遮掩,解释吧!
“远徵弟弟,我错了!”兰鸢放软了语气。
“错在哪了?”宫远徵眸色微变,但依旧冰冷着语气,扭头不看兰鸢。
“错在,不该和陌生男子说话!”
“你们还说话了?”宫远徵扭头,神色危险,脖颈的筋隐约紧绷起来,随着心跳在跳动 。
少年发出危险的信号,兰鸢往后缩了缩:“就,回徵宫,他以为我走错路了,好心提醒我一下,我发誓,我说的话不超过,三…五句!”
兰鸢的手指从三变成了五。
“呵~”宫远徵被兰鸢气笑了。
兰鸢被宫远徵这个样子逗乐了,她靠近少年,戳了戳那气鼓鼓的脸颊:“怎么,吃醋了?”
宫远徵将兰鸢的作乱的手从脸颊上拿开:“没有,我有那么小气吗?”
“只不过是有些人,看到好看的男子就走不动路了,喜新厌旧,我看不惯罢了!”
“你说的是谁啊?紫商姐姐吗?那我可得告诉金繁!你别拦着我。”兰鸢做作势要走,宫远徵也不拦。
意思是,你走啊!
兰鸢看了看那么高的距离,行吧,她不会飞!
兰鸢又挪回了宫远徵旁边,撒着娇:“远徵弟弟~你不会是觉得自己没那个苏公子…唔!”
“疼!”
兰鸢推开宫远徵,自己的舌尖被少年咬破了,鲜血顺着嘴角流下…
宫远徵舔了舔唇瓣上的血,唇角微勾,眼神中透着寒气和危险:“别让我听到什么苏公子李公子,晦气!他们也配?”
兰鸢勾唇轻笑:“还说不是吃醋了?怎么,不放心我?”
兰鸢主动凑近宫远徵,今日她化了些妆容,微挑的眼角给她平添了几分魅惑。
宫远徵的目光却是停留在了她的唇珠上,那开开合合的唇瓣,说着让人恼怒的话。
“不是不放心,我是你夫君,夫人看旁的男子,我还不能吃醋了?”宫远徵泄了气,声音中带着控诉。
“你小心着点,这酸味都快飘到角宫了,一会再把你哥引来。”兰鸢笑的灿烂,眼前的少年,怎么能这么可爱!
“我哪有看旁的男子?只不过是苏音说她父亲长的好看,她哥像她父亲,我才好奇到底有多好看嘛!”
“苏音?你身旁那个男不男女不女的姑娘?”宫远徵想到了兰鸢身边那个扎着马尾,穿着弟子服的女子。
“怎么不男不女了?人家那叫长的英气,怎么能这么说人家呢?”兰鸢见转移话题成功,立马接道 。
“这不是你盯着人家苏公子看的眼睛都不眨的原因!”宫远徵神色恹恹的,手中把玩着兰鸢送给他的香囊,不接兰鸢的话,将话题扯了回去。
他敢肯定,若不是他的视线引起了兰鸢的注意,兰鸢不知道要盯着那个男子看多久。
他承认,那个什么苏公子,确实长的惊艳,但兰鸢就不能克制一点?至少掩饰一下,那露骨的眼神,若不是兰鸢现在有了他,他觉得兰鸢都能趴上去给人吃了。
兰鸢:好好好,我在你心里就是这样的人是吧!
“那你要我怎么办?看已经看了,要不我把眼珠子扣给你?”兰鸢破罐子破摔道。
“好啊!”少年嘴角绽开了一抹诡异的笑,让兰鸢吓的差点站起来。
她连忙捂住自己的眼睛:没必要吧!她就这么一说而已。
“下次若是再让我看到你盯着男子走不动路了,我就把你眼珠子扣下来做药!”宫远徵抬起手,恐吓道。
兰鸢一把抓住宫远徵的手:“你舍得吗?你看看双眼睛,眼睛里可全都是你呢!”
兰鸢的眼睛睁的大大的,眸子中含着光的倒影,星光中是少年那如玉的面容。
宫远徵垂下眸子,手指微屈,放下手,轻叹了口气,他拿他的鸢尾花没办法,真的是栽在她手了。
兰鸢凑近宫远徵,在他的脸颊上轻轻吻了一下,如羽毛轻拂脸颊。
宫远徵眸子中的寒冰化开了,似乎所有的委屈都消散在了这个吻中。
“还要!”宫远徵指了指自己的嘴唇,嘴角不自觉扬起。
兰鸢凑过去,唇瓣刚触碰到少年嘴唇,天空中炸开一道火光,看方向,是角宫的方向。
两人连忙分开,宫远徵神色有些紧张:“角宫,哥有危险!”
说着,不等兰鸢开口,便揽起兰鸢的腰,往角宫飞掠而去,几乎看不到残影。
角宫之中,灯火通明,宫尚角坐在主位上,穿着黑色的睡袍,大氅上还带着傍晚的露珠。
几位长老都闻讯赶来,地上被扣押着一个穿着弟子服的男子,男子剑眉星目,目光死死的盯着宫尚角,一脸的不服气。
“说,来宫门的目的是什么?”小黑完美的继承了花长老的敢为人先的优秀品格,上来就质问。
那男子没有搭理小黑,被控制着,不发一言,只看着宫尚角。
宫尚角神色未变,眼中带着审视,他敢肯定他没见过这个人,他怎么一副自己杀了他全家的样子?
“瑞徵还没来吗?”宫尚角询问下面的守卫。
“回执刃,瑞公子今夜不在徵宫之中。”
宫尚角眉头微蹙,却见大殿的门被打开,宫远徵此刻已经戴上了面具,走了进来。
“见过执刃大人!”
“免礼。”
“执刃大人,这是?”宫远徵见宫尚角无事,放下心来,这才看着下面跪着的人。
“刺客!”
“若是执刃放心,交给我吧!”宫远徵看着那铁骨铮铮的汉子,那对宫尚角毫不掩饰的恶意和鄙夷,让宫远徵心头不爽。
“卓公子,这是宫门内部之事,你还是不便插手!”雪重子垂下眸子,淡淡的开口。
“那我呢?”兰鸢走上前,没有戴面纱,出现在众人面前。
众人震惊,兰姑娘!
雪重子的眸子中闪过异样的情绪,他不由得看了看兰鸢身旁戴着面具的男子。
小黑一脸不可置信:“你你你!”
“看来执刃大人说的没错,你们都认识我,但是很抱歉,我忘记你们了。执刃大人说我失忆了,只记得刚入宫门的记忆。但是,既然我是徵宫的夫人,那我有权利提审这个…刺客吧!”兰鸢不着痕迹的看了看角宫大殿角落的纸鹤,勾起了嘴角。
众人面面相觑,宫尚角此时发话了:“将刺客关入地宫,明日再审,有些事情,确实该和各位说一说了。”
“是!”随着守卫将刺客带了下去,几位长老也坐了下去。
角宫大殿的大门被缓缓关上,宫尚角的脸彻底被隐入黑暗,但随即,殿中的烛火被全部点亮,整个大殿恍如白昼。
“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兰姑娘她。”小黑看了看兰鸢,又看了看宫尚角。
“如你所想,她复活了,记忆会慢慢复苏,现在她还不记得你们。”宫尚角睁着眼睛说瞎话。
“是什么时候到事?执刃大人为何瞒着我们?”雪重子觉得有些可疑,他对上宫尚角的眸子。
宫尚角眼眸微垂:“茜徵一直养的那盆出云重莲你们都知道吧?”
“当然知道,难不成?”小黑想到了什么,所有人都想到了。
难不成是借出云重莲复活的,引魂之术?
那可是禁术!
宫尚角眼中闪过精光,他可什么都没说,你们爱怎么想就怎么想吧。
“先生如今在哪?”雪重子询问身旁的雪公子。
“先生一月前就不在后山了,行踪不知。”
“去查!”
宫茜徵乃是此间仙道祖师,她想去哪里,还不用跟旁人报备。
“不用查了,茜徵发现她娘亲灵魂不全,去东海寻秘宝去了。”
话音刚落,房顶上却落下灰尘。
“房顶有人!”
宫远徵想要出手,却是被兰鸢一把抓住,对他摇了摇头,兰鸢转头对上宫尚角的眸子,赌局已经布好,就等着人来下注了。
不一会,守卫进来:“执刃大人,让人跑了!”
“带人去搜,宫门上下,一处都不能放过,特别是客院中。”宫尚角发布着命令。
“是!”
宫远徵看着兰鸢,分明刚刚只要他出手,那偷听之人就不会逃脱,为何?
兰鸢给了他一个安心的眼神,让他看看上首的宫尚角,宫尚角一脸的戏谑和看戏的表情看着宫远徵。
宫远徵有些委屈,这两人偷偷商量事情不带上他,亏他还担心半天!
兰庭:我也想说啊,你给我机会了吗?
难怪这几日上官浅日日来徵宫待上一盏茶的功夫就走,原来是这样!
长老们也带人去搜宫了,今夜的宫门,分外的热闹,而角宫的房间中,一点烛火微亮,上官浅给每人倒了一杯茶,一脸得意的看着宫远徵气急败坏的样子。
你哥哥和媳妇布局,可没带上你呢!我可是全程都知道的。
宫远徵的面具放在茶几上,喝了一口茶,皱了皱眉头:“这是什么茶?难喝!”
上官浅面色一僵,随即淡笑道:“知道徵公子要来,特意泡的紫烟罗,莫不是徵公子近日来口味变了?”
“茶叶倒是没问题,但就是难喝,真是奇怪!”宫远徵看着茶杯,一脸疑惑。
兰鸢好奇的品了品,没问题啊!
她看了看宫远徵,又看了看上官浅,无奈的和同样无奈的宫尚角对视一眼,从对方眼中看到了同样的无奈。
宫远徵放下杯子:“哥,你的意思是,七绝门要派人来宫门偷秘籍,你便顺水推舟,将秘籍传出去。”
宫尚角喝了口茶,垂了下眸子,意思不言而喻。
“这宫门中的修仙之法,本就是要传给世人的,但是贸然给出去,一旦出了问题,还要宫门给说法,不如让他们自己来拿!”
上官浅淡淡出声,在灯光下,笑的如同一朵盛世白莲。
“但是…”
“但是,宫门之中有小团子在,怕他们不敢贸然行动,现在将小团子不在宫门的消息透露出去,他们定然是愿意主动来接这个麻烦的。”兰鸢笑的狡黠,接过了上官浅的话。
上官浅:……
“那今夜的刺客,是真是假?”宫远徵问宫尚角。
“是真,寒山派早便来信,说是弟子中有七绝刺客,让宫门小心。今夜,我便使计引出了一个。”
宫尚角拿出印着寒山派特有鸢尾花和鸦羽图案的信纸,放到桌子上。
宫远徵拿起信,一目十行的看完了信。
“寒山派要和七绝门合作?”
“嗯,毕竟没有寒山派,七绝门想进宫门,确实有些难,不是吗?”宫尚角一副成竹在胸的模样。
但宫远徵却是隐隐有些担忧,他总觉得兰鸢没那么好心,兰鸢不会为了这样一件小事而谋这么大一个局。
兰鸢则是一脸天真的看着他,一副和我没关系,我只是配合了一下的模样。
宫远徵有些无奈,但看了看兰鸢的样子,又看了看角落的纸鹤,突然想起什么,佯装惊讶道:“等等,小团子?你叫茜徵小团子?你想起来了?”
宫远徵冲兰鸢眨了眨眼睛,兰鸢会意:“嗯,想起了一点。”
而在东海已经拿到星夜盏的宫茜徵心中有所感,嘴角扬起一抹笑,娘亲,你终于想起我了,等我回来。
她一把将星夜盏从台子上拿下,整个龙宫地动山摇,让她有些站不稳。
“大胆人类,竟敢私闯龙宫!拿下!”
一群虾兵蟹将手持刀戬将宫茜徵团团围住。
宫茜徵勾唇一笑,冷哼一声,刚准备动手。
世界意识却在她脑海中阻止了她。
【主人,打打杀杀多不好!我有办法!听说老龙王不孕不育很多年了,你这样…】
宫茜徵挑眉:“听说龙王无子,我带来一方,可助龙王孕育子嗣!”
虾兵蟹将闻言,面面相觑。
“我们凭什么相信你?”
“对,一个小小的人类,我们凭什么相信你?”
“就凭我能拿下这星夜盏,就凭我到了这龙宫已经十几日,你们无一人发现。”
虾兵蟹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