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鑫煋的声音冰冷，眼神锋利：“您要是真的这么善良的话，怎么会同意把姐姐嫁给那种男人。”
沈欣柔听得出了一身冷汗。
她拼命地朝沈鑫煋眼神示意，可他根本不管不顾，继续道：“其实有时候想想，还觉得挺讽刺的。”
沈鑫煋直勾勾地盯着高沐云瞧，那漆黑的瞳孔幽深，令她无所适从：“您和钟燕，都算不得什么好人。可是钟燕做的所有一切，起码都是为了沈御荣……”
沈鑫煋扯着嘴角，笑得讽刺：“您呢？”
“啪！”
高沐云没忍住，在沈鑫煋的脸上扇了一巴掌。
力道有些大，沈鑫煋的脸颊被迫偏到一侧。落下的掌印位置，很快就肿起一片红色。
高沐云尴尬又难看，脸色一阵青、一阵白。
那模样瞧着，比跪在地上的沈鑫煋还要憔悴。
“滚回你的房间跪着！没有我的吩咐不许起来！”
“妈，小煋的身子不好……”
高沐云一个眼神冷冷地扫过去，沈欣柔一下噤了声。
沈鑫煋不发一语地回去了自己的房间，安安静静地跪下。
沈欣柔也跟着跪在他身侧。
她拿来软垫想要铺在沈鑫煋的膝下，却被他阻止了：“不用的，姐姐。”
他的房间里，高沐云装了监控。
他们在屋子里的一举一动，她都看得清清楚楚。
沈欣柔叹了一口气，幽幽道：“小煋，为了我……不值得。”
沈鑫煋皱着眉，固执道：“值得不值得这种事，只有我自己说了才算！”
“可是你真的不应该……”沈欣柔欲言又止。
“姐姐也在怪我吗？”在高沐云面前的防备与强硬态度不复存在，沈鑫煋红着眼委屈地问她：“怪我不该打扰了你和姐夫的订婚宴，是吗？”
“我不是这个意思……”沈欣柔无奈：“你明明知道，我不喜欢他的。”
“嗯。姐姐你别喜欢他。”沈鑫煋伏在沈欣柔的膝上撒娇道：“以后我给你找比那个死种马好一千倍、一万倍的姐夫……姐姐你别喜欢他……”
“好，我不喜欢他。”看着枕在自己腿上的毛茸茸的脑袋，沈欣柔思忖了良久，开口说：“但是你以后不许再做这样的事情了。”
沈鑫煋嘴上胡乱地敷衍说：“知道了知道了……”
他闭着眼睛享受，表情惬意。
鼻尖嗅到的是姐姐身上的味道，香香的。和小时候的一样好闻。
在无数个因为生病疼痛而难以入眠的夜晚，姐姐都是这么抱着他、哄他入睡的。
在沈鑫煋的心底，沈欣柔的地位早已远远超过了高沐云。
这么好的姐姐，他怎么可能允许她嫁给那种人！
绝不！……
……
因为没有高沐云的允许，沈鑫煋也固执地跪了一整夜不肯起来。
身体本就不好的他，跪到半夜就昏迷了过去。
沈欣柔手忙脚乱地又赶紧将他送往医院。
第二天一早，折腾了一夜的沈欣柔从医院回家，准备带些换洗的衣服和生活用品。
刚打开门走进别墅，一眼就看见了坐在沙发上的沈家豪和高沐云。
还有另一边的张原。
看见沈欣柔回来，张原殷勤地迎上前，接过她手里的提包：“柔柔你回来了。”
“我听说小煋生病了，一大早就急急忙忙地赶来……小煋他还好吗？”
对上张原殷切的目光，沈欣柔浅浅一笑，淡淡回应道：“他很好，谢谢关心……”
沈家豪坐在沙发上，语气不满：“长这么大了还娇娇弱弱的，动不动就爱生病。一点男人的气魄都没有。”
沈欣柔低着脑袋，没有接话。
但沈家豪并未让她离开，她也不敢走。只能跟着张原坐到沙发。
沈家豪又同张原谈笑风生了好半天。
兜兜转转，最后终于将话题绕到了沈欣柔的身上：“女婿啊，真是对不住啊。因为家里的事，耽误了你和小柔的订婚宴。亲家公和亲家母回去后，没有怪罪吧？”
沈家豪将姿态端得很低。
张原见状也忙接话，态度谦卑道：“岳父实在客气了。您放心吧，家父家母对此都表示理解。”
“老人平安，身体安康，这比什么都强。别的事，咱们暂时都放一放。”
“那就好那就好。”沈家豪欣慰地点点头：“虽然订婚宴没能顺利办成，但在我的心中，你就是我女婿！……小柔啊……”
突然被点到名字，沈欣柔猛地一个激灵：“是……”
“你收拾收拾东西，过两天直接搬去张家吧。”沈家豪自顾自地做下决定：“提前学习如何去成为一名合格的妻子。要孝顺公婆、伺候丈夫，别丢了我们沈家的脸。”
沈欣柔的心底一阵慌乱：“这、这样会不会太快了……我还什么都没有准备好……”
“你都32岁了还没准备？”沈家豪横眉竖眼，语气不善：“女孩子长大了不嫁人，准备一辈子留在家里做老姑娘吗？”
张原也立马顺着沈家豪的意思讲：“柔柔你放心吧，将来我会一辈子对你好的！”
沈欣柔将求救的目光望向对面的高沐云。
高沐云狠心偏过头，躲开她的视线。
那一刻，沈欣柔绝望了。
她垂下眼眸，放弃了所有的抵抗：“是，我知道了……”
……
李红霞在医院里一住就是好几天。
期间，她的意识曾短暂地清醒过几回，但身体的疲惫让李红霞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四周安安静静的，除了仪器的滴答声，什么也听不见。
脸上的氧气面罩顺着呼吸起伏。
白蒙蒙的水雾几乎遮盖住她的视野。
在一片蓝白相间的空间里，李红霞看见了唯一一抹突兀的红色。
她努力地敛了敛心神，定睛去瞧。
那是一个被放在探视窗台的玩具人偶。
李红霞认得它。
那是沈序一直呵护在手里，宝贝得不得了的奥特曼玩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