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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说那管家,一大早一人骑着一匹马,便向元阳狂奔而去。

两个时辰后,他终于到了元阳县城,但却没有立刻去上阳,而是朝逍遥谷方向赶去。

又过了半个时辰,才从逍遥谷出来,策马往上阳去。

公孙先生近来都待在凝脂堂,有时候帮着小月管理一下店里的事,有时候有病人来找,公孙先生便去帮人看病。

这天早上,公孙先生刚刚给一个病人会诊回来,便看到凝脂堂门口来了一个满脸是疤痕的中年男人,看不清原本长相,一条腿是瘸的,走起路来一晃一晃的。

公孙先生以为这是哪个病人家属来请他去会诊的,却不料男子走上前来,给他施了个礼,道:“请问是公孙先生吗?”

公孙先生连忙回了个礼,道:“正是老夫,你是?”

男子道:“我是京城商富岳伯山府里的管家,公孙先生的两位爱徒时下正在府上。”

公孙先生听到他的声音,感觉有些熟悉,但又认不出此人,也没往深处想。

得知他是岳府管家,便客气道:“原来是岳府的管家,快请到院中一坐。”

管家连忙摇头,一副紧急的样子,道:“家主身中剧毒,令徒让在下请公孙先生随我到岳府为家主解毒。”

公孙先生有些诧异。这时,管家从兜里摸出一封信递过去。

公孙先生接过来一看,发现是卿秋写的,连忙细细读了起来。

从信中,他得知了岳伯山可能是中了噬灵蝶粉的毒,需要他带着血灵芝在明天之前赶到岳府救人。

公孙先生打消了疑虑,对管家道:“老夫这就去收拾药箱,然后去逍遥谷拿血灵芝。”

管家点了点头,眼里闪过一丝难以察觉的阴鸷。

半刻钟后,公孙先生收拾好行囊,与小月说明情况,便走向管家已经提前租好的马车上。

公孙先生如今年纪大了,自然骑不了马,当然,坐在颠簸的马车上,对他来说也是一件难熬的事情。

管家从天不亮便一路策马狂奔到上阳,已经累得不行,现在公孙先生坐马车,速度慢了些,他才得以稍微休息。

两人花了两个多时辰,到达了逍遥谷。

进谷前,公孙先生对管家道:“你们且在这里等我,我去拿药。”

管家应了一声,公孙先生下了车,赶紧往谷中走去。

然而,越往前走,越不对劲。

这空气中似乎弥漫着浓浓的烟味。

公孙先生心里不安,连忙加快脚步。

当再走几步,透过影影绰绰的树丛,他兀然看见,逍遥谷那几间破茅屋,已然变成了黑炭。

断壁残垣,烟雾还没有消散,那些粗一些的木柱子甚至还有火苗在顽强地往上窜着,想要爬得更远!

“哎呀!天呐!”

公孙先生见状,一股悲痛袭来,双腿一瞬间被抽了骨头似的,失了力气,跌到地上。

管家远远听见公孙先生的哭嚎声,紧张地跑了过去,见公孙先生跌在地上捶胸顿足,连忙把他牵了起来。

看着眼前的房屋化为了一片乌有,他也是目瞪口呆。

逍遥谷是公孙先生生活了一辈子的地方,是自己心底的依靠,如今一下变为废墟,他当然痛心。

这些草屋中原本还存放了许多自己花费极大精力和心血制作的药品和各种医书典籍,如今一场大火,只怕什么也没有了。

公孙先生痛苦哭嚎许久,难以平静,管家也做出极其悲伤的样子,叹惋规劝道:“公孙先生,你先不要如此悲伤,且去看看你需要的药有没有被火烧没了。”

说到这里,公孙先生用粗糙苍老的手指擦了擦泪迹,满是褶皱的脸颊忽然抽动了一下,浑浊的眼睛闪了闪,想起了什么。

他连忙站起来,与管家说:“快,去看看。”

说着,两人往火墟渐渐走近。

即使火几乎都灭了,但残留的热气依然很是烤人,扑到人脸上,脸颊仍会觉得刺痛。

公孙先生往原本自己卧室所在的地方走去。

管家疑惑道:“公孙先生,为何不去放药的仓库看看药物是否有遗留?”

公孙先生思绪混乱,心中焦急,并未注意到,管家怎么会知道药仓的位置这个问题。

他一边找了根棍子把地上的火小心翼翼地扒开,一边解释道:“管家你有所不知,这血灵芝极其珍贵,因此之前用剩之后,我将它磨成粉末分装成三瓶,不与其他药物放在一起,就是担心会发生什么意外。”

说罢,他来到一块被烧得黑漆漆的残缺床板前,把那残破的床板费力地掀开。

管家一脸疑惑地站在一旁看着公孙先生的举止。

只见地上有一片没有烧过的地面,这正是之前的床底。

他在床底扒拉了一下,又用袖子扫了扫,那里赫然出现一个木质的暗格。

打开木盖,只见下面是一个瓷瓶。

管家眼神闪动了一下,露出一抹意外。

公孙先生拿着那瓷瓶,露出一副庆幸的表情。

他站起身来,含着泪对管家道:“万幸,这个血灵芝粉还剩这一小瓶。”

管家赶忙点头,笑了笑,附和道:“万幸,万幸!”

随后,去扶着公孙先生离开了废墟,边走边安慰道:“公孙先生不要太伤心,既然找到了血灵芝,定能帮老爷解毒,老爷痊愈之后,公孙先生想要一栋屋子,老爷自然不会吝啬的。”

公孙先生眼里皆是惋惜和不舍,哀怨地说:“这房子老夫住了一辈子,说不伤心是不可能的。况且连同被大火烧掉的,还有老夫一辈子的医术心血啊。”

两人回到马车边,公孙先生喃喃道:“只是不知,纵火凶手是谁,我与他有何冤仇,竟如此狠心害我呐!”

管家翻身上马,安慰道:“公孙先生,眼下,只怕回京城给老爷治病要紧,等到了岳府,帮老爷解了毒,再回来报到官府,查明纵火行凶之人也不迟。”

公孙先生无奈,上了马车。车夫吆着马,跟在管家单骑后,一起向京城而去。

亥时末,岳伯山又吐了许多血,而后昏了过去,岳灵几人依旧守在他身边。

见如此晚,师父他们还没有来,卿秋也心中着急。岳灵则到门口看了无数次,几乎是每刻钟都要去门口看一眼。

子时刚到,门口家丁忽然见管家骑马而归,后面跟着辆马车,连忙跑进正房报:“小姐,管家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