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和谁发消息呢？”
沈序抬头，发现饭桌上的大家都在看着自己。
“是辅导员，发消息，拜新年。”
他拿出手机，展示屏幕上面的聊天记录。
是李泰舟刚刚发给沈序的新年祝福。
里面密密麻麻地写了一大串，还伴随着飘飘洒洒的烟花彩弹，落满整个屏幕。
沈序方才就是在回他消息。
宁绾好奇问：“是上次送你来医院的辅导员吗？”
沈序点头：“嗯。”
撇开宁砚书和宁绾他们，李泰舟应该算是沈序第一个意义上自己的朋友吧。
宁绾也很为他感到开心。
“这个辅导员人还蛮好的，上次的事情还没好好感谢人家。下次有时间，记得请他来家里吃顿饭。”
闻言，沈序又是重重地点头：“嗯！”
不知是哪一点，又惹得宁砚书不痛快。
他戳着碗里的青菜，不满道：“什么呀，那消息一看就是群发，有什么好谢的……一点都不用心……”
闻言，沈序脸上的笑容一僵。
宁绾将碗重重地落在桌上。
“宁砚书！”她抬高音调，语气严厉道：“妈妈以前是怎么告诉你的？”
见沈序白了脸色，宁砚书也不由得懊恼。
他身体僵硬，下颌线绷得紧紧的：“不应该在背后随意编排别人，这是不好的行为……”。
宁砚书回答完，随后又对沈序道歉：“对不起，我不是有意说这样的话……”
他也不知道自己最近到底是怎么回事。
明明好不容易才盼到沈序回来，怎么又总是说一些惹他不高兴的话。
沈序忙摆手，道：“没、没事，没关系的。”
虽然沈序说了没关系，但接下来的一顿饭，宁砚书全然没了心思。
氛围也没了一开始的那般融洽。
吃过晚饭后，宁绾和沈复高高兴兴地出门放烟花。
浑然不在意此刻躲在房间里，正在自我反省宁砚书。
沈序来到他的房间，轻轻地敲门邀请道：“小书，放烟花，去吗？”
宁砚书默然不语，只垂着脑袋坐到床边。
沈序走近后才发现，他的眼底有着深深的丧气与懊悔。
他摸了摸宁砚书的脑袋，安慰说：“别不高兴，新年，要开心。”
宁砚书觉得自己根本开心不起来。
他哭丧着脸，问：“沈序，你会不会讨厌我？”
沈序满是不解与疑惑。
“我知道我最近有点讨人厌、惹人嫌，但我不是故意的……我会改的，你能不能别生我的气，能不能别讨厌我？”宁砚书越说越伤心。
到后面干脆放纵自己，大哭出声。
14岁的孩子想法简单，心性单纯。
他害怕沈序真的会像王子豪所说的那样。
不喜欢他、讨厌他。
觉得他是个烦人精、讨厌鬼。
然后走得远远的，以后再也不回来了……
……
沈序不明白宁砚书为什么哭得那么伤心。
但他还是像小时候那样，将他揽进怀里轻拍着后背安慰说：“不哭，不哭。小书，不哭了……”
宁砚书扯着他的袖子，坚持问：“你讨厌我吗？”
沈序无奈地叹一口气，摇头说：“不讨厌。”
他喜欢他还来不及，又怎么会讨厌呢……
……
宁砚书这才又破涕为笑。
他吸了吸鼻涕，含泪道：“那你以后不许动不动就偷偷跑回学校，一定要提前和我说一声，让我知道。”
“好。”沈序点头答应。
“如果我有做不对，让你讨厌不喜欢的地方也要和我说，我一定会改的。”
“好。”
“明天爸爸妈妈不在家，我们也一起出去玩吧！~我想吃炸鸡汉堡，可乐薯条。还想去游乐场玩跳楼机、云霄飞车……”
宁砚书絮絮叨叨地说了很多很多。
但不论他说什么，沈序总是不厌其烦地回答一句又一句的【好】……
……
第二天大年初一，沈复和宁绾早早就出发去旅行。
只留下客厅茶几上的几百块钱，以及撅着嘴、满脸写着不高兴的宁砚书。
但在看见了提着早餐，从外面回来的沈序，宁砚书所有的抱怨与牢骚，霎时通通抛诸脑后。
大人不在家，小孩管天下。
初一这天，街上喧嚣热闹，到处都是人挤人。
宁砚书不愿意去凑这个拥挤。
便和沈序躲在家中玩大富翁、打电子游戏。
饿了叫外卖，困了就睡觉。
别提有多自在。
哪怕熬夜到半夜2、3点，也不会有人催促着他们赶紧休息。
大年初二。
宁绾和沈复不在家，宁砚书便主动承担起拜年走亲戚的任务。
他们上午先去了宁幼家，等到了下午再跑去沈御荣家。
只可惜不论哪边的大人，全在统一口径，询问宁砚书的期末成绩考得怎么样。
听得他脑壳子嗡嗡，整个人都不好了。
于是还来不及待到傍晚，宁砚书便迫不及待地拉着沈序落荒而逃。
那生无可恋的反应，逗得沈序眉眼弯弯。也跟着他一起傻笑。
一副迁就又宠溺的模样。
晚上回去后，两人简单地吃过了晚饭，又开始兴致勃勃地计划着，明天大年初三要去哪里玩儿。
宁砚书早早就做好了各种行程攻略表。
大到两人要玩的游乐场项目顺序，小到他们出门穿哪双鞋。
所有事情都安排得井井有条。
沈序看着宁砚书趴在床沿做笔记的认真模样，一时失神。
直到宁砚书一声声地唤他，才回过神来。
“想什么呢？这么出神。”
沈序轻轻地摇摇头，他只是有些感慨时间匆匆罢了：“……小书，长大了。”
这句话，宁砚书一天之内可听得太多了。
他不喜欢。
好像自己有多小似的。
尤其当这句话，还是从比自己大3岁的沈序口中说出。
感觉两人之间的辈分，瞬间就差了好几截。
宁砚书猛地从床上爬起来，不服气道：“瞧不起谁呢，我在我们班上可是个子最高的男生！”
他光着脚，站在地板上。
抬着下巴，昂首挺胸地示意沈序站起来比较比较。
沈序连连摆手表示不要。
却拗不过宁砚书的固执，只能听话地站起身、挺直背脊。
然后宁砚书慢慢仰起脑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