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年秋。
楚玉仪再次回到江南。
她掀开帘子，看着熟悉的府门，有些恍惚。
这本该是她的家，却成了叔父的家。
顾渊扶她走下，“娘子，走吧。”
桃花上前叩门。
楚玉仪回到这里时，最想见堂哥，要不是他，她根本逃不出来，更别提去京城。
大门打开，出来了小厮。
“你是何人？”
桃花抬起下巴道，“我家夫人是这府里的主人，楚玉仪。”
“没听过，走吧。”小厮皱眉赶人。
桃花把房契拿出来，“滚去禀告，说夫人回来了。”
小厮看了许久，转身小跑过去禀告。
不到一刻钟。
楚玉仪再次见到楚书和谢欣。
“玉仪回来了，许久未见。”谢欣笑着上前道。
“叔母这宅子可住的舒心，堂哥可安好？”
楚书皱眉，“你回来做什么？你不是嫁入京城了吗？”
“叔父，这里是我家，我不能回来吗？叔父别忘了，这宅子是我父亲买的。”
“你一介女子要房产做什么。”
谢欣四处看，生怕别人知道。
“玉仪进来吧，叔母许久未见你，十分想念。”
“你堂哥外出经商，明日才回来。”
楚玉仪踏进府门，她回想过无数次回来的场景，从没想过这府里变成这副模样。
也是，快五年没回来了，变大样也正常。
楚玉仪失落的低头。
正厅。
楚书一直皱着眉头，“你此次回来有何事？我听闻贺家被流放，你和离再嫁，不守妇道。”
他看着顾渊越发不屑。
“我楚家没有你这种不守妇道的女儿。”
“叔叔当真没有关心过我，我何时说我嫁给贺家了？”
谢欣笑眯眯道，“玉仪嫁给谁？是哪家的公子？”
“顾渊，顾丞相。”
丞相!楚书起身，对顾渊拱手谄媚的笑。
“不知丞相大人来访，有失远迎。”
“叔父多礼了，我此次陪同娘子回娘家。”
“来人，上好酒。我要同顾大人好好喝一杯。”
楚玉仪很想翻脸，她看在堂哥的面子上没有说什么。
毕竟害她的是叔父，救她的是堂哥。这恩怨说不清。
谢欣吩咐下人， “去把二公子，三公子叫来。”
“是，夫人。”
“叔母何时生了两个孩子？”
她记得谢欣生下堂哥后，身子有损，再也生不了了。
谢欣面色微微一变，“是周姨娘生的，她生下孩子就难产没了。”
楚玉仪腹语，叔母向来是狠角色，看来两个孩子的娘是被她弄死的。
“叔母，我娘子闺阁还在吗？”
谢欣笑容一停。
楚书忙声道，“在，我让人收拾一下就成，玉仪许久未回来，房间灰尘大。”
“有劳叔叔了。”
“无妨。”楚书嘴都要咧到后耳根了。
没想到楚玉仪嫁给丞相大人，啧啧，他远在江南都听过顾渊的名讳。
他侧头喊，“夫人，把梅儿叫过来。”
“是，老爷。”
“梅儿是何人？”顾渊问。
“我与李姨娘所生的孩子，年方二八，貌美如花。”
“您与我家玉仪生了几个孩子？”
“三子一女。”
楚书诧异的看向楚玉仪，有些不敢相信顾渊说的话。
“孩子小，舟车劳顿没有带来。”
“叔父看我的眼神不对劲，仿佛在说我怎么可能生下四个孩子？”
被楚玉仪说中心思的楚书，面色不变，自然道。
“玉仪说笑了，作为叔父为你高兴。”
“是吗？”楚玉仪冷笑道。
怕是恨不得她过得差。
正厅后面。
谢欣嘱咐道，“你给我好好表现，来的可是丞相大人，没想到楚玉仪命这么好，嫁给丞相。”
“母亲，堂姐的夫君，我去有违人伦。”
“胡说，姐妹共侍一夫传出来是佳话，你给我好好表现，把狐媚劲使出来，你两个弟弟的前程全靠你了。”
楚梅低头应，“都听母亲的。”
正厅。
“顾大人，我小女儿生的美，到时候您一看便知。”
“叔父想把女儿嫁给我？”
楚书直言道，“男子有妾正常，若你觉得她身份低，你把她当作通房。”
楚玉仪喝口茶水，“叔父当我死了吗？”
“女子不可善妒，顾大人娶一门妾，岂由你多嘴。”
顾渊重重放下酒杯，“叔父此言差矣，我与娘子情深意重，纳妾之事娘子不同意，我不会答应。”
楚玉仪腰杆挺直，“叔父死了这条心，当初想把我嫁给糟老头子，眼下又想给我夫君纳妾。”
“哪家的叔父像你一样？当真让我开了眼。”
楚书气急，刚准备说话。
谢欣拉着楚梅过来，“来，见过堂姐。”
楚梅怯怯低头，“堂姐。”
“这位是顾渊顾大人，你堂姐的夫君。”
“顾大人。”
“你们姐妹俩许久未见，去内室好好说说话。”
谢欣看楚梅呆呆的样子就来气，厉声道，“愣着干什么，还不扶你堂姐。”
楚梅身子一抖，“是，母亲。”
楚玉仪叹息，“不用扶，我同你一起去。”
左不过说些话，她这位堂妹在这府中过得难。
桃花跟在后面。
等人一走，楚书继续道。
“我知晓你碍于玉仪在身旁，不好答应，你放心，今晚在府里住下，我会好好安排，事成后她不会不答应。”
楚书一副过来人的样子。
顾渊微微挑眉，冷眼道。
“叔父要把女儿嫁给有正妻有四个孩子的男子做妾？”
楚书没有觉得任何不对劲，“当然，做顾大人的妾是她的福气。”
“叔父问过楚小姐的心意吗？”
“问她做什么，她是我生的。”
顾渊冷笑一声，“我第一次见上赶着把女儿送过去当堂姐父的妾的人家。”
“顾大人，一女共侍二夫是美谈。”
“我也有两位姨娘是姐妹，不打紧的。”
顾渊放下酒杯，要不是娘子在路上同他说堂哥帮了她许多次，他早就翻脸不认人了。
“不说这些了，不知叔父如今在做什么？”
楚书摆手叹息，“自从上次被打压辞官后，一直待在家中。”
他把心思打在顾渊身上，“不知顾大人可否为我谋得一官半职？”
顾渊被脸皮厚的楚书逗笑了，“叔父，把我当成贪官了。”
“我可不敢胡乱给官。”
“自家人，我不会同外头说出去。”楚书见有希望，赶紧道。
“我不给银子不算贪官。”
顾渊拿起酒杯一口闷，第一次见如此无耻之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