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啦,我只是睡够了,打算出去走走。”
“那仙家可是好雅致,但现在已经禁宵了.....”
等发觉自己的不敬之言,刻宁这才一阵后怕,面前的毕竟是个仙家,怎么自己就拿他当小孩子了呢。
刻宁连忙又说了一句,弥补自己的失言。
“仙家你看,我这都忙慌了头,你是仙家,自然是想去就去。”
白鸷机械的点点头,肯定了刻宁的说法。
“那仙家,你还回来么?要是阿大醒来发现你早离开了,可能会愧疚自己没招待好你。”
“放心,回来的,回来的,我就出去走走。”
白鸷摆摆手,与刻宁告别,便离开了。
而刻宁也是追随着白鸷,走到了庭院之外,替白鸷打开了早早封闭的药庐门。
“仙家,这门便一直开着,等你逛够了,记得回来。”
白鸷点头答应,便头也不回的向帝君家方向相反的方向走去。
目送着白鸷越走越远的身影,刻宁心中松了口气,但又有些对仙家不近人情的不满。
明明阿大他......
刻宁摇摇头,打消了自己心头升起的不敬想法。
待到夜色朦胧下的白鸷消失在街道尽头,刻宁这才转身,回到了所居之处照顾阿大。
......
等到背后扎人的视线消失不见,白鸷这才放开了身体的控制。
而此时的白鸷,背后已经是遍布冷汗,手上还不听使唤的打着摆子。
不知是酒后吹了冷风,还是因为刻宁目送他离开的眼光太过于锋锐。
“我收回以前的说法,刻宁这女人,太吓人了,真不知道阿大是怎么受得了的。”
“真不知道刻宁以前是干嘛的,感觉这扎人眼光比师父的都强大些。”
白鸷嘀咕着,转身向着来时的路走去,这次,他的目标便是帝君所居了。
至于为什么不当着刻宁的面前去,而是非要绕一个大弯子......
就当是白鸷可怜阿大那百代先祖们千年不变的执着,他想让阿大觉得,帝君一直在注视着他们,而不是因为他这个外来者的干预。
就当......是对之前质问阿大的歉意吧。
“阿大这家可真是,身既生兮心已诚,身既死兮侍神灵啊。死了怪可惜的。”
......
“所以,这就是小白你深更半夜的来敲我家门的理由?!!!”
“你看我放不放你进来?”
归终此时怒发冲冠,只想手劈了这个一点眼力见都没有的徒侄,要不是摩拉克斯拦着,你看他今天死不死。
“行啦行啦。”
摩拉克斯一脸宠溺的拦住披头散发,守着大门不让白鸷进的小孩,一边示意白鸷先进来。
白鸷跨过门槛,对着帝君背后的归终比了个鬼脸,
“我这不进来了么,归终大人,我看你也不行啊。”
“你这个目无尊长的家伙,看我替留云大义灭亲。”
归终双手把着帝君横举的手臂,将他当做栏架,想要一挑而过。
“就凭归终大人的五短身材,怎么可能跳的过来,我不信。”
归终听到白鸷的挑衅,一副银牙咬的嘎吱作响,但始终没有动作,去跨过由手臂形成的栏架。
因为她试过,在不动用元素力的前提下,她,归终,堂堂尘之魔神,仅凭肉身能力,是跨不过去的。
要不然,也轮不到这个目无尊长,大逆不道的家伙在那里大放厥词。
“帝君,你看看小白他,没大没小的,又拿师祖开玩笑。”
白鸷脸色一黑,又拿辈分压他。
但白鸷只能是憋屈,却毫无办法。因为.....
归终她说的是对的,平时相处若想年轻一点,便与留云以好友相称,自然是白鸷的师叔。
只要有人挑衅她,而她又拿不出办法的时候,她就会摇身一变,成为摩拉克斯的盟友,成为仙家们的师叔,白鸷的师祖。
歌尘浪市与白鸷便深受其害,苦不堪言。
可以说,归终在一代仙家与二代仙家间反复横跳,仅凭一己之力,便打乱了所有仙家们的辈分。
“行了,还是先说正事吧。”
摩拉克斯无奈的拘住张牙舞爪的归终,对着白鸷示意,让他自己找个位置坐下。
看到白鸷乖乖坐下,得知自己已经没有理由再发难的归终,只好是嘟着嘴巴,挨着摩拉克斯坐下。
摩拉克斯宠溺的摸了摸归终的头,暗道一声,还真是个孩子。
对于他们魔神来说,千年的时光,并不足以让他们的心性成熟。
就拿自己来说,已降生近三千年的他,正是意气风发,鲜衣怒马的时候,还不称不上是稳重的时候。
而归终在千年前才刚刚降生之时,就遇到自己,志同道合的二人便立下盟约。
而归终庇护的归民便与自己率领的天衡民归同一流,统称离民。
而在同盟的千年里,自己也一直在照顾着她,也代替她,管理着这归离集的万般事物。
当然,这也导致归终根本没有多大成长,还是一副孩子心性。
虽说魔神生而知之,但脑中的知识毕竟只是知识,没有经历作为对照,那些天生便具备的知识也是不会真正理解的。
想到这里,摩拉克斯才是与那时的白鸷感同身受起来。
难怪当时白鸷会因为甘雨的事情差点和自己翻脸,若是有人提议让归终多多去战斗,好让她快速成长起来,就连自己也要发火。
自己......是不是太长时间没有去人间看看了,是不是太长时间没有与亲朋好友们一起共饮了,是不是太久太久,没有去听听子民们的想法了。
是不是太久,久到,自己都习惯了高高在上的视角而不自知,只是一味的按照自己的想法去支配别人?
猛然察觉的摩拉克斯嘴边带有苦涩的味道,心底不断的进行自我批判,反思着自己心态改变之时,自己做的并不恰当的事。
自以为是的拉拢白鸷,又拿自己的弟子作为引子,去引导这个当初连自己都心生警惕的魔神遗子。
又自以为是的把自己当做不可侵犯的神,去拿征战千年养成的气势去恐吓一个孩子。
又擅作主张,想让甘雨,自己的徒孙去经历些很可能会改变心智的残酷的事。
细细想来,摩拉克斯真的发现,自己好像做错了很多事。
但好在,还有挽留的机会,还没到无法挽留的时候。
如此想法的摩拉克斯下定决心,要去做些什么,弥补已经发生了的,去挽留将要发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