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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月三十,大雪。

沈淮安天还没亮就已悄悄起身,准备换衣服上早朝。

柳乐迷迷糊糊嘱咐了一句,“将那件羽绒的衣服穿在朝服里面。”

“好,睡吧,我先去上朝了啊。”沈淮安给人盖好棉被。

让竹应驾着马车,赶往皇宫。

沈淮安现在是中书令,在站位上也往前移了不少,站在右相元退之的身后。

“沈大人,早。”元退之同沈淮安道早,因着站位的问题,两人比之前熟悉了不少。

沈淮安在元退之身后站定,“元大人,早。”

“今日得站好一会儿咯。”元退之转身面朝那把象征着至高无上的龙椅。

人人都想要坐上去,但在他看来,要坐上这把椅子,得脚踩鲜血、头顶白骨,残害兄弟……

沈淮安咂摸着元退之这句话,从平静的氛围中感受到了风雨欲来的气势。

很快,正如元退之所言,今儿的早朝足足议了两个时辰。

陈元道和项棋两派在朝堂上互相指责,揭露对方的反面,什么卖官鬻爵,贪污善款,吵的不可开交。

最后,庆祥帝只能各打五十大板,将这事儿了结,陈元道与元退之的职位互换,陈元道为右相,元退之为左相。

在大周朝,以左为尊,左相是真正的一人之上万人之下,在实际上左相是右相的上司,由于两位丞相所管辖的事务不一样,平常交集要少些,但若是遇上了,右相需要向左相行半礼。

二皇子项棋被罚闭门思过一个月,两派的官员还想争论,但被皇帝直接强势镇压。

这件事儿揭过后,早朝才算是真正开始。

“臣有奏。”肃亲王出列启奏道。

庆祥帝剑眉微蹙,虽然不解皇叔为何这时候站了出来,但他还得洗耳恭听。

肃亲王是项瑞的皇叔,与先帝是一母同胞的的亲兄弟,平常不会多事,但一般说的事情都是事关大周命脉。

“皇叔,请说!”庆祥帝抬手示意肃亲王禀告。

“皇上,南州知府一职空悬,臣以为南州事关大周的命脉,不可久无防范。”肃亲王义正言辞道,“臣,请求皇上派官员驻守南州。”

南州一直没有任命知府,一是此地条件差,没有官员主动请缨,众大臣避让不及,又怎会提及此事;二是南州知府说得好听是一州知府,实际上要承担的责任很多,南州与南境接壤,若是边防出了什么问题,不止守军的总领将领需要担责,一州知府同样也脱不了干系。

所以这个南州知府的职位就如同那烫手山芋,谁也不愿意,便一直空悬着,若不是今日肃亲王提出,庆祥帝自个儿都忘记了。

“那皇叔认为谁能够担此大任?”庆祥帝直接询问,肃亲王肯定是心中有了人选才会提出这事儿,所以也不想绕圈子,看提出的人选他能不能接受。

肃亲王站立在朝堂最中间,花白的胡子,身躯却未见一分佝偻,混浊的眼珠却越发锋利,“臣认为,中书令沈淮安沈大人适合这个职位。”

“南境此地,不比别处,能文能武这是必备的本领,纵观整个朝堂,沈大人文武兼备,臣以为合适。”说完,肃亲王跪地磕头,表示自个儿的决心。

当然这一举动,肃亲王将庆祥帝架了起来。

作为话题的中心选手,沈淮安没有半分起伏,依旧是面无表情,仿佛一切的事情都与他无关。

庆祥帝十分为难,他确实很看好沈淮安,并有心将他培养成为自己的一把利刃,在这么几年的时间里,只出来一个沈淮安能让他高看一眼,但是现在……

朝堂的官员,都是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想让别人当这个出头鸟。

“启禀皇上,臣认为沈大人不合适,南州知府只是一州知府,与沈大人目前的官位并不匹配,沈大人任中书令一职以来,无任何懈怠,怎么能贬为南境知府呢。”礼部尚书王云扬跪奏道。

沈淮安朝王云扬跪着的方向看了一眼,这是他在礼部时的上司,为人公正、有能力、刚直接,但也是因为太过刚直,一直没有得到晋升,在今日这样的情况下,竟然还能为他说话,这让他有些意外。

王云扬的这句话也将朝堂的议论氛围给炒了起来,七嘴八舌、叽叽喳喳的,别说庆祥帝就连沈淮安都觉得头晕。

……

今日大雪,柳乐醒了之后不想动弹,就窝在床上玩儿,连头发都没有束。

沈回言和沈慕知两只崽被竹心穿着白锦绣虎的夹袄,戴着一顶虎纹帽子,哒哒哒的往柳乐房里跑。

“阿爹阿爹,快起来,今天下大雪啦。”

“阿爹阿爹。”

沈慕知说话没有沈回言说的好,但他喜欢跟着哥哥可劲儿转,学着哥哥说话。

柳乐朝两只崽招了招手,“快来,陪阿爹再躺躺。”

两只崽穿的太厚,爬不上来,还是多亏了竹心扶一把才上了床。

屋里烧着炭火,十分暖和,柳乐直接给两只崽脱掉了厚重的棉衣,身上穿着特制的羽绒马甲,显得两只崽格外小只。

沈慕知上床就到处爬,绕着床爬了一圈后,才奶声奶气道:“爹爹呢?”

柳乐将沈慕知抱过来,耐心倒霉:“爹爹上朝去了,下午才能回来。”

虽然两只崽不一定能够听懂柳乐说话的内容,但他愿意同两只崽交流,不会因为崽崽小就糊弄他俩。

柳乐带着两只崽直接教唱起来了儿歌,耳熟能详的儿歌都教了个遍。

用沈淮安的话说,就是两只崽有天赋可不能浪费,文与武两种大类都早早的给崽崽们启蒙。

父子三人在床上直接赖到了正中午,被竹心叫了两次再正式起床,一起吃了午饭。

天气冷,柳乐犯懒,实在不想动,但耐不住两只崽实在好动,他只能被迫支棱起来。

“阿爹,我们可以去雪地里玩儿吗?”两只崽揪着柳乐的衣袍下摆,亮晶晶的请求道。

柳乐拒绝的话在嘴边溜达一圈后,还是没有说出口,算了算了,自家崽只能疼,但还好他提前有准备。

让竹心拿了给两只特制的罩衣、手罩、鞋套,直接全副武装,这样就不用担心会将衣服弄脏。

柳乐原以为沈淮安下午就会回来,但再一次的拖到了晚上,还带回来了一个“好”消息。