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口之上,长相严肃,脸上带着大大小小伤疤的将军一改常态,正面带紧张,都做拘谨的给面前的少年端茶送水,嘴里还不停的告罪着:
“我手下巡逻兵没什么见识,哪里能认出仙家高面,这一定是误会,一定是误会。”
白鸷抬起低垂的眼皮,看了一眼刚才一言不合,便将自己关押住,不给自己解释机会的士兵,然后叹了口气。
“算了,将军,此事我也有不对的地方,闹出这般乱子倒是让将军见笑了。”
“不见笑,不见笑,仙家你勿怪啊,勿怪。”
“士兵恪尽职守,勤勉务实,我哪里有怪罪的意思。”白鸷轻饮了一口茶水,不由地皱起了眉头,他从来没喝过这么难喝的茶叶。
“将军还是不要多虑了,我等仙家又怎么会对凡人动气呢。”
将军心中一咯噔,暗道不好,能管理好关隘内大大小小诸多事物的他是何等人精,怎么能听不出来仙家话语中的暗示。
“仙家,真是对不住,我手下有眼无珠,竟然冒犯了你。”将军赔笑一声,然后锋利的目光死死的盯着士兵,让他上前给仙家道歉。
“仙家对不起,我有眼无珠,我罪该万死,我......”士兵上来便扑通一声跪下,一边贬低着自己,一边扇自己耳光,希望仙家能饶过他一面。
“我倒是没太生气,毕竟你也没对我拳打脚踢。”
听到这话,将军眼睛震了震,不敢置信的看着跪在地上的士兵,他还对仙家动手了?真是胆大包天。
“仙家,我......”
白鸷抬手阻止了士兵的辩解,又问了一句:
“我再问你,若是今天被你冤枉的不是一位仙家,而是一名路过的普通人,你还会这样卑微的跪在地上道歉么!”
白鸷越想越气,他们这些士兵虽然辛苦,但也不能仗着自己职务之便,随意欺压平民啊。
“仙家,你有所不知,这道关隘是与魔兽厮杀的最前线,平时没有什么普通人经过,就连物资也是在两军轮换之时自带的。”
“所以我手下这人没什么经验,你多担待担待吧。”
听完将军的解释,白鸷铁青的面色终于得到了缓解,他看了士兵一眼,发现士兵眼中已经有了愧疚的意思,便挥挥手,绕过了他。
“罢了罢了,既然事出有因,那我也不说什么了,但你要牢记今天的教训,以后不可轻信一方之词了。”
“小的知道了。”
“去吧去吧,今天的事情到此为止,我不会再多追究的。”
士兵得到将军的肯定,这才松了口气,站起身来向白鸷行了一礼,步伐不紧不慢的走下了关口。
等士兵身影完全消失,确定再也听不到这里的对话,白鸷与将军这才对视一眼,失声而笑。
“将军,你这下满意了吧,竟然让我做这个恶人,来帮你管教手下士兵。”
“仙家勿怪,我只是与他们交情甚笃,不方便开口,但他们确实在我的纵容之下放肆了些,但经过今天这件事,想必也会安分一点。”
将军苦笑着回答,他若是实在没有办法,又怎么会想出如此昏招。
“慈不掌兵啊,这么简单的道理你会不懂?”白鸷啧啧两声,不满的摇了摇头,“你在这样宽容下去,手下人早晚有一天给你惹出真正的麻烦。”
将军苦笑一声,仙家的意思他自然是明白的,可是......
“他们都是很棒的小伙子,能舍去归离集的繁华,自愿来这里过鸟不拉屎的苦日子,倒也难为他们了。”
“在这样时时要戒备,以防魔兽来袭的日常中,他们的精神难免紧绷了些,遇到事情就如惊弓之鸟啊。”
“哎,不说了,仙家我以茶代酒,敬你一杯。”
不提两人还算的上融洽的氛围,关口的另一头,正在上演一场血肉相残的闹剧。
“胡逃你这个死丫头,连仙家都敢栽赃陷害,还有什么事情是你不敢的!我今天就要为民除害,去了你这个惹事精!”
胡逃小耳朵微动,随后便矮身一躲,与来势汹汹的长枪擦头而过,抹了抹头上的冷汗,她便笑盈盈的扭过身躯对他说道:
“爷爷,爷爷,我知道错了,您就饶过我这一回吧。”
黑衣中年喘着粗气,心中怒气翻滚不息,对着不远处偷偷打量他的孙女喊道:
“饶过你?我今天饶过你,明天你就敢惹出更大的麻烦!现在我胡家只剩了你一根独苗,万一你哪天真的惹出祸事,你让我,让我......”
越说越气的中年不由地心绞痛,面色狰狞的半跪在地上,一副痛不欲生的模样。
而不远处的胡逃也暗道不好,踉跄着脚步跑到中年的身边,一面关切的看着他。
“爷爷,你别吓我,我就是跟仙家闹着玩而已,没......”
没等胡逃说完,原本一脸痛苦的中年便握紧了胡逃纤细的手腕,再一看,中年哪里还有痛苦的样子,一切都不过是他的计策罢了。
“胡逃,爷爷今天教你的这招,叫示敌以弱,诱敌深入。”
见爷爷没有事情她这才松了口气,哪里还顾得上他说的计谋。
“爷爷你没事就好,真是的,能不能别拿病痛吓我!”说着,胡逃不满的别过头去,冷哼一声,“今天是你险胜一招,不过胡逃我是不会认输的。”
中年心里既欣慰,又头疼。
他这个孙女不枉他多费心机,养大成人,这满满的孝心让他说不出的满意,就是这性子......着实让人头疼,也不知道学了谁的模样。
“行啦,爷爷不生气了,只要胡逃你好好的,爷爷说什么都行。”
“我知道了,以后会小心一些,不会惹到大麻烦。”胡逃一边说着,语气也越来越低,“最起码,我不会去惹帝君他老人家生气,所以你就别担心啦。”
听着胡逃没有底气的狡辩,中年不由地怒火丛生,死死的捏住了胡逃光滑的脸蛋。
“还招惹帝君他老人家,胡逃你就是诚心气我,想把我气死是不是?”
“诶呀,爷爷你说话注意点,别老说自己要死要活的,不吉利。”
胡逃不满的责备着中年,但话里行间是藏不住的关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