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才对嘛,对了,帝君,你记得尽早将分株弄出来,分给下边人,我可是答应了阿大,要让天下离民尽如龙。”
摩拉克斯深深地看了一眼白鸷,点了点头。
“你放心,我会尽快的,但在那之前,我需要处理一些人。”
“那些贵族?”
“我知道了。”
说到那些贵族,白鸷原本轻快的脸上,也带上了几分沉重。
“帝君,你觉得我做错了么,没通知你与尘王,便大闹一场,还杀了不少人。”
虽然白鸷并不觉得自己做错的什么。
他最开始只是想要弄清楚老兵蔡庆的事情,想要调查一下战功赫赫的退役老兵,为何会落得这般下场。
但当他知晓斗兵场的存在后,他才怒气横生的前去七圣牌坊,要不是理智尚在,他真的不知道要牵连多少无罪的离民。
说是为蔡庆报仇也不太恰当,那时的他,其实更多的是愤怒。愤怒有人草菅人命,愧对帝君施予的恩惠,愤怒老兵的下场,让戎马一生的战士家破人亡。
因为他的一己之私,现在帝君要帮他处理一大摊事,尽量减少有关仙人大闹归离集逸闻的影响。
即便错不在他,但白鸷还是觉得,他要负很大的一部分责任。
“别多想,这件事你并没有什么责任。”
摩拉克斯如此说道,并操作玉璋护盾,敲了敲他的脑门。
“导致这件事情发生,最根本的原因还是由于我与归终的疏忽与放任,其次是那些贵族的贪念作祟,如果还要追究的话,那些知情不报的离民们,也脱不了责罚。”
“这件事谁都有错,但唯独你,我想没有人会责怪。”
躲在一旁听悄悄话的阿大与刻宁面面相觑,他俩可不知道,仙家昨日做的事情闹得这么大,牵连到了这么多人,就连英明神武的帝君和尘王,也难逃责任二字。
“嗯......”白鸷顿了顿,面色有些苦涩,“我觉得,我要负很大一部分责任,不说五成,两成还是有的。”
“那不是我一意孤行,事情也发展不到现在的地步,朱泰他......也不会因为我,落得个五体不全而死的下场。”
在离民朴素的观念中,身体残缺而死的人,会带着极大的怨气,迟迟不愿回归地脉,直到满含怨气的灵魂,找回丢失的那部分为止。
“别多想,即便没有你,赌场与斗兵场的事情败露,我也会降下责罚。”摩拉克斯陷入假想,思索如果是自己,事情会怎么样。
“如果是我最先知晓的话,我可能会招来地震,将七圣牌坊化作尘埃,如若如此,可能伤及到的人会更多。”
“所以......你不需要自责,也不用担下一丝一毫的责任,我还要感谢你,感谢你压下了怒火,放过了很大一部分罪不至此的离民。”
“可是我.......”白鸷还想说什么,但却被摩拉克斯打断。
“没什么好可是的,你也别斤斤计较,以前怎么没发现,你这么喜欢把责任往自己身上背。”
“可.......”
白鸷不敢说了,因为帝君的手闪烁着岩元素的光芒,一副你再多言,我就动手了的架势。
但白鸷还是觉得,这件事他做错了。
享受的权利越大,要背负的责任也就越大。
既然自己承蒙帝君恩惠,才得以活下来,并在帝君的引荐下,拜威名赫赫的留云借风真君为师,还被毫无保留的教会了师父所学的一切。
承蒙仙家名讳,他才得以刚到归离集,便被很多人温柔以待,受了很多恩惠。
而自家师姐,只是因为血脉中流淌着归离仙兽的血,便要以微弱之躯,在将起的战火之中,庇护一方生灵。
师姐她既然享受着仙兽血脉带来的优势,就要承担起这份优势所带来的责任。
这是帝君曾与他说的。
而他,如今享受着仙家名号带来的优待,又承蒙帝君优待,自然也要承担住恩惠背后沉重的责任。
他生于斯,长于斯,亲朋好友,师长家眷亦然。所以当归离遭遇劫难,他自然要挺身而出,以护住自己所居之地。
而今这事,虽没有严重到那种地步,但他还是觉得,自己要承住一份责任。
过于温和的性子,这是神大人为他赐名‘鸷’的缘由,希望他能自私一点,凶狠一点,只有这样,才不至于被如今的世道所伤。
但他,还是违背了神大人的期望。
“对了,你说的朱泰,是不是那个人?”
摩拉克斯用岩石仿造出了朱泰的模样,询问白鸷。
“是他。”
白鸷点了点头,脸上流露出一抹哀伤,他亲自送走的自己承认的友人,哪怕只有短短几刻的相处时间,但朱泰他,终究是白鸷认下的友人。
“你能跟我说说他的故事么?”
摩拉克斯低头看着朱泰的泥塑,心中有些疑惑。
不管是他的穿着,还是他的外貌,都与躬耕于田地的离民有很大的差别。所以他猜测,这位名叫朱泰的离民,应该是赌场背后的一员。
但真若如此,白鸷脸上为何又带着友人逝去的哀伤,他很不解。
“自无不可。”
白鸷勉强的笑了笑,打起精神为帝君讲述了他知晓的,关于朱泰的一切。
“原来如此,朱泰他......是个可敬可叹的汉子。”
“是啊,若不是他迷途知返,帮助我聚集了绝大多数的幕后黑手,可能这件事,早已在归离集掀起波澜,让我们措手不及。”
“我知道了,我会将他好生安葬,也会好生安置他的家眷。”
摩拉克斯脸上也带上了几分伤感,为一位良心未泯,迷途知返的好人。
“朱泰他......并无家眷,也没有后代。”白鸷摇了摇头,又想到了朱泰的遗愿,将手伸进内景中,寻找着什么。
“竟然是这样么......”摩拉克斯哑然无声,鎏金色的方形瞳孔,也低垂着,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好。“这又是什么?”
摩拉克斯看着白鸷递过来的一张纸,上面密密麻麻的写满了地址。
“这些是朱泰的遗产,他拜托我将这些钱取出,交予那些被他伤害的人,并让我替他,说声抱歉。”
“我想了想,这件事还是交给帝君你来办比较合适,我......还是算了。”
见白鸷的模样,摩拉克斯便明白,他并没有将自己的劝慰放进心里,还在一个劲的责备自己,就连好友的遗嘱,他都不愿意去面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