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辛月根本不知道孩子们给顾长生他们送行的事了。
她回来时,孩子们已经坐在客厅的沙发上。
李氏正给他们做早点。
大丫加上他们五个,还有善治三个,九个娃儿。
兄弟五个玩石头剪子布,四个小观众。
王辛月看他们出手,先是正反,最后两个pK。
这方法也不知他们是从哪学来的,反正她没教过。
两正三反。
顾慎思和顾慎行两正。
顾慎思对顾慎行道:“一会输了,可别说我这大哥欺负你,哭鼻子。”
“哼╭(╯^╰)╮,一会谁哭鼻子还不知道呢!”
“可以到时输了,拿大哥压我。”顾慎行一脸傲气,气焰很足。
顾慎思也哼了一声,“谁耍赖谁是小狗。”
顾慎行满口答应,“好,谁耍赖谁是小狗。”
第一回合,两人同时出剪刀。
第二回合,顾慎行就小心了。
顾慎行心想,这一回,他们同时出剪刀,大哥一定想办法赢他,不会再出剪刀,而是石头。
他只要出布,就可以把他的石头包住。
他能想到的,顾慎思也想到了。
两人同时出布,都想包住对方的石头。
两轮平。
四个小观众也激动了。
“大驴哥加油。”
“二狗子,快上。”啦啦队们声音老响了。
再有王辛月在一旁看着,氛围更紧张了。
顾慎思看着娘亲,“娘,我一定会赢。”只有赢,他才有资格跟在娘亲身边。
对,他们决定,以后娘亲每出门一次,他们会派一个人跟着。
这是兄妹五人私下商量的结果。
王辛月点点头,“好。”
顾慎行不高兴了,“娘,难道你不希望我赢吗?”
呃。
这话说得,让她这个当娘的怎么应。
不过一个再简单不过的石头剪子布,输赢有那么重要吗。
想玩就多玩两回就好。
她怕慎行不高兴,笑笑道:“谁赢了,娘亲都开心,喜欢玩,就多玩一会,等你们李姨做好早点,我们再洗手吃吃。”
“我要赢。”他说得斩钉截铁,仿佛下了天大的决心,一定要赢他大哥。
顾慎思也是。
他一定要赢,所以第三次,他改变了策略,既然他喜欢跟着自己想法来,那这次,他背道而驰。
继续出布。
······
顾慎行了一样。
三平。
极为难得。
王辛月都有些好奇。
他们兄弟难不成是对方肚子里的蛔虫,都在猜对方要出什么。
第四回,他们谁都不去猜。
同时出拳。
他们的表情越发凝重。
连带着大厅都变得凝重起来。
第五回,第六回······
直到第九回,顾慎行赢了。
顾慎行的剪刀死死地剪住了大哥顾慎思的布。
脸上才露出甜甜的笑意。
顾慎思输了,脸上已看不出喜怒。
他蹙着好看的眉头,一脸歉意地看着王辛月,非常郑重地说道:“娘亲,对不起,我输了。”
顾慎行高兴得像小鸡仔儿。
早饭还没上来,他就撒腿往外跑。
王辛月像只老母鸡,呸,老母亲担心地叫着,“慎行,跑慢点。”
那几个输的仔仔们看了出好戏,坐在沙发上,老开心了。
王辛月坐到顾慎言旁边,一把把他捞到怀里,“不过是场游戏,别不开心啦,一会娘亲有奖励。”
“你想要什么,都可以提,只要娘能办得到,都行。”
又看着身旁几个,“你们也一样。”孩子是很容易满足的。
内部从不争不抢,有事时,一致对外。
很少像今天这样,他把这一切归根于,他们舍不得爹爹了。
她不提还好,一提,顾慎思握紧拳头,眼眶都红了。
顾慎言本来还很开心,见大哥红了眼,他也想去,就要哭起来。
慎举,婉婉还小,像两只可怜兮兮京巴,眼泪啪嗒啪嗒的往下掉。
几孩子一向懂事,从来没这么委屈巴拉过。
把王辛月给心疼得不要不要的。
“谁欺负我仔仔们了,这么委屈呢。”
“是不是二哥赢了你们,不高兴了。”
“别哭,这男子汉丈夫,愿赌服输,咱得大度。”
“还有婉婉,你可是咱家唯一的小姑娘,怎么也和哥哥他们一样,为了这点小事哭了呢!”
“动不动哭鼻子,就不漂亮了。”
顾婉婉想提出要求,被大哥三哥和小哥哥瞪一眼,又安稳了。
王辛月也不知什么事,他们不肯说,她也没辙。
把三个小的都拉过身边,挨个地擦眼泪儿。
目光看向顾慎思,“你们是不是知道爹爹一早出门,想他了,别哭,他会很快回来的。”
姜夫子起得也很早,过来蹭早饭。
几孩子看见他,意识到自己失态了,咬着唇,两只小手往脸上一擦。
“没,没有。”
顾慎言拉着王辛月开口,“娘,你爱我们吗?”
王辛月想都不想道:“爱,娘亲非常非常爱你们。”尽管这些孩子不是她的,但她对他们的感情是毋庸置疑的。
他们就是她的宝贝疙瘩,从她这具身体里蹦出来。
他们之间有着血浓于水,难以割舍的关系。
顾慎言开口,“如果娘亲知道我们有危险,你会不会对我们不离不弃。”
其他几个仿佛在求证着什么,一脸期待地看着她。
王辛月一时拿不准这几个孩子到底怎么了?
但还是有一说一回应:“娘亲不仅不会离弃,还会在你们遇到危险时,挺身而出,做你们最坚强的后盾。”
几个孩子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屁颠屁颠地跑向了饭桌。
顾慎思也从她怀里站起来,拉着她的手,“娘亲,咱们快点吃早饭,一会还赶着上路呢!”
时间不早了,王辛月确实还要赶着出门,跟着孩子们吃起了丰盛的早点。
临行之前,还千叮咛万嘱咐。孩子们要听阿爷阿奶的话。
跟着夫子好好学习知识,做人的道理。
“同大力师傅学习武术,强身健体。”
“还要听李姨的话,乖乖吃饭,不许闹情绪,晚上早点熄灯睡觉长高高。”
这个牛师傅自然是大黑脸牛山虎。
而孩子们喜欢叫他大力叔叔,后来同意让他们跟着学习武术,便改口叫大力师傅。
王辛月让若水去催顾慎行回来吃早点,可她吃完早餐,若水回来禀报,“慎行少爷说了,他不想与你离别,所以等我们走了,他再出来吃早饭。”
王辛月想想,也是。
这一天当中父母两个都要远行,对孩子们来说确实挺难过的。
记得小时候,她最喜欢黏爸爸了。
爸爸每次要出差,她都很舍不得。
哭得老惨了,上气不接下气的。
她记得有一次最严重,哭到喘不过气来,送进了医院。
险些进了IcU。
她在里头又哭又闹,医生都拿他没辙,只得让她转出IcU,在 VIp病房里。
整整8天才出的院。
自那以后,爸爸再也不敢把她留给妈妈,或家里的佣人,走到哪都挂着她这个小配件。
也不是她有多不喜欢妈妈,就是纯粹的黏。
所以他们几个真的好太多太多。
马车赶到平安镇,就有人等着。
领头的自然是江知鹤,江大人。
这一次,胡大夫,张大夫,就连谢大夫也在前往的队伍中。
见她的马车赶来,江大人带着人上前相迎。
“妹子,可算来了。”
“这几日休息怎样,好些了没?”
这称呼还起源于那日他与顾长生眼神对战后。
好几次称呼他为江大哥,也被他拒绝,“从今往后我就是你的大哥。”
“大哥,不碍事的。”
“我都说了,不行别逞强,让其他人去就好。”
对江知鹤来说,什么都没有,他妹子的身子重要。
“就是前几天看的病人有些多,有些疲惫,休息不好,头晕眼花,手脚发软,也是再正常不过的,别担心,到那边我会照顾好自己的。”
她那哪是有点多,而是非常非常的多。
一个人就顶过整个平安镇所有大夫。
只要看病人一眼,就能确定对方是否患有疫症。
可是他们平安镇的守护神。
所以,每次不需要她开口就有人无微不至地伺候。
“我不放心你一个人到兖州,我让何铺头跟着。”何铺头,可是他所有衙役里武功最好,也是最忠诚的,由他跟在身边,他才放心。
王辛月无语。
这次随行的除了热水,他们两个女的,长歌跟上善带着他们培养的护卫队赶了回来。
还有顾长生留给她的十个护卫,说是护卫还不如说是精兵强将。
大黑脸要留下来给几个孩子教武术,选了五十个鳌头山最扛打的兄弟跟在后边。
从平安镇到兖州的官道上,也都有鳌头山的兄弟守着。
王辛月看向何铺头的身后,后面还站着二三十人。
这么多人跟着,王辛月头都大了。
关键是,她还不能拒绝。
如果不把人带在身边,估计江知鹤就亲自护送了。
“行,听大哥的。”人已经够多了,也不差他们这些,“一起吧!”
才出平安镇,王辛月就感觉屁股下面有什么东西在动,开始还以为是车子行驶在道路,卡石子了。
越感觉越不对劲,起身把座椅板拉起,下边是个箱子,她经常用来装随行的东西。
一般也就是些换洗的衣物。
王辛月拉开椅子板,整个人直接傻掉了。
“你,你们俩怎么在里面?”
不仅吃饭不见人影的顾慎行,就连一直认为小正太,成熟稳重的顾慎思也跟着卷在里头。
对着车厢外喊,“长歌,停车,让人把两位小少爷送回去。”
故慎思故慎行,两个人紧紧抓着箱边,“我们不回去。”
“我这不是旅游,能带你们游山玩水。”
“如果真的要去等这场瘟疫过后,娘亲会带着你们几个出门,好好看看这个世界。”
“但绝非现在。”
“所以你们必须回去。”
她的话极为严肃,带着不可拒绝的语气。
“就是因为瘟疫,所以我们才要守护在娘亲身边。”顾慎思站起来,直视她的眼神。
长歌虽然不知道两位小少爷什么时候爬上了马车,但还是缓缓地将马车停靠在路边。
“两位少爷,下来吧!”
“不,从今往后,娘亲在哪,我们就在哪。”顾慎行不再趴在箱子里,站直起身子,挺直着小腰板。
王辛月欲强行把人送回去。
顾慎思开口了,“娘亲说过娘亲,我们有危险,你不仅不会离弃,还会在我们遇到危险时,挺身而出,做你们最坚强的后盾。”
“娘,我们也一样,瘟疫恶劣,但娘亲的医药已经解决这个问题,现在要做的是,让更多的人治好。”
“我们去,可以在娘亲身边,又无性命之忧,还可以学到更多的东西。”
“哪怕娘亲是我们的监护人,你也一直告诉我们,做自己的主人,我们是孩子,也一样有自己的选择权,还请娘亲允许。”
王辛月有种搬石头砸自己的脚,直接被怼得无言可对。
良久,王辛月对长歌摆摆手,“孩大不由娘,让人回去传句话,两位少爷在这。”
两小鬼听到娘亲同意,高兴得手足鼓舞,在王辛月身边唱着歌儿。
下午他们就赶到了,兖州情况不那么乐观,城门外,随处可见的大棚,还有痛苦呻吟的患者,回来走去的管理员和医者。
患多医少,根本忙不过来。
孩子全副武装,陪在她身边。
顾慎思,顾慎行看过医书,王辛月试着让他们学习一点,可她还有很多事,不能让患者越积越多。
只能把俩孩子交到谢大夫手上,把情况同他说了一下。
谢大夫满口答应,“行,没问题。”
“劳烦了,谢大哥。”
王辛月嘱咐孩子们几句,就把孩子给谢大夫。
他就像带自己小学徒一样,开始教他把脉,这俩孩子天赋不错,一学就会。
她快速发牌,让人给他们送药,半个时辰,上万位患者都领到药牌,排队领药。
他们都听说过平安镇有一个女神医,医术了得,这次感染瘟疫的患者能医好,全赖她的方子。
患者太多,医者太少,就是不眠不休,一天也看不了多少患者,城里城外,已经出现瘟疫死亡。
可来之人,年龄,大小也对得上,城中还有她的画像,可和本人对起来,还是有些出入的。
所来之人就是逛大街,哪有一点医者之态。
只见她走到患者跟前,连最基本的望闻问切四项中,顶多算是望,就随手给患者丢号码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