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足饭饱后,众人纷纷下了餐桌。
客厅里,顾川与江城,沈家成三人坐在沙发上。
茶壶汩汩的冒着热气,沸腾的声音在耳畔回荡。
顾川提壶斟茶,将茶杯一一推到沈家成跟江城的面前。
用以醒酒。
一顿晚餐过后,沈家成的脸庞已经泛红,但意识还算清醒。
没有往桌子底下钻。
而江城,却是看不出什么变化,脸色依旧。
由此也能看得出来,他的酒量要比沈家成好上不少。
至于顾川嘛...
完全像个没事人一样,除了衣服上沾染的酒气之外,根本看不出他是喝过酒的人。
而学姐,沈楠舒,曲晴几人,下了餐桌之后,便是进了麻将房,去搓麻将了。
显然,她们也都知道,接下来的沈家成几人,有些话要聊。
沈家成拾起茶杯抿了一口,酒意稍稍散去几分。
随后,便是抬头看向对面的顾川道。
“小川,你对我沈家如今的处境,怎么看?”
此时的气氛,少了晚餐时的欢乐与轻松,多了几分严肃与沉重。
沈家成原本,是并不打算与顾川谈论这些问题。
但一顿晚饭吃下来,却是让他改变了主意。
原以为,自家女儿的这个男朋友,是个运气好,踩着风口飞起来的人。
能有现在的成就,更多的是凭借运气。
当然,只是指商业方面,考古方面的知识,却不是运气能作假的。
但之前的一番交谈,眼前这个年轻人,不仅拥有远超同龄人的成熟...
在商业方面,也有着自己的独到见解。
所以,他能做到如今地步,所凭借的绝非运气。
江城闻言,也是朝顾川投来好奇的目光。
他也想看看,这个年轻人会说出些什么。
顾川闻言,坦然一笑道,“沈家如今的处境,不是显而易见吗?”
江城与沈家成相互对视一眼,都是陷入了一阵沉默。
“那如果你是我,你会怎么做?”
沈家成开口。
此刻的他,并非将顾川当做一个后辈看待,而是处于一个等同的地位上。
尽管他出自沈家,手下坐拥诸多产业,在商界也颇有几分声名。
可眼前坐在自己对面的那个年轻人,论及财力人脉,恐怕不比他逊色分毫。
顾川沉吟片刻后道,“沈叔叔是想问,该不该把手里的产业出售吧?”
沈家成闻言,脸上顿时泛起几分诧异。
显然他没想到,顾川竟已分析到了这一层。
看来,他对沈家,对他们这一脉如今的处境,已经了解的十分透彻了。
“那你觉得,我是否应该出售?”沈家成问道。
顾川闻言,并没有直接回答这个问题。
应该他不应该,也没资格替别人做这个决定。
他只是开口,帮忙分析着其中的利弊得失。
“出售产业,可以拿到一笔不菲的钱财,足以保证沈叔叔的后半生无忧。”
“不过,出售了这些产业,沈家,应该就不会再有沈叔叔的立足之地。”
“以那位二爷的性子,恐怕不会再让你们继续留在沈家。”
“倘若不出售,按照眼前的情形继续下去,事态进一步恶化。”
“沈叔叔手中的产业,会大幅度贬值,最后,有很大的可能会被二爷吞并。”
“到那时,走投无路,倘若再出售,所获得的钱财无疑会大幅缩水。”
“如同前一个结果,二爷,恐怕也不会容许你们在沈家继续待下去。”
沈瞎子要的,是掌控整个沈家。
哪怕沈家成这一脉,出售掉手里的产业,在家族中丧失了话语权。
哪怕他们已经对沈瞎子构不成任何威胁,但...
沈瞎子依旧不会容许他们继续待在沈家。
斩草要除根的道理,沈瞎子肯定懂。
听完这话,江城跟沈家成的脸色都是变得有些难看。
很显然,顾川的分析与他们之前所设想的,完全相同。
无论出售还是不出售,最终,他们的结局都是被踢出沈家。
倘若出售,还能留个体面的结局,拿到一笔不菲的钱财。
“你的意思,是倾向于出售那些产业?”沈家成问道。
顾川耸了耸肩,“这要看沈叔叔您自己如何选择。”
“换句话说,就是沈家对您重要,还是后半生的富足,更为重要。”
沈家成闻言,沉默了。
他自然也知道,选择第一种最为稳妥。
可他迟迟不想出售产业的原因,就是因为舍弃不了沈家。
因为那是他父母的心血,他不想眼睁睁看着沈家落在沈瞎子的手里。
尽管都是沈家人,可他们却是了解沈瞎子的秉性。
以他偏执的性格,沈家倘若落在他的手里,恐怕...
最终会毁于一旦,他父母的心血,都会付诸东流。
沉默了好久,沈家成再次抬头看向对面的顾川。
“难道就没有其他选择了吗?”
江城闻言,眼神也是多了几分黯然。
显然,这两种结果,他也不想接受。
顾川沉吟片刻,旋即笑道,“其他选择的话...”
“倒是有,但风险很大。”
“一旦失败,不仅钱拿不到半分,还会被踢出沈家。”
听到这话,沈家成与江城黯淡的眸子,瞬间萌生出几分希望的亮光。
“什么办法?”
顾川道,“置之死地而后生。”
“既然二爷能收购你们的产业,为什么,不能反过来收购他的产业呢?”
听到这话,江城跟沈家成的瞳孔都是一缩,脸上泛起震惊之色。
显然都是被顾川这番话给震惊到了。
不是,现在他们自身都难保了,拿什么去反过来收购二爷的产业?
这想法,未免也太天方夜谭了吧?
顾川似是知道他们心中的想法。
毕竟,之前在追悼会上,他提出这个想法时,陈剑锋古河等人也是吃了一惊。
被他这个大胆的想法震撼到了。
“沈家有内部协议,产业,沈家人有优先收购权。”
“所以,这就杜绝了外来资本的介入。”
“沈家的蛋糕,只有那么大,资产的价值也是恒定的,每个人兜里的钱,也是恒定的。”
“基本都是明码标价,想买一块蛋糕,就要拿出相对应的钱。”
“沈叔叔有没有想过,二爷之所以采用打压的方式,并非他在顾念什么同族之情,而是因为...”
“他拿不出那么多钱,来收购您的产业呢?”
“所以,才用这种卑鄙的方式,让您的产业不断贬值。”
“等贬值到一定地步,也就是他手中的钱,能够买得起的时候,再下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