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值得吗,为了一个微不足道的人类。”
“当然啦,安德雷婓斯此生只为你一人而活。”
一双白皙的玉手托住了白鸷的脸颊,轻柔的劝慰从耳边响起。
“阿鸷,不要为我悲伤,也不要为我哭泣,当你阅尽千帆,成长到世界再也无法将你容纳之时,我自会醒来。”
“而在这之前,你就好好的享受生活吧,不用担心我的。”
“嗯......”
感受着盖住自己脸上的小手其上传来的温暖,白鸷点了点头。
虽然答应的很痛快,但白鸷的脸上依旧多了两道泪痕,对于神大人,他始终是有所亏欠的。
“不许哭!”
安德雷婓斯美眸圆瞪,祂一直不喜欢白鸷有些柔弱的本性,所以才给他赐名为鸷,就是想让他凶狠点,自私点,就像传说中的鸷一样。
“好.....我不哭。”
白鸷吸溜着鼻涕,狠狠的点了点头。
“我不哭,真的。”
看着好像一直没长大的阿鸷,安德雷婓斯依稀见到了最开始的他,那么小小的一个,怎么一觉醒来,长得这么大了,让祂一点成就感都没有。
“好啦~,说正事。”
安德雷婓斯面色一正,后退几步躲开了放在自己腰肢上一点也不安分的双手。
“因为我灵智大损只能沉睡,所以就只能用做梦的形式陪伴着你。”
“而你手中的青雀是我,在你耳边呼唤也是我,毕竟用我的骨肉塑造而成的兵器,我又怎么会允许另一个意识侵占我的身体。”
当然祂还有一个最重要的原因没有说,祂不愿意让一个新生的灵性,去代替自己陪伴着自己的阿鸷,所以在青雀灵性初显的时候就一口吃掉了。
“不用担心我会寂寞,我会化作你手中的兵器,一直保护着你,为你披荆斩棘,开辟道路。”
“所以,阿鸷,这次短暂的重聚是时候结束了。”
“那么,请呼唤出我们的名字。”
安德雷婓斯双手捧胸,面色虔诚的注视着白鸷。
“呼唤出潜藏在你身体中的力量。”
“其名为——”
碎冰遍地的海面之上,白鸷无风自起漂浮到半空,在耀眼的白光之中,即便是以夜叉敏锐的目光也看不清其中状况。
而感知更上一层楼的砥厄鱼,却发出威慑的鲸鸣声,祂此时也不再理会烦鱼的几只蝼蚁,而是一门心思的想要逃离这里。
只是几位夜叉又怎么让祂如愿。
“解放吧,其名为——”
“原典——万物撷生——终末之理!”
高昂的吟唱声自高空响起,原本明媚的天空也再此刻阴沉,轻拂而过的微风变得刺骨,夹带着缕缕寒气,凋零着路径中的一切。
飘落的雪花也不是冰蓝二色,而是更加深邃的幽蓝,泛起妖异颜色的同时,落在砥厄鱼身上的雪花也在腐蚀着他的鳞片。
原本坚实的让众人头疼的鳞片,也在雪花看似脆弱实则要命的接触下凭空消失,就像被一张看不见的巨口吃了进去。
应达也趁着碍事的鳞片消失,从砥厄鱼体内钻了出来,炽热的火焰留下了焦黑色的痕迹,让砥厄鱼发出阵阵哀鸣。
同时,天空上原本耀眼的白光也化作幽蓝色,冲天而上成为了雨。
在具有侵蚀性的雨夹雪中,白鸷的身影也终于出现在了众人的眼中。
不同于原本单薄的白袍,此时的白鸷身着一件贴身的黑色礼服,苍白的长发散落腰间,随着刺骨寒风的吹拂而晃动着。
灿金色的眸子之中有无数的星辰闪耀在夜空之中,也有无数的星辰沉寂于大海,光芒也变得暗淡。
只是在这样的目光注视下,砥厄鱼惊愕的发现自己的一切都在凋零,充沛的元素力在枯竭,用之不尽的体力在殆尽,就连自己遥远的寿命也正在燃烧,缩短。
“此乃——生者必灭之理。”
冷漠的声音从高空传来,手中长槊也化作一只幽蓝色的乌鸦正盘旋于空中,最后落在了他的肩膀。
“嘎——”
鸦声之中,砥厄鱼遥遥无期的磨损突然加剧,只眨眼的功夫,岩鲸巨大眼眸中的狡黠便荡然无存,取而代之的是无处发泄的兽意。
“呜儿——!”
鲸歌再也不复曾经的悠扬,嘶哑愤怒的鲸鸣之下,是砥厄鱼对天上之人抽骨扒皮的恨意,即便灵智不在,祂也能记得,眼前之人背负着血海深仇!
白鸷轻笑一声,不像曾经的温润带给人轻松,而是无孔不入的寒风,让人毛骨悚然不由地战栗。
“撷生—狼牙。”
一声令下,冰蓝色的冰层之中拔地而起的,是幽深不见光的黑色尖刺,从四面八方穿刺而来,轻而易举的穿透的砥厄鱼的皮肉,深可见骨。
“撷生—冰棱镜。”
不同于以往的冰镜,层层黑冰在砥厄鱼身上凭空出现,覆盖其身,等祂硕大的身躯完全被黑冰覆盖之后,圆筒状的冰棱镜猛地收缩。
“破!”
“呜儿!”
伴随着凄厉的鲸鸣,冰棱镜压缩成小小的一块玉石,然后突然炸开,霎时间,天空之上下起了血色的雨。
只是其中充沛的岩元素,向众夜叉宣示着它的正体。
“接下来,就是你们了。”
一道令夜叉汗毛倒立的声音传来,在应达炸毛,伐难闭眼等死,浮舍咬牙欲裂,魈全身戒备的情况下。
原本不可一世,目中无人的白鸷被肩膀上的黑鸦狠狠的啄了几下脑袋。
“疼疼疼,神大人我错了,错啦!我在开玩笑!”
“呼,吓死我了......”
应达拍着胸脯,心有余悸的回想着刚刚的濒死幻觉,她身旁的几位夜叉也同样喘着粗气,显然被沉闷的气氛吓得不轻。
就这样,原本的惊怒和反抗成了虚惊一场。
等白鸷一脸好笑的落到地上,揶揄的问道:
“怎么样,我刚才的演技不错吧。”
不说还好,白鸷一提刚才的事情,浮舍便一个跃步来在他身边,沙包大的拳头如同雨点落在他的头上。
“这样的玩笑你也敢开?”
“浮舍,用力狠狠的打小白,刚才我还真的以为要死了!”
伐难也不复以往的淑女形象,双手捧成喇叭状,朝着不远处的浮舍喊道。
在众夜叉的打闹与讨伐声中,一旁的魈疑惑的看了黑鸦一眼,刚才有一瞬间,他还以为是母神在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