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白鸷与帝君的搭话间,秋日已经悄然走到了天空的中央,算算时间,也到了该吃午饭的时候了。
“帝君,我们能回去了么?”
白鸷唯唯诺诺的打量着不远处,靠着大树乘凉的帝君。
摩拉克斯睁开一只眼,瞅了白鸷一下,心中无奈的叹了口气。
果然还是个小孩子,一到饭点就准时饿了肚子。
“好,我们这就回去。”
听到帝君的回答,白鸷眼神一亮,迫不及待的向他扬了扬脖颈,指向自己被玉璋护盾封锁的四肢。
但令白鸷迷惑的是,帝君看懂了他的意思,却丝毫没有解开护盾的样子。
“帝君?你不解开我咋回去啊?”
摩拉克斯没有说话,只是走到他的身边,转过了身,蹲了下来。
帝君这架势,是要背着我回去?
白鸷狠狠的摇了摇头,打消了这大不敬的想法。
“帝君,你还是放开我,让我自己走吧。”
“别贫嘴了,赶快上来。”
摩拉克斯说完,便从肩膀处接过了白鸷的双臂,腰腹与双手同时用力,将白鸷背到了自己背上。
白鸷感受着帝君不算厚实,但给他一种安心感的后背,心里还是有些不好意思。
“帝君,我能自己走的。”
摩拉克斯没说什么,只是默默的背着白鸷,朝着归离集的方向走去。
感觉到白鸷还想多嘴,摩拉克斯心神一动,一道古朴的颈环就凭空而出,箍住了白鸷的咽喉。
“既然受伤了,就不要勉强,老实待着。”
白鸷无语的感受着脖颈传来的拘束感,并将其与自家师父的手段做了个对比,很快,他便得出了答案。
用幽怨的眼神看着近在咫尺的帝君。
原来,师父常用来惩罚自己的手环,脚环,颈环是从帝君这里学来的。
就在白鸷一顿乱想的时候,突然,好像是被抽去了仅剩的力气,疲惫不堪的倒在摩拉克斯的背上,眼皮打架着想要合上。
摩拉克斯感受到背后的异样,仔细观察,发现白鸷只是脱力了,并没有其他的问题,这才放下了紧张的心。
“老实待好,我要加速了。”
但脑袋昏昏沉沉的白鸷,根本生不出力气,去回答摩拉克斯,只感觉到,吹拂而过的风,逐渐大了起来。
很快,摩拉克斯便带着白鸷回到了归离集的城门处。
此时的守城士兵早已不复清晨的忙碌,正捧着自己妻子送来的饭菜,半蹲在城门一角,专心致志的大快朵颐。
“孩子,来帮我们登记一下。”
冷不丁的,从士兵的身前传来一道声音。
“哇啊啊啊啊啊——!”
士兵被吓了一跳,猛地窜起来,一手持枪,一手托着饭盒,一脸戒备的看着声援。
摩拉克斯背着缓过劲来的白鸷,无奈的叹了口气,在心中不断自问,自己是不是吓到他了。
“原来是你们啊,吓我一跳。”
看清了来者,士兵这才放下了戒备,不断的拍打着胸口。
“不过,你们走路怎么没有声音?”
说真的,有那么一刻,他还真的以为是幽灵。他听驻守北方防线的战友说,他们那一到夜里,就经常出现,拿灯照都看不见影子的幽灵。
想到这,士兵下意识的低头看去,而摩拉克斯两人脚下,一团黑黝黝的影子正安分的矗在原地。
士兵松了口气,这才向着老人道歉。
在摩拉克斯外衣的作用下,他与白鸷两人的打扮,是一位白发苍苍的老者,背着年幼的孙子,前去采药的模样。
这也是为何清晨的时候,士兵唯独劝告白鸷,让他小心的缘故。
“是你们啊,怎么大中午的就回来了,不是登记的傍晚么?”
老者外表的摩拉克斯叹了口气,回答道:
“这孩子一不小心,从峭壁上摔了下来,我这不着急忙慌的赶回来,带他去药庐瞧瞧。”
士兵闻言,也是关心的打量着摩拉克斯背上,安分的躺着的白鸷。
“呦,这不清早的守城大哥么,怎么到中午了你还在站岗啊。”
瞧见小孩子外表的白鸷还一副生龙活虎的模样,士兵这才松了口气,连忙给两个让开了位置。
“老人家,您先快带着孩子去药庐,信息我帮你填好就行。”
摩拉克斯点点头,说:
“辛苦你了。”
“不辛苦,应该的。”
说完,士兵便趴伏在城门前的小桌上,开始翻找早晨的出入记录。
等到士兵找到他们的信息,准备抬头之时,却发现他们早已没了身影。
“怎么又没有声音?”
士兵脸色几度变换,犹豫不决,心底猜测自己是不是真的遇上幽灵了。
“等到换班,我还是去药庐看望看望吧,哎,竟然忘了打听他们去哪个药庐了。”
就在士兵懊恼之际,摩拉克斯已经敲打完闹腾着,想要下来的白鸷。
“帝君,你就放我下来吧,这都快到阿大家了。”
白鸷一顿求饶,他可不想让刻宁看到他这副模样,经过两天的接触,他终于想明白,刻宁与师父眼神相似的缘故。
原来,刻宁一直把我当儿子看么?
我说为什么,一向她要什么吃的,她都满脸宠溺的给自己做,原来是把我当儿子看的!
白鸷一直很不擅长应付他人的好意,更别提这个更过分些的刻宁了。
他一想到刻宁见自己现在这副惨样,就忍不住的,想要掩面而泣。
自己这几天给他们留下的高深莫测的印象,恐怕寥寥无几了。
“我说了,今天护盾是解不开的,等明天,你的伤势差不多好了,自会解脱。”
白鸷无力的叹了口气,又重新趴回到帝君的背上。
毁灭吧,他累了。
就在白鸷摆烂的时间里,摩拉克斯已经悄无声息的,穿过了人流不绝的街道,来到了阿大家的药庐门前。
此时,正一脸无事,托腮看店的刻宁瞧见一位老态龙钟的老人,背着一脸安详的孩子。
心里一阵咯噔。
如今,母性渐浓的她,根本见不得伤病中的孩童,这也是为什么,刻宁常在内屋休息,而阿大在外看店的缘故。
要不是这几天阿大沉迷于药经的重新编撰,也用不着她重新回到前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