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次,我也曾听闻「归终四诫」的内容,教之以智、律之以德、坚其筋骨,众志一心。”
“可如今,离民有自己的思考么,是否能好好遵守神明定下的德行,是否有历经风霜依旧矗立的坚韧,面对来敌,离民有是否拥有共御外敌的信念?”
“在外有强敌将犯,内需引导百姓,帝君的职责又怎么会在此刻完成。”
摩拉克斯沉默良久,而白鸷则摩挲着手中爱不释手的长槊,心中幻想着自己修行有成,大杀四方的样子。
“我离民如何,才算是很好的遵守了「归终四诫」?不知白鸷你有何见解。”
摩拉克斯略有沙哑的声音很好的唤醒了幻想中的白鸷,白鸷轻咳一声,说道:
“当离民中有当面质问岩神之过者,民智已成。”
“当道德成为离民心中共识,成为一种追求之时,民德已成。”
“当支柱不在,离民能强忍心中悲戚,继续生活下去,民志已成。”
“当仙神不显,强敌来犯之际,身为蝼蚁的离民能齐心勠力,九死未悔,民心已成。”
“咳.....帝君,今我之言,还尚且稚嫩,还是不要过于当真才是。”
白鸷现在很担心,担心摩拉克斯一冲动立刻去假死脱身,试探离民,是否已经不再需要庇护。
“关于此事,我自有定夺,无须担心。”
看着摩拉克斯依旧沉稳,但他的回答让白鸷心里很是慌张,作为今后最大的大腿的摩拉克斯,白鸷当然是希望他能长命万岁,永寿无疆的。
“帝君,此事尚不成熟,可万万不能实行。”
头一次慌张到冒汗的白鸷,摩拉克斯很是好笑,他回答道:
“今日之事,仅有你我二者可知,可好?”
听到摩拉克斯的话,白鸷这才长呼一口气,从长计议就好,从长计议就好!
看到白鸷迫不及待地点头,摩拉克斯轻笑着完成两者的约定。
“契约既成,食言者当受食岩之罚。”
感受到摩拉克斯的一缕神力在咽喉处停留,白鸷心中的大石彻底落下,他急忙转头开启另一个话题。
“不知帝君长留奥藏山,是为白鸷停留?”
摩拉克斯点点头,又摇摇头,他指了指白鸷怀中的长槊,开口道:
“原因有几,其一,将夜叉魔神交予予你,解开你心中对我的怨恨。”
听到此话,白鸷尴尬的点了点头,这几日的客套与生分,何尝又不是白鸷对众仙人的隔阂呢,只要不投入情感,未来离开时也不会犹豫。
但如今,神大人未死,白鸷已经没有了想要迫切离开的动力,他只想未来能唤醒神大人,待到魔神战争结束,一切尘埃落定后,再度启程,开始他们的旅程。
不过,现在的白鸷,有了旅程结束后,安心休息的家。
“既然隔阂已除,白鸷你对留云理当要好些。”
说到这里,白鸷免不了对留云借风真君有些愧疚,虽然相处时间不长,但他能清晰地感觉到留云借风是真的对他好。
只是因为白鸷的请求,就顶着冒犯帝君的风险,教导本应该被软禁的他如何修行,又因为白鸷受伤,远去翠玦坡,清洗幼岩龙蜥群。
也罢,在神大人未醒的这段时光里,就与留云仙人好好相处吧。
白鸷郑重的点了点头,
“理当如此。”
听到白鸷的承诺,摩拉克斯满意的点了点头,又继续说道:
“其二,我对夜叉魔神放任麾下肆意杀戮一事有所疑惑,白鸷你能否解答一下,就当是为了我这老人家的一些好奇心。”
白鸷听见摩拉克斯的自贬,苦笑了一声,
“帝君,您这是什么话,你向我询问此事,应该是为了金鹏哥吧。”
被拆穿的摩拉克斯也不尴尬,点点头便是。
“此事还要从我与神大人的相遇开始。”
“愿闻其详。”
“神大人乃是霜雪之魔神,安德雷婓斯,她性格温婉,又喜爱鸟类,所以她常以孔雀的姿态示人,又偏爱麾下夜叉,便以鸟类取名,赐予他们。”
“人们相传,夜叉魔神能将人变成禽类,其实就是神大人喜欢称麾下为鸟儿的逸闻。”
“虽说作为霜雪的魔神,但神大人,其实最为擅长的,是对于灵魂的重塑与补全,这也是我的那些哥哥姐姐们肆意杀戮的原因——杀生拘魂,用以填补我的空缺。”
“至于我.....”
白鸷摇摇头,有些落寞。
“最初的记忆便是,濒死的我,被刚刚行走世间的神大人所救,但残破的身躯不允许再次容纳意识,于是,神大人便将我收拢于体内。”
“但肉身摄取营养,以供灵魂延续所需。而身为无根之萍的我,只能由外界直接摄取灵魂延续所需的物质。”
“那时我也以为吸收的是外来灵魂的精粹,但仅仅如此,我又怎么能长久的保持自己灵魂的清明呢。”
说到这里,白鸷脸色变得颓然,他自责于没能早日发现,神大人使用自己的灵魂供养自己的真相。
而摩拉克斯若有所思的点点头,关于此事,他早有猜测。
“所以,吸收外来嘈杂灵魂的是夜叉魔神,可对。”
白鸷无力的点点头,正因为夜叉魔神不断用糟粕补全自己的灵魂,才使得同源而存的白鸷没有发现这个事实。
“但温柔如她,又怎么会对自己放任所造成的的祸事无动于衷呢。”
“神大人她每夜都会趁着哥哥姐姐们休憩,默默地流泪,为所行忏悔,”
“她虽然表面上对哥哥姐姐们冷漠,但私下常与我说:
‘阿鸷,我是不是对鸟儿们太严苛了’
‘我是不是应该为他们也做些什么。’
于是,每当夜深人静的时候,神大人都会摸摸熟睡的哥哥姐姐们的头,并给他们治疗伤势,缓解业障带来的心病。”
“但磨损来的过于迅速,长久消磨自己灵魂的神大人很快就不记得她所爱的鸟儿们了。”
“好在神大人不愿伤害哥哥姐姐们,放任他们离去。”
“但......失去天空的鸟儿们又如何展翅,不能再次翱翔的鸟儿注定要早早离去。”
讲到这里,摩拉克斯也为那些未曾谋面的夜叉们感到惋惜,如果那时出游的他再快些,是不是能多解救几个。
“其实帝君也不必太过为哥哥姐姐们伤心,”
白鸷摘下腰间的玉佩,
“他们都在这里。”
摩拉克斯疑惑的接过白鸷递来的玉佩,他有些疑惑。
“这是何故?”
“虽然哥哥姐姐们不可能再出现,但神大人在玉佩中为他们保留了属于我们的家园。”
摩拉克斯注视着手中的玉佩,他能感觉到,玉佩中那隐隐存在的灵魂波动。
“还请帝君让它交予金鹏哥吧,未来久居山间的我也,不能带着他们,去看看,不再是血色的大地多么引人入胜。”
“无计可施么......”
夜叉本就是璃月大地上的生灵,作为君主的摩拉克斯又怎么不会怜惜这些可怜人呢。
“无计可施,魂归地脉,只留意识。”
摩拉克斯长叹一声,“此物,我会亲手交予魈的。”
“啊?”
“金鹏一名背负业障过多,我以蒙蔽天理之法,重新赐予魈之名,以求他能消磨业障,心神清明。”
“如此.....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