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寻常炼气九层要强,却略弱于筑基初期。”
余化收回雷火锥,铁甲蜈蚣散开,化作乌光盘旋在周身,看着身前熔岩怪物正在一点点瓦解,心中粗略对其实力做出估算。
不过,这只是三个头颅的熔岩怪物,其中残魂应该只有三道,是否会有其他由更多残魂结合的熔岩怪物,尚不可知,数量一共有多少,也不知道,若是像在杀阵外一样,好几百只一拥而来,余化现在也只有逃跑的份。
更何况,这些残魂的本质,不过炼气境而已,谁知道后面还会不会有筑基境、金丹境的残魂?
当然,筑基境还有可能,但金丹境的残魂,对元婴真人来说,亦是极珍贵的修行资源,理应不会随意丢弃。
但事有万一,多做些防备,总是没错的。
“方才还在抱怨,说杀阵中的地煞通道,太过错综复杂,现在看来,幸得如此,才能将隐藏于杀阵中的熔岩怪物分散开来。”
余化不欲在此地多呆,就想赶紧离开,换个位置,以免这边的动静,吸引过来更多的熔岩怪物。
可才刚将铁甲蜈蚣同样收起,双手还未掐诀,余化眼角余光,突然注意到一样事物,口中不由发出惊讶之声。
“咦?”
余化将视线偏转,望向那正在崩溃的熔岩怪物。
从熔岩怪物三个头颅之中,果然是有三道残魂飘了出来。
以在杀阵外的经验,这些残魂没有熔岩怪物躯壳的保护,暴露于外界,稍受一点刺激,便将烟消云散。
更何况是在岩浆之底这种极端的环境。
更是一经出现,下一刻便会马上泯灭。
但此时,或许是因为地煞之力更温和一些,其中有两道残魂,在坚持片刻后,才消失而去。
而正中间那一道,更是在地煞之力的冲刷下,不断扭曲、变形。
求生的本能,让他苦苦坚持,不断发出痛苦哀号。
“还有意识!”
余化有些意外。
但这正好给了他施为的时间。
手中法诀变换,掐完后,一手向那残魂盖落。
“搜魂!”
这残魂缺失得太过厉害,按理来说,不应该还有意识残留。
但在修真界,各种秘术无奇不有,出现超脱常理之事,并不少见。
但不论如何,只要还有意识,便极可能还残存有记忆。
只要有记忆,便能够搜魂!
若这道残魂并非来自火焚国修士,而是被那位布下杀阵的前辈,以火行地煞清理出去,说不得能凭此知道一些前因后果。
闭目疑神,脑海之中,一个个记忆的片断,飞速划过。
这些片断并不连续,且夹杂着许多无用的信息。
余化将那些的无用的信息剔除出去,再依照次序,浏览剩余的记忆片断。
幼时上山砍柴,偶遇一名寿元将近的炼气境修士,然后得其传承,踏上修道之路;
有那炼气境临终前的指导,根基还算扎实,虽是散修,法力却比其他散修浑厚几分,在斗法中,往往能占据优势,也多次凭此躲过生死危机;
巧遇一株奇树,上面结有一枚异果,与其他散修争斗,虽身受重伤,但亦成功将异果夺走,逃遁远去;
藏身一处山洞中,服食异果,不仅身上伤势尽愈,更是将法力洗炼得精纯无比,且神魂亦发生变化,比同境界修士,更加凝实,从此修为进境一日千里;
手刃仇敌,在本国修真界崭露头角,逐渐拥有天骄之名,身后恭维声阵阵,身侧还有红颜知己相伴,好不意气风发;
在酒楼中小酌,突然天昏地暗,一面黑幡横空,摇动之间,一城之地,所有修士与凡人,肉体皆化作齑粉,只余魂魄被黑幡收去,最后黑幡缩小,被一只枯瘦手掌抓住;
黑暗、阴冷的世界,周围充斥着哀号声,一张苍老的面孔,突然出现在天空,其双眼碧绿,皮肤紧贴着骨骼,如同干尸一般,只见其向下俯瞰,扯动嘴角,脸上露出一个狞笑……
余化悚然一惊,脑海中所有画面,在这一瞬间全都消失。
“好强大的气息!”
“仅是隔着记忆,便能给我带来难以承受的压迫感,让我不由将搜魂之术中断!”
双眼豁然睁开,看着手中残魂消散,余化胸膛不自觉开始剧烈起伏,额头有冷汗冒出,心中余悸未消。
那双碧绿色的眸子,虽只是一眼,但其中充斥着疯狂、嗜血、残忍,却给余化留下了难以磨灭的深刻印象。
“残魂记忆中的碧眼修士,修为绝对已到元婴!”
“那位引出火行地煞的前辈,看来便是被那黑幡所伤,使得黑幡中的残魂侵入体内,如此看来,其的确也是元婴无疑!”
余化觉得,事情的经过,已是逐渐变得清晰起来。
不过碍于眼界,他竟没有认出,那碧眼修士是哪一位元婴真人。
“可惜搜魂之术被打断,也未看到与这碧眼修士斗法的是哪一位。”
余化吐出一口气,默念心法,使受残魂中余留的恐惧、绝望等情绪影响,而动荡不已的心湖,重新恢复平静。
“那黑幡亦属鬼道法器,不知比起都天玄煞幡如何?”
余化从那黑幡,想到了自己的玄阴幡,从而想起《鬼仙书》中记载的都天玄煞幡,二者之间,似乎有共通之处,其上的禁制,有几处相差不大。
“那黑幡不会和我的玄阴幡一般,也是脱胎于都天玄煞幡吧?”
因在残魂记忆中,对那黑幡只是匆匆一瞥,便被震碎了肉身,魂魄收入幡内,所以余化也不能确认。
“竟需要一城之人的魂魄祭炼,那黑幡定然已到高阶灵器层次,若这黑幡真是从都天玄煞幡中脱胎而来,那岂不是说,都天玄煞幡的品阶,还远超我的想像?”
余化呼吸有些急促起来,突然明白,自己身上的《鬼仙书》,追本溯源,来历似乎颇不简单。
“可惜只是残本,现在不过只是一部直通金丹的鬼道功法罢了。”
越知其珍贵,越觉其可惜。
余化压下情绪,不再多想,继续向前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