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
众人意想的事情没有发生。
那头伯奇,冲到江清辞面前的时候。
并没有发动攻击。
相反的,它正用舌头,轻轻地舔舐着江清辞手臂上的伤口。
眼中的红光也消失了,转而是清澈的眼眸。
林子敬眼睛瞪大。
“这是怎么回事!”
许柚可抹着泪,虽然她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但是她现在就想去江清辞身边。
许柚可不断地捶打着身前的屏障。
此时的许柚可,额头上还带着伤口,哀求道:
“奶奶!求求你放我出去!”
许奶奶看着这诡异的一幕。
但是下一秒,她并没有露出惊讶的表情。
而是,一种莫名的喜悦。
鹿梦天的秘辛,只有几个无上长老知道。
伯奇,是一种诞生在亡灵彼岸的生物。
以食梦为生。
命不久矣之人,与亡灵无异。
所以伯奇不会攻击他们,反而会将其视为同类。
许奶奶缓缓转身。
命不久矣的话,就不会有那种事情发生了。
这样,悲剧就能避免了。
她彻底松了一口气。
江清辞愣愣地看着伯奇。
此时的他比林子敬还要惊讶。
“伯奇!啃食他!”
林子敬继续下命令。
可是,那只伯奇压根没有听林子敬的话。
林子敬心中震动。
这只伯奇是他驯化的,他下的命令,伯奇都是百分百执行的。
可是现在.....
江清辞看着那只伯奇把自己的整条手臂舔的都是口水。
湿答答感觉让他很难受,江清辞眉头一皱。
“别舔。”
那只伯奇乖乖地将舌头收起来,小山般高的身体趴在地上。
乖乖地待在江清辞身边。
要不是昨天许柚可带他去结界看过伯奇的样子。
他还真以为这玩意是马来貘。
“趴远点。”
江清辞说道。
伯奇身体宛如一座肉山,缓缓移动。
江清辞皱眉。
这只伯奇那么听话的吗?
林子敬直跳脚,自己驯化的伯奇居然不听他的命令!
他踹了那只伯奇几下。
“起来!把他吃了!”
可是,伯奇依旧岿然不动。
任由林子敬打骂。
“哈哈哈哈....”
江清辞突然笑出声来。
眼中的失落一扫而空。
林子敬气得跳脚,他拿着铁棍朝江清辞走来。
“杀不死你,老子就把你四肢废了!”
“不要!”
许柚可央求着奶奶。
“奶奶!放我出去,不要让他再伤害江清辞!”
只见,那只伯奇突然动了,而这次。
它的目标不是躺在地上的江清辞,而是想要伤害江清辞的林子敬。
肉山般的伯奇一甩鼻子。
将林子敬打飞两米远。
在它眼里,江清辞就是它的同类。
林子敬摔在地上,他露出一个错愕的表情。
他,居然被自己驯化的伯奇打飞了?
许柚可稍稍放松了些。
江清辞看向那头伯奇。
“喂!你是不是听我话!”
那头伯奇朝他眨了眨眼睛。
看到这一幕,许柚可悬着的心终于放下了。
虽然她不知道那头伯奇为什么不伤害江清辞,而且还会保护他。
可是屏障依旧没有破开。
不过,只要江清辞不被伯奇吃掉的话。
他就不会死。
许柚可继续哀求。
“奶奶!求求你放我出去!”
可是,回应她的,只有许奶奶冷冰冰的话。
“算那小子命大,我们回鹿梦天吧。”
下一刻,许柚可从梦境中消失。
江清辞冷冷看向林子敬。
他缓缓举起右手。
“把他一点点啃了,”
当许奶奶准备离开的时候。
她听到江清辞说的那句话。
许奶奶轻轻摇头。
那只伯奇只是把你当作它同类罢了,想让一只接受驯化的伯奇啃食它的主人。
鹿梦天还未出现这种事,除非,这头伯奇将少年当成比它高一级的同类。
但是这种事,是很罕见的。
然而,下一秒。
许奶奶身后传来林子敬的嚎叫声。
“啊!!!!!!!”
她猛地回头。
只见,那头伯奇,将林子敬压在身下,正一点一点地啃食着林子敬。
此时的林子敬,半条腿被伯奇吃进肚子里。
许奶奶一惊。
那个只存在于传说的事情,居然真的发生在自己面前!
许奶奶立刻走出来。
对那头伯奇喊道:
“退开!”
“五长老救我!”
林子敬似乎是抓住了一棵救命稻草。
可是,那头伯奇居然不听她的命令。
继续啃食着林子敬。
江清辞看到许奶奶。
虽然许奶奶年事已高,脸上布满皱纹。
但江清辞能看出她跟许柚可的相似之处。
江清辞支撑着身体,缓缓站起来。
膝盖的剧烈疼痛,让江清辞站起来的时候,身体不断哆嗦。
鲜血染红了他的衣裳,同样将他的半张脸染红。
他冷冷地看着许奶奶:
“你,就是许柚可的奶奶吧。”
许奶奶看着眼前的少年,他虽然站都站不稳。
可是,那双眼睛,却让她感到一丝心悸。
“听许柚可说,在梦中被伯奇吃掉的话。
现实中也会死,所以今晚,林子敬会死。
因为这门婚事,我觉得不太行。”
江清辞缓缓道。
他看着在地上被啃掉双腿的林子敬。
此时的他,还在不断哀求五长老救自己。
可是,面对一头发疯的伯奇,许奶奶也无能为力。
她对江清辞说道:
“醒来!”
可是,江清辞依旧站在原地。
灯光打在他的身上,照出他染红大半的白色短袖。
他狞笑着,脸上布满鲜血,却依旧屹立在原地。
“等将林子敬杀了,我才会醒。”
许奶奶眉头一皱,这个少年明明已经被磨灭了意志。
是什么事情让他重新站起来?
江清辞看着眼前的老太婆,他很多事都想通了。
为什么自己遭到攻击的时候,许柚可没来。
除了眼前这个老太婆。
江清辞想不出第二个人。
林子敬不断地求救。
他开始喊他爷爷。
那头伯奇已经将他大半个身体吞进去。
江清辞踉跄着走到他身前。
他看着林子敬。
“其实,那天见到你从车上下来,搂着两个女人的时候,
我就已经决定不能死在梦里,可是刚刚,我真的很无力,好在,它没吃掉我。”
江清辞拍了拍正在啃食着林子敬的伯奇。
他丝毫没有恶心的感觉。
可能这是一个将死之人,对待事物的冷漠吧。
“好好吃,吃完了就回去。”
江清辞转身看向许奶奶。
“看来训梦师想杀死我,还是要费点功夫的。
虽然我不知道你为什么针对我。
但现在马上消失,不然,我不介意让许柚可少个奶奶。”
许奶奶沉着脸。
“你知道,林子敬要是死了,会有什么后果吗?”
江清辞摇头,他咧嘴笑道;
“我不知道有什么后果,我只知道,你再不走,下一个就是你。”
许奶奶眉头一皱。
下一刻,她也退出了梦境。
在梦境里,伯奇几乎是无敌的。
江清辞仰面,直直摔在地上。
他早已支撑不住身体。
天上,浓云密布。
躺在冰冷的青石板路上,听着伯奇咀嚼骨头的声音。
江清辞笑了,疯狂的笑声。
是林子敬生前听到的最后的声音。
江清辞的眼泪夺眶而出。
可能,上天真的要他在现实中死去吧!
他缓缓闭上眼睛,耳边,林子敬的哭嚎声消失了,唯有风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